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
表哥將人打成重傷,我媽急吼吼的將我叫去,
她抹著眼淚,,開口讓我替表哥坐牢,。
我媽扯著我的胳膊,向受害人家屬撒潑打滾:
「錢我們沒有,,你要告就告她吧!」
「周筱筱你給我跪下來,求他們讓你去坐牢,,快跪下來啊,!」
我剛要反對,,就被她重重扇了一耳光。
「你一個女孩子,,就算進去幾年,,出來以后照樣嫁人?!?p> 「可你表哥不一樣,,他一旦有了案底,那就毀了,?!?p> 1
距離我下班還有一個小時,我的手機就急促的響了起來,,
我媽在那頭語氣焦急:「筱筱啊,,你快來醫(yī)院,出事了??!」
我心里一驚,匆匆跟領(lǐng)導(dǎo)請了假后,,就著急忙慌的趕去醫(yī)院,。
醫(yī)院里的走廊,我媽急的不停在原地踱步,,看到我,,她像是找到了主心骨:
「筱筱,,你總算來了......」
「怎么了媽,你是身體不舒服嗎,?,!」
「不是我!」我媽一把抓住我的胳膊,,將我拉到還亮著燈的手術(shù)室前:
「是你表哥,!」
我這時才注意到,醫(yī)院里不僅有我媽,,還有我舅和衣服上沾了血跡的表哥,。
我有些迷茫的看向她:「這到底是怎么回事?,!」
我媽抹著眼淚,,告訴了我事情的原委:
「你表哥在外面,跟別人發(fā)生了沖突,,沖動之下將人打傷了......筱筱,,你在體制內(nèi)工作,快幫你表哥想想辦法吧,!」
舅舅也看著我唉聲嘆氣,,惹了事的表哥,卻還有心情在一旁打游戲,。
看他身上的血跡,,這傷口怕是不淺。
「你拿什么打的人,?對方現(xiàn)在情況怎么樣,?」
我媽趕緊接話:
「小勇只是隨手拿了根鋼管......對方現(xiàn)在腦出血,還在搶救......」
「隨手拿了根鋼管,?,!」我失聲尖叫,不可置信的看向我媽:
「你告訴我,,從哪里能隨手拿根鋼管?,!對方現(xiàn)在都這種情況了,,我能有什么辦法!」
我舅舅這時插了進來:
「對方家長說了,,要么賠錢,,要么就要告小勇,讓他坐牢......」
「那就聽對方的賠錢啊,?!刮矣行┖傻目聪蛄司司?,心里不明白我媽為什么會把我喊過來。
誰知我舅舅聽了我的話,,卻猛的提高音量:
「那家人要我們賠三十萬,!這不就是獅子大開口嗎!」
我簡直要被舅舅氣笑了,,表哥把人打成重傷,,他居然還覺得三十萬是獅子大開口。
我皺著眉,,反問他:
「你不想賠錢,,那就只能讓表哥坐牢唄?!?p> 聽到要坐牢,,剛剛還散漫的表哥,這時候才有些緊張的,,從椅子上站起來,。
「不可以!你表哥怎么能坐牢,!」我媽卻先激動的大喊:
「你表哥還要考公務(wù)員,,他要是坐牢了,這輩子不就廢了嗎,!」
面對我媽這副樣子,,我有些心累:「那你想怎么樣?,!」
聽到我的話,,我媽嘴里囁嚅了兩句,但她顯然有些猶豫,,可我舅舅卻暗示性咳了兩聲,。
「筱筱,你表哥還小,,他的人生不能毀于一旦,,這事......要不你幫他頂下來吧?!?p> 2
我不可置信的看著我媽,,像是沒聽清她在說什么。
「媽,,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,!」
我忍無可忍的大吼:
「你有沒有想過,我也是今年剛考上公務(wù)員,這不是成心想讓我丟工作嗎,!」
誰知我媽卻像著了魔似的,,反而開始指責(zé)我:
「周筱筱,那可是你親表哥,!看看你舅舅的手,,你怎么忍心說出這種話!這是我欠你舅舅一家的,,如今是咱們該還債的時候了,!」
「而且你一個女孩子,就算進去幾年,,出來以后照樣嫁人,。」
「可你表哥不一樣,,他一旦有了案底,那就毀了,?!?p> 我舅舅也順勢舉起,他斷了一指的右手:
「筱筱,,你看看舅舅這只手,,要不是因為你媽,舅舅怎么會變成這副樣子,!你就看在舅舅的面子上,,幫你表哥一次吧!」
看我沒有要松口的樣子,,表哥在一旁陰陽怪氣的嘲諷:
「姑媽啊,,這就是你平常說的要補償我爸嗎?虧我爸還不計前嫌的對你這么好,,現(xiàn)在這點小事,,表妹都不肯幫忙,真是夠寒我們一家的心,!」
