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7章 勾當
馬車嘚吧嘚地駛回錦巷。
段鳴鶴將朱祁玉往武寧侯府門口一扔,,就走了,。
朱祁玉卻覺得這小子從宮里回來就一副死人臉,,莫不是有什么隱秘,,遂悄悄跟在馬車后面,。
這一跟,,果然讓她發(fā)現(xiàn)了端倪。
一個熟悉的老漢推著一車菜,,出現(xiàn)在璟王府的后院側門,。
朱祁玉躲在墻根凸起處,見老漢和馬車相遇,,馬車停了下來,。
阿福從車架上跳了下來,從懷里掏出一個沉甸甸的袋子,。
老漢笑瞇瞇地接過袋子,回了一個小錦囊,。
“我家少主明晚戌時,,約世子于凌波池畔老地方一敘?!?p> 阿福神色漠然地回了句“知道了”,。
側門洞開,段鳴鶴獨自下了車,,頭也不回地朝后院走去,。
阿福則幫著老漢卸菜,吩咐下人們把這一車菜搬進廚房,。
沒有人注意到墻根后的狗子,。
朱祁玉默默記下了時間,從武寧侯府后院的狗洞偷偷溜了回去,。
……
翌日,,天色漸暗,朱祁玉琢磨著戌時快到了,,又偷偷從狗洞溜了出去,。
見璟王府門口還停著段鳴鶴的馬車,,遂繞到后院,拍響了側門,。
她等了好一會兒,,才等來阿福給她開門。
這龜孫子果然磨磨唧唧的還沒出發(fā),,正好方便她搭個順風車,。
于是,她一溜煙地跑到段鳴鶴的屋前,,開始狗叫,。
天快黑了,偌大的世子寢屋卻還是黑漆漆的沒有點燈,,龜孫子就這么舍不得那點火燭錢嗎,?
朱祁玉正腹誹間,門“嘩啦”一聲開了,,一股沐浴過后的豆荑香散了出來,。
段鳴鶴外衣披得松松垮垮,露出一大片鎖骨,,發(fā)絲微濕,,抱著臂斜倚于門框:
“呦,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,,不到半夜就來狗叫,?”
朱祁玉非禮勿視,沒好氣地拿爪子擋住眼,,從他腿側擠進屋內,,跳上寢居的桌案,用墨蘸濕了狗爪,。
“我今兒可沒空管你那些破事,,有什么事明兒再說?!?p> 段鳴鶴緩步踏入寢居,。
朱祁玉沒理會他的推辭,繼續(xù)在桌案上寫寫畫畫,,待將想表達的意思描述到位,,回頭一看——
這龜孫子竟然當她面換起了衣服!
“汪汪,,汪汪,!”
朱祁玉又驚又怒地狗叫起來。
這個寡廉鮮恥的龜孫子反而沖她不懷好意地笑了笑,,轉而開始解起內袍的腰帶,。
逼得朱祁玉不得不從窗戶跳了出去,,防止自己長針眼。
她在窗外等了好一會兒,,尋思著時間差不多了,,遂跑到主屋門前,坐等開門,。
誰知她等的天都黑透了,,也沒見門開。
她心中起疑,,拱起背,,身上攢勁,后腿使勁一蹬,。
“砰”得一聲,,大門輕輕松松被撞開,她差點兒摔了個狗吃屎,。
門內早已空空蕩蕩,,不見龜影。
又誆她,!
朱祁玉咬牙切齒,,這龜孫子早就從其他通道跑了,壓根就沒從正門走,。
回頭看了一眼天色,,她撒腿就往凌波池的方向追,
她今天非得要弄明白這龜孫子要干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,。
……
夜晚的凌波池,,碧波萬頃,月光如碎銀一般揮灑,,映照著波光粼粼的水面,。
湖畔的一處,,亭臺樓閣錯落有致,,燈火通明。
鳳簫聲動,,煙花女子們憑欄而立,,笑語盈盈。風流的王孫公子,,文人墨客,,匯聚一堂,熱鬧非凡,。
朱祁玉的目光逐個掃過停在路邊的寶馬雕車,,終于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,,發(fā)現(xiàn)了段鳴鶴的車。
怪不得要瞞著她,,原來這龜孫子上花樓去了,。
朱祁玉心中不齒,轉而又犯起了難,。
這湖畔花樓,,皆有守備,必不可能放一條狗進去,,她該如何找這龜孫子,?
突然間,一道亮光劃破天際,,從湖岸邊直沖云霄,。
“咻——砰”
五彩斑斕的煙花,于夜空中接二連三地綻放,,將整個湖泊點亮,。
花樓上的人群紛紛仰頭,爆發(fā)出陣陣驚呼和贊嘆,。
花樓下的朱祁玉目光則緊鎖在岸邊一艘即將入水的畫舫上,。
它的船身高大,裝飾著精美的彩燈和錦繡帷幕,,仿若一座移動的水上宮殿,,尤為奢華。
船上燈火通明,,傳來悠揚的絲竹聲,。
一個熟悉的身影,戴著銀色的面具,,憑欄而立,。
畫舫緩緩入水,湖面上的波紋隨之蕩漾開來,。
朱祁玉悄悄從另一側入水,,與畫舫保持一點距離,綴在船尾,。
“有道是‘金風玉露一相逢,,便勝卻人間無數(shù)’,這金玉釀乃人間臻品,,由奴家親手為世子殿下奉上,。”
一道嬌滴滴的女聲從船艙內傳來,。
船尾的弦窗倒映出兩個人相互依偎的身影,。
這男方,,正是她要尋的風流龜孫——段鳴鶴,這女方,,朱祁玉聽聲音覺得很是耳熟,。
夜間,湖心起了風,,舷窗沒有關嚴,,“啪嗒”一聲,被吹開了一條縫,。
透過這道縫,,朱祁玉隱約看見女子的側臉。
眉如新月,,眼若秋水,,卻畫著秾艷的妝,頰邊的粉近乎能夾死一只蚊子,。
那女子在深秋的天穿著輕紗羅裙,,輕抬柔荑,將一盞金玉鑲嵌的酒杯遞到了段鳴鶴的嘴邊,,聲音嫰得能掐出水:
“世子殿下,,請用?!?p> 段鳴鶴毫不拘謹?shù)卮钌吓拥募绨?,就著女子的玉手淺酌,臉龐染上了紅暈,。
他低頭湊近女子的耳邊,,不知說了什么。
女子嬌笑連連,。
嘖嘖,,這龜孫子玩得倒花。
朱祁玉覺得再看下去自己要長針眼了,,遂一個猛子扎進水底,,欲往船頭的方向潛入。
就在這時,,舷窗內再度傳來了熟悉的聲音:
“央兒,,又有一位貴客來了,,指明要點你,。”
是宋未安,!
這家伙怎么還兼職做起老鴇子的活計了,?
朱祁玉的爪子悄悄扒上了船尾,,回想起宋未安叫那名女子央兒……
電光火石間,她想到了在蘆葦蕩中見過的那名男子,。
少央,!
透過舷窗的縫,見段鳴鶴依依不舍地拉著央兒的手,,神色不愉,。
央兒小嘴如蜜般啵了下他的臉,軟言輕哄,。
想起少央在宋未安面前掐著嗓子惺惺作態(tài)的樣子,,朱祁玉的嘴角快咧出了花。
她簡直不敢想象,,段鳴鶴要是知道央兒是個男的,,表情該有精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