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七章 阿笙的算計
這幾日甘蘭園內(nèi)都不見阿笙的身影,聽得旁人這般提起,裴鈺方覺這三日的確都未見過那丫頭,,方著人去問,。
此時裴鈺方知,三日之前,,阿笙為王庭獻計,,稱有辦法讓央國放棄西征。
賀蘭倬原是當小女娘的玩笑聽聽,,而一炷香之后也不知阿笙與他說了什么,,只見她從王庭領(lǐng)了幾個人便策馬疾馳而去。
此后便無人再知曉他們的去向,,只知她帶走的那幾個都是王庭頂尖的高手。
央國邊境之上,,一隊人馬換上了央國國民的裝束,,這一路他們不斷換馬,終是趕到央國邊境之上的通州,。
阿笙來這里是為了找在通州省親的刑部主司,,趙煥城。
阿笙獨自站在趙府大門之外,,她下意識捏了捏袖中的玉令,,那是裴鈺給她的那一枚。
憑借這枚玉令,,趙煥城接見了阿笙,。
趙煥城曾是裴氏門下子弟,他能入仕是當年裴鈺父親的舉薦,。
看著這個年紀輕輕的小女娘拿著裴鈺的玉令出現(xiàn)在自己在通州的老宅,,趙煥城原本是以為裴鈺出了大事。
但眼前之人卻不慌不忙,,禮數(shù)周全,,全然不見慌張,趙煥城這才放下心來,。
“小姑娘,,你有何事?”
阿笙握著玉令的手緊了緊,,而后帶著端和的笑意,,對趙煥城朗聲道:“有一大案要報與大人?!?p> 趙煥城挑眉,,他端起一旁案幾上的茶盞,拂了拂茶沫,示意阿笙詳說,。
然而阿笙開口之后,,趙煥城這盞茶終究是一口都沒能喝進去。
趙煥城聽完阿笙所言,,卻陷入了沉默,。
“如何能證明你所說的這些?”
這些年錦瑟與阿笙講的那一個個女子,,她都暗地里全都記錄下來,,整理成冊,她將那本冊子交予趙煥城,。
“大人可安排人逐一去記載的人戶核實她們的去向,,她們當中亦有在華清齋有名之人?!?p> 能染指華清齋的人……阿笙最后一句話仿若一道鉤子,,在不斷牽扯趙煥城的好奇心。
其實正如錦瑟所講,,裴陵邱還算狡猾,,他們大多不是采用逼迫的形式,而是徐徐誘導(dǎo)那些女子及其家人,,即便官府去查也不過是你情我愿之事,,如何立案?
趙煥城心里清楚,,這件事達不到刑部立案的標準,,按照阿笙所提供的東西,最多算有違公序良俗,。
但他也明白,,先帝開女子恩科便是希望女子通過學(xué)識能開拓一片天地,不用固守家中方寸之地,,若是有才學(xué)的女子最終卻成了權(quán)貴掌中的玩物,,央國女子為學(xué)便會成為一個徹底的笑話。
“我會派人去你寫的這些地方探查,,看能不能找到愿意出面作證之人,。”
阿笙拱手稱謝,,轉(zhuǎn)身離去,。
但趙煥城卻覺得奇怪,這女娘拿著裴鈺的令牌而來,,卻不爭一個結(jié)果,,未免離開得過于簡單了。
從趙府離開之后,阿笙去了一趟信館,,寫了一封給合德的回信,,此事還需合德幫個忙,然后才帶著人往西南大將郭定坤駐扎的安城而去,。
五日后,,帝宮夜宴。
近日皇帝欲西征之事在朝堂之上惹來不少的風(fēng)波,,不少言臣勸皇帝放棄遠征,,畢竟西州周邊近年來并不太平,但皇帝依舊看中大片的西南疆土,,不肯簡單作罷,。
而百家之中支持皇帝的人甚少,若要說大力支持皇帝的還是只有裴氏的裴清召,。
說起來這裴清召與西南守將郭定坤從前有些淵源,,但也沒人敢直言裴氏與軍部之人有勾連。
不過雖然有裴清召的支持,,但他畢竟不是裴氏家主,動不得裴氏祖上的錢財,,因此這才幾番奔波,,四處替皇帝勸說,欲替皇帝求來西征之財,。
不過這進展卻不甚如意,,那些世家大族雖看裴氏的面子,但如今裴氏畢竟有家主,,他們此時大方出手便是在為自己選邊站位,,自然錢也給的謹慎。
今日夜宴之后,,軒帝身邊跟隨多年的辛管事在送別眾人之后,,走到裴清召身邊,高深莫測般與他說了一句,,“裴二爺,,要多保重啊?!?p> 外人聽來這辛欒說的是飲酒之事,,但裴清召卻讀出了別的意味。
難道是皇帝對自己在籌款之事上的進度頗有不滿,,欲有所懲戒,?
