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章 家法
他原本對蒙面娘子的叮囑是很不恥的,覺得是這兩個(gè)娘子要給人做局?,F(xiàn)在才發(fā)現(xiàn)是自己誤會了人家,,又認(rèn)為自己是在做好事,當(dāng)即遣人去盛府送信,。
林噙霜收到消息,,高興得手舞足蹈:“王若弗阿王若弗,這回我要讓所有人都看清你兒子的真面目,,看你以后還敢在我面前得瑟,!”
說著捏起帕子,哇地一聲哭起來,,一路跑到盛纮書房,。
盛纮正在練字,見林噙霜失魂落魄地撞進(jìn)屋里,,急問:“怎么了霜兒,?誰欺負(fù)你了?”
林噙霜裝得驚恐萬分,,巴拉著盛纮的脖子:“纮郎,,纮郎……”
盛纮看她這樣,不由得提起了心,,一手端著筆,,一手摟著她:“別怕,霜兒,,我在呢,,發(fā)生什么了?”
林噙霜:“纮郎,,我的人在街上買東西,,正好撞見前些天那個(gè)朱曼娘,說她正和一個(gè)華貴公子拉拉扯扯,,說笑著進(jìn)了家旅店……”
盛纮呼出一口氣:“原來是這事,。”
他笑著把筆放到筆山上,,安慰道:“那等低賤貨色,,本就不是什么好人,她當(dāng)初攀蔑長柏被大娘子識破,,現(xiàn)在走投無路去做暗娼,,關(guān)我們什么事,?你不用擔(dān)心,別哭了,,阿,?!闭f著給她細(xì)細(xì)擦淚,。
林噙霜按住他的手,把嘴湊到他耳邊,,小聲道:“人說了,,去的是盛府的公子,!”
她說話的聲音很小,傳到盛纮耳朵里卻如洪鐘大呂,,他豁地站起身來,,把林噙霜掀得倒地。
他想了會兒,,臉上扯出笑來,,搖頭道:“長柏我最是了解,他為人方正,,絕不可能做出那種事情來,。”
林噙霜:“那為何朱曼娘能找上門來,?還只找長柏,?”
盛纮:“朱曼娘都畫押了,她純粹是為了錢財(cái)而上門來訛詐的,?!?p> 林噙霜:“通汴京那么多富貴公子,為什么她獨(dú)獨(dú)挑中長柏,?蒼蠅從不叮無縫的蛋阿,,纮郎!”
盛纮忍無可忍,,大吼起來:“不可能,!”
林噙霜爬到他腿上,拉他袖子,,道:“纮郎,小聲些,!雖說公子佳人的事情在汴京多得很,,但……”
盛纮咆哮道:“什么公子佳人?那就是個(gè)賣唱的,!”
他原地轉(zhuǎn)了兩圈,,叫來東榮,,讓他去看長柏有沒有在房里。
東榮回來稟報(bào),,說長柏帶汗牛去大相國寺買墨了,。
林噙霜在旁小聲嘀咕:“家里憑他要什么墨沒有,何必要二哥巴巴地自己去找,?”
盛纮越想越怕,,手都微微抖起來。
長柏是他最器重的兒子,,文章人品樣樣都拿得出手,,他把盛家的未來都寄托在這個(gè)嫡長子身上。
他還等著長柏考出功名再給他尋個(gè)高門岳家,,從此飛黃騰達(dá)呢,!
如果這會子就染上好色的毛病,以后哪家清白貴女肯嫁他,?
他不能允許也無法接受長柏做這樣的事情,。
不可以!
林噙霜把他的表情都看在眼里,,在一旁添油加醋道:“好多人都看到,,他們摟摟抱抱進(jìn)了房間,聽說掌柜的上去送酒時(shí),,還見到兩人衣衫不整……”
盛纮目眥欲裂,,大吼一聲“住嘴!”操起家法棍子就沖出門去,,還是東榮說服了他坐上轎子,。
一隊(duì)人馬轟轟烈烈地殺到旅店門口,東榮抬眼便認(rèn)出在旅店外徘徊的小廝,,對盛纮道:“這不是二哥身邊的松丸嗎,?”