我聽著他這通不要臉的發(fā)言,,強烈的憤怒讓我也顧不得什么親戚情義:
「到底是你爸對我媽好,,還是我媽天天接濟你們一家,?,!自己沒本事,,就把自己的失敗,歸結(jié)到那根斷了的手指上,!」
「占盡便宜還倒打一耙,你要不要點臉,?,!既然這是小事,,那你怕什么,,干脆我現(xiàn)在就報警,,幫你自首!」
我胡亂從包里拿出手機,,剛解鎖,,臉上就猛地傳來一陣巨痛。
我媽一把奪過我的手機,,氣急敗壞的指著我:
「周筱筱你在說什么胡話,!我平常就是太嬌慣你了!今天的事,,你不認也得給我認!」
我捂著半邊火辣辣的臉頰,,震驚的看著滿臉怒氣的媽媽。
恰巧這時,,傷者的父母交完費后,,又回到了手術(shù)室門前。
看到他們,,我媽急切的把我推到他們面前:
「錢我們是賠不起,,你要告就告她吧,!」
對方父母也沒料到,我媽他們居然這么明目張膽的找人頂包,,一時氣的捂著心口大罵:
「你們想的美,!這錢你們要是賠不了,,我要那個小子把牢底蹲穿!你們別想袒護他,!」
見他們不同意,我媽便扯著我的胳膊撒潑打滾:
「我都讓她去坐牢了,,你們還想怎么樣,!周筱筱你給我跪下來,求他們讓你去坐牢,,快跪下來??!」
3
終于再次看清我媽扶弟魔的真面目后,,我心灰意冷的從醫(yī)院跑出來。
從我記事起,,我媽就每天對我和我弟弟耳提面命,,給我們洗腦:
長大之后一定要孝順?biāo)途司耍驗檫@是我們家欠舅舅一家的,。
只因為小時候我媽照看舅舅不當(dāng),,讓他被廚房沒放穩(wěn)的菜刀,剁下了一小節(jié)手指,。
因為這事,,她自責(zé)多年,每每提及,,都忍不住愧疚嘆息,。
為了擬補舅舅一家,就連我,,都會自覺地把玩具讓給表哥,。
可等我和弟弟逐漸長大后,也漸漸反應(yīng)過來,。
「媽,,說到底舅舅被菜刀砍斷手指,跟你有什么關(guān)系,?,!這事怨的到外公外婆,怨的到舅舅貪玩,,怎么也怨不到你身上?。 ?p> 我弟也表示贊同我的話,,可我媽變了副臉色,,仿佛多年的信仰被質(zhì)疑:
「周筱筱,你這樣沒良心,!媽媽從小教你的做人要有擔(dān)當(dāng),,你難道都忘了嗎?,!媽媽愧對你舅舅,,耽誤了他的人生,,所以我要補償他一輩子!」
我媽的確踐行了,,她嘴里補償我舅舅一輩子的承諾,。
不只是補償他,連帶我舅舅那一大家子,,都在我媽愧疚并且要補償?shù)姆秶畠?nèi),。
家里只要是買東西,不管是吃穿,,都是先緊著舅舅一家挑選,,
而后剩下的才是我們一家的。
就連小時候唯一的入學(xué)名額,,我都要讓給表哥,。
要不是我爸千辛萬苦托關(guān)系又爭取到一個名額,恐怕弟弟上學(xué)都難,。
諸如此類的事數(shù)不勝數(shù),,我爸是個好脾氣的,這些年也都忍下了我媽的偏心,。
本以為年紀大了,,她也就消停了,可我沒想到,,這次還是高估她了,。
回到家,我將這事如實告訴給了我爸和弟弟,。
我爸氣的差點掀翻茶幾,,嘴里一直念叨:
「你媽簡直是瘋了!」
而我媽從醫(yī)院一瘸一拐回來后,,剛進門就大聲指責(zé)我不孝:
「周筱筱,,我怎么養(yǎng)了你這么個白眼狼!你這是活生生看著你表哥一輩子被毀??!你就不感覺愧疚嗎!」
我爸本來就憋著一肚子火,,看到我媽此刻還在責(zé)怪我沒替表哥頂包,,當(dāng)即就面紅耳赤的摔碎了茶杯:
「李春梅你夠了!我們一家有什么愧對你弟弟一家的,?,!要還債你去還,關(guān)筱筱什么事,!」
「筱筱是我女兒......」
「你還知道筱筱是你女兒,!有你這么當(dāng)媽的嗎,!」我爸越說越激動:
「你要是再這么拎不清,別怪我跟你翻臉,!」
我爸的話說的很重,,我媽被這么一嚇唬,當(dāng)即就啞了炮,,不敢再多嘴,。
本以為這件事就此過去,結(jié)果三天后,,辦公室的領(lǐng)導(dǎo)卻找上我,。
「周筱筱,你是怎么回事,,知不知道自己惹大麻煩了!」
領(lǐng)導(dǎo)的話讓我有些摸不著頭腦,,看我這副樣子,,領(lǐng)導(dǎo)直接點開一個視頻。
視頻里正是我媽和我舅舅在醫(yī)院的場景,,拍攝者應(yīng)該是傷者的父母,。
「我兒子的確打傷了你家孩子,,但你要三十萬,那不就是獅子大開口嗎,!告訴你,我在政府里有人,!」
「我女兒可是在體制內(nèi)工作,,分分鐘就能把這事壓下來,我勸你們最好掂量掂量,!」
這些話全是從視頻里,,我媽和我舅舅口中說出來的,他們甚至為了能嚇退那對父母,,還直接把我的名字和單位,,都清清楚楚的說了出來。
誰知那對父母,,直接將視頻放到了網(wǎng)上,。
甚至實名舉報我,現(xiàn)在這事已經(jīng)在網(wǎng)上引發(fā)了不小的輿論,。
我被氣的頭腦發(fā)懵,,領(lǐng)導(dǎo)又嘆了口氣:
「最近你就先不用來上班了,,過幾天上面會有領(lǐng)導(dǎo)去你家調(diào)查。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,,他們?nèi)フ{(diào)查的時候表現(xiàn)好點,,解釋清楚,。」
我失魂落魄的回到家里,,屋里我媽躺在沙發(fā)上磕著瓜子,,還在美滋滋的看電視,。
這段時間壓抑的怒火,,讓我失控的一把拉起她:
「你為什么要在醫(yī)院說那些話,,知不知道你把我害慘了,!」
我媽被我嚇了一跳,但很快她就沖我橫眉冷對:
「叫什么叫,,這是你該對我說話的態(tài)度嗎,!我這些年真是白養(yǎng)你了,!」
我整個人氣的發(fā)懵,,咬著牙沖她低吼:
「知不知道因為你的那些話,,我現(xiàn)在要被調(diào)查,,還很有可能會被開除,!」
我媽被我這副神情嚇到,,聽到我的話,她才意識到自己是真的闖禍了,。
我媽吐出瓜子殼,,磕磕巴巴的解釋:
「我......我也沒想到......我就是隨口說了兩句,,想嚇唬他們一下......」
我爸他們也沒想到,,這么好的鐵飯碗工作,,居然因為我媽,險些就要作沒了,。
但好在還有機會,,只要到時候在上面派下來的,調(diào)查員面前好好表現(xiàn),,解釋清楚,,這事就能有轉(zhuǎn)機,。
4
在調(diào)查員上門的前一天,,我媽滿臉賠笑對我說:
「筱筱啊,,媽跟你舅舅知道錯了,,上次是我們太著急了。這不,,你舅舅知道闖禍了,,還專門讓我,一定要把你帶去家里吃飯賠罪,?!?p> 看我滿臉冷意,,我媽表情逐漸開始委屈,,最后抹著眼淚向我訴苦:
「筱筱,媽真的知道錯了......可你舅舅是媽的親弟弟啊......」
「筱筱,,就算媽媽求你了,,以后就算你再也不去舅舅家了,至少這次別跟舅舅成仇行嗎,?,!你跟舅舅都是媽最重要的親人啊......」
看著面前滿眼乞求的我媽,我最終還是心軟了,,不想把兩家關(guān)系鬧得太僵,。
「別哭了,我跟你去,?!?p> 看到我點頭,我媽立刻喜笑顏開,,開開心心的給舅舅打去電話,。
晚上看到我來,舅舅難得殷勤的對我噓寒問暖,,飯桌上的飯菜更是極其豐盛,。
吃飯的時候,舅舅主動挑起話題,而我卻一直興致缺缺,。
看到我這副樣子,,表哥李勇不滿的指著我:
「周筱筱你這是什么態(tài)度啊,!我爸跟你說話你聾了,?!真以為自己在體制內(nèi)工作有什么了不起,?連幫我擺平一件小事兒都做不到,,還有什么臉來我家?,!」
想起我如今要被調(diào)查都是因他而起,,他如今卻一副我欠他的樣子,我將筷子往桌上一拍,。
誰知還沒等我開口,,我舅舅倒先呵斥起李勇:
「怎么跟你妹妹說話呢!到時候你能進體制內(nèi),,還要靠筱筱呢,!快給你妹妹道歉!」
李勇梗著脖子,,不情不愿冷哼一聲,,我卻在聽到舅舅的話后皺起眉頭:
「你什么意思?他能不能進體制內(nèi)關(guān)我什么事,?,!」
我媽這時「誒呦」一聲,一臉嗔怪的看向我:
「筱筱,,你在我們面前還裝什么啊,!我可都聽說了,,只要在體制內(nèi)有人,那家里人想進去可簡單的很,!」
「你不是說,,你現(xiàn)在