顧承硯垂首,,頎長的身影似孤松般蕭瑟:“沈姑娘放心,我會做好分內(nèi)之事,?!?p> 沈露心里卻無半分動容。
前世這般模樣他做過太多了,,不過是因為失了利用自己翻身的機會而難過罷了,,沈露唇畔笑容越發(fā)譏誚:“記住你自己說的話?!?p> 又多了一張吃飯的嘴,,讓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。
當天晚上米缸就見了底,。
第二天沈露直接拽著顧承硯上了山,。
找吃的是其次,,她要去看看山上有什么藥材。
如果沒記錯,,接下來會有一個賺錢的機會,,她得抓住了。
顧承硯身上有傷疾,,還背著個半人高的大背簍,,走一段路就得停下來歇一歇。
一張本就白皙俊逸的臉,,更顯得蒼白如紙,。
若是前世,沈露哪里舍得讓他受這樣的苦,。
可這一次她不會心軟了,。
總不能把苦都讓她一個人吃了。
路上找到不少能吃的東西,,野菜野果什么的,,已經(jīng)摘了半背簍。
而沈露小背簍里裝著的,,則是這一路上來她采的草藥,。
上輩子她被囚禁在宅子里的時候,曾救過一個摔下山崖的大夫,,跟著他學了不少本事,。
認草藥自不在話下。
“那邊有柿子,,你去摘一籮筐,,拿回家釀成柿餅,也能管飽,?!?p> 沈露纖纖素手一指。
顧承硯擦了擦額頭上的汗,,看著遠處幾米高的柿子樹,,有些為難,卻還是乖順地走向了柿子樹,。
沈露轉(zhuǎn)頭找了個石頭坐下休息,,看著顧承硯的目光里透著不善。
她總覺得這男人沒安好心,,留在她身邊是憋著壞水呢!
眼看著顧承硯走到柿子樹邊上,,艱難地一點點往樹上爬,,還得估計著自己的傷腿,一次次從樹上摔下來。
再爬起來,,繼續(xù)往上爬,。
摘幾個柿子,已經(jīng)把他折騰得滿頭大汗,。
沈露突然良心發(fā)現(xiàn),,覺得自己是不是做得過了。
她撐著身子往下壓,,突然摸到了一個形狀奇怪的東西,。
疑惑回頭。
瞳孔驟然一縮,。
竟然是人參,!
看品相,應該也有百年了,!
沈露激動不已,,拿起旁邊的小鏟子,想了想,,還是選擇用手刨,。
小心翼翼,把人參一點點挖出來,。
這一株人參,,夠她吃喝幾個月了!
沉浸在歡喜當中的沈露,,沒有發(fā)現(xiàn)危險已經(jīng)在步步逼近,。
“小心!”
突然聽見身后傳來顧承硯幾乎破音的喊聲,,沈露疑惑回頭,。
一只巨大的野豬,正頂著兩顆恐怖的獠牙,,極速朝她沖過來,。
橫沖直撞間,旁邊細小一些的樹枝草木直接被撞爛,,可見沖擊力之強,!
沈露心跳如擂鼓,面上血色一點點褪了下去,。
她拔腿就跑,。
野豬的速度卻更快。
顧承硯眼底戾氣翻涌,,不管不顧地從樹上跳下來,,忍著腿部劇烈的疼痛,,拼了命地沖過去。
沈露慌亂中被石頭絆倒,,整個人摔飛出去,。
野豬兇猛的沖過來,眼冒綠光,。
白森森的獠牙看得沈露心驚肉跳,。
她猛地閉上眼,心里絕望地以為自己就要命喪當場,。
“砰,!”
一聲巨響。
顧承硯不知道哪兒來的爆發(fā)力,,竟一拳狠狠砸在了野豬的腦袋上,,直接把整頭豬打橫臥在地!
野豬皮厚,,這一拳頭反而激發(fā)了它的兇性,。
怒吼一聲,轉(zhuǎn)頭就兇狠地撞向了顧承硯,。
顧承硯額頭青筋暴起,,眼底浮現(xiàn)出可怕的噬血殺意。
他一把拎起沈露,,將她推遠:“走,!”
然后就赤手空拳跟野豬搏斗起來。
沈露跑到一半回頭,,看見顧承硯右腿已經(jīng)大半被鮮血染紅,,野豬發(fā)了狂張開大嘴正往他胳膊上咬。
她死死咬著唇,。
顧承硯是世家子,,有功夫在身,可他如今受了傷,,只怕兇多吉少,。
可是顧承硯的死,與她何干,?
他若是死了,,自己就再也不用擔驚受怕,可以得到自由了,。
沈露眼底閃過掙扎,,一狠心,轉(zhuǎn)過頭,。
卻是跑向了背簍的方向,。
那里有鐮刀,。
顧承硯已經(jīng)撐到了極限,眼看著野豬已經(jīng)蓄力發(fā)出最后的猛攻,。
突然,旁邊一把鋒利鐮刀,,狠狠扎入了野豬的眼睛,。
腥臭鮮血噴濺而出!
沈露顧不得滿臉的血,,焦急怒吼:“快動手,!”
顧承硯恍然反應過來,立刻拔出鐮刀,,緊接著狠狠扎入野豬另一只眼睛,。
野豬再也看不見,驚恐地亂撞,。
顧承硯趁機拔出鐮刀,,身子往后一仰,跪在地上,,刀子狠狠扎入野豬喉嚨,。
趁著野豬往前之際,他足尖蓄力,,在野豬肚子底下滑行,,刀子直直沒入血肉,從喉嚨一路劃到了肚子,。
直接開膛破肚,!
野豬徹底栽倒在地,沒了聲息,。
沈露長松一口氣,,摸了把臉上的豬血,第一反應就是去看顧承硯:“你有沒有事,?”
男人高挺的身子晃了晃,,猛地跪在地上,臉色蒼白到幾乎透明,。
沈露驚呼一聲,,扶住他。
卻摸到了滿手的血,,心頓時往下沉,!
掀開他的衣服,那里有整整一尺長,,深可見骨的傷痕,。
是被野豬獠牙所傷,。
沈露喉頭滾動,嗓子一陣陣干澀,,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滋味,。
想到自己剛剛采的那些藥里就有止血的三七,沈露轉(zhuǎn)身去小背簍里拿出來,,把三七全部搗碎了敷在傷口上,。
顧承硯已經(jīng)體力不支,昏迷過去,。
沈露艱難地用樹葉把野豬掩蓋住,,做了個簡易的竹筏,拖著昏迷的顧承硯回了家,。
當天夜里顧承硯就發(fā)起了高燒,。
沈露看著半死不活的男人,心情十分復雜,。
他為何要這般豁出去性命救她,?
難道只是為了博取她的同情,再進一步利用她,?
一定是這樣的,!
她不是恩將仇報的人,到底沒把人丟在柴房自生自滅,,而是扶進自己房間里,。
配藥熬藥,冷水降溫擦拭,,衣不解帶照顧了一晚上,。
次日。
沈露睜開眼,,尚未完全睜開的眼睛朦朧間看到有什么影子在她眼前一晃而過,。
可定睛再看,卻什么也沒有,。
她抬手揉了揉額角,,床上忽然傳來一道虛弱的咳嗽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