盛纮以為松丸這是在給長柏放風(fēng),更怒了,,著人把松丸扣下,,又把旅店團(tuán)團(tuán)圍住,舉著家法就上樓,。
掌柜怕盛纮誤傷了其他主顧,,趕忙跑在前面給他帶路,心道盛大人的家教真是清正,,換作一般官宦人家,,哪里會管公子出來嘗鮮?
盛纮來到門口,,聽見里面?zhèn)鞒鰜砼拥母杪?,氣得青筋暴跳,,一腳踹開房門,卻被眼前的場景驚呆了——長楓半褪了衣服正在朱曼娘身上喝酒,。
他本以為會看到長柏,,沒想到卻抓住長楓,心中的怒火未有減少,,斥罵著上前一頓好打,。
朱曼娘尖叫著滾進(jìn)被子里,盛纮讓跟著來的仆婦就勢把她捆了扔地上,。
長楓光著半個(gè)身子被打得滿屋子亂跑,,“爹爹爹”地亂叫。
盛纮完全不留情面,,手里的家法棍子一下都沒停過,,長楓身上沒一會兒就見了血,更怕了,,沖著門口想跑出去,,無奈被東榮帶著的人堵得嚴(yán)嚴(yán)實(shí)實(shí)。
東榮收過林噙霜的好處,,也知道主君心里是看重林氏的,,現(xiàn)下看到長楓這樣,便硬著頭皮上去攔,。
他這一動,,門口就出了個(gè)豁口,不知從哪冒出來的一個(gè)男子趁勢闖進(jìn)屋里,,抱著地上的朱曼娘,,大喊道:“來人阿!盛府殺人啦,!我們好人家的女兒被他玷污了清白,,他們現(xiàn)在還要?dú)⑷藴缈诶玻 ?p> 盛纮已經(jīng)紅了眼,,舉著家法棍子沖男子喊:“你又是哪里來的東西,?”
男子迎著棍子,奮勇無比道:“我是朱曼娘的親哥,!你兒子玷污了我妹妹,,你當(dāng)?shù)倪€想打死我嗎?”
盛纮氣得讓人把他也捆了,。
兄妹二人被束住手腳,,嘴里仍舊大喊救命,盛纮只得讓人又把他們嘴堵上,。
可這兄妹倆不愧是在戲班子里唱過的,,幾嗓子叫得驚天動地,已然引來不少人圍觀,,雖都被盛府家丁堵在門口,,但什么“盛府”“清白”“殺人滅口”的話可是字字都聽得真切。
非年非節(jié)的時(shí)日,,能在白天住在旅店里的,,要么是做生意的,要么是做生意的,,總歸都受過官府盤剝,,一聽是官家子弟犯事,就嘴賤起來,。
“不就是公子哥貪嘴嗎,,何必把做買賣的也連累?老百姓謀生不易阿,!”
“我朝只不許官員狎妓,,從沒聽說過賣身的也要被抓?!?p> “官老爺手下留情,,給貧苦人留條出路才好?!?p> “怎么就是賣的了,?人家不喊的是清白身嗎?這分明是強(qiáng)搶民女,!”
“就算不是用強(qiáng),,那逼良為娼也是重罪!有官身也不行,?!?p> 盛纮聽得面紅耳赤,恨得又狠抽了長楓幾下,。他本想把朱曼娘綁回盛府再行處置,,可沒想到半路殺出個(gè)朱大哥來,還嚷得人盡皆知,。極重聲譽(yù)的他知道無論如何也不能當(dāng)場把這對兄妹怎么樣,,咬著牙讓人把這對兄妹松了綁,極力壓低聲音,,道:“你們先跟我回去,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