裴清召一直明白自己并非裴氏正主,因此要穩(wěn)固權(quán)力,他選擇與天家結(jié)盟,,無論是先帝還是現(xiàn)在的軒帝,,能坐上那個位置的便值得他擁戴。
但軒帝畢竟不是先帝,,與他的關(guān)系尚未牢固,,因此辛欒這莫名的話讓他心中有幾分惴惴不安。
歸家之后,,卻見胞弟裴陵邱已經(jīng)在府中等候,。
裴陵邱見裴清召回來,立刻迎了上去,,臉上滿是焦急之色,。
“出什么事了,這般慌張,?”
裴陵邱親自給兄長斟茶遞上,,態(tài)度十分殷勤。
裴清召睨了他一眼,,道:“又闖了什么禍,?”
裴陵邱靠近兄長,低聲道:“趙煥城在查我,?!?p> 裴清召掃了他一眼,“你還怕一個趙煥城,?”
“那要看他查的是什么事?。 ?p> 裴陵邱一口氣將自己這些年怎么誘騙有才學(xué)的女子為權(quán)貴謀福,,怎么買賣高門女子的事和盤托出,。
裴清召微瞪雙目,雙頰赤紅,,也不知是因為酒氣還是被他給氣得,。
先帝在世之時,那一樁涉及高門女子買賣的案子斬了十多個人的頭,,另有抄家數(shù)十,。
如今裴陵邱不僅把注意打到那些落魄門閥的女子身上,居然還敢動華清齋的女學(xué)生,。
裴清召一腳將裴陵邱踹到地上,,“兔子都不吃窩邊草!如今央國女子亦能求學(xué)科考一事被諸國爭相效仿,,你卻敢在背地里干這種勾當,,這是在打皇帝的臉,!”
況且裴陵邱做此事往重了說還有勾結(jié)政黨的嫌疑,若嚴查起來便是一條死路,。
裴陵邱挨了一腳卻不敢有怨言,,忙道:“我也是想替兄長網(wǎng)羅情報、疏通關(guān)系??!”
“我用得著你的這點關(guān)系?”
酒肉名色所牽來的關(guān)系便如蒲絲一般,,一扯就斷,。
沒有根本的利益往來,裴陵邱所謂的這些關(guān)系翻臉便可不認他,,只有在酒色里泡大的庸貨才會看得上這種買賣,。
裴清召被他氣得不輕,又摔了身旁的杯盞,。
他深呼了一口氣,,沉聲問道:“你怎么知道趙煥城在查你?”
“刑部的人喬裝打扮,,一連摸查了好幾家買賣的門戶,。”
看裴清召臉色依舊不好,,裴陵邱補了一句,,“但是趙煥城未必有明確的證據(jù)?!?p> “他沒證據(jù)他跑那么多地方,還一去一個準,,你當刑部閑得沒事干,!”
裴清召越聽越氣,此事若是鬧大了,,影響了裴氏聲譽,,不僅裴陵邱就連他都得被族內(nèi)問罪。
忽而裴清召腦海中想起了今日離開帝宮之時辛欒莫名的話,,難道皇帝已然知曉此事,?
若是皇帝拿捏了裴陵邱,倒逼他動裴氏祖業(yè)為其籌款,,那便是得不償失了,。
念及此,裴清召當下決定將裴陵邱送走,,暫避風(fēng)頭,。
而此時郭定坤駐軍的安城成了裴清召的首選,,郭定坤早年與他有舊,如今軒帝征戰(zhàn)一事上又與他同屬一派,,二人在此事之上正是榮辱相通之時,。
有這段關(guān)系在,郭定坤不會拒絕,。
況且有郭定坤在,,趙煥城的人不敢輕易前往拿人。
而安城位于邊關(guān),,若當真帝京這邊出了什么事,,也能第一時間安排裴陵邱出關(guān)。
裴清召未敢遲疑,,連夜命人將裴陵邱送往西南邊境的安城,,并給郭定坤去了一封書信,讓其暫時代為照顧自己一母同胞的弟弟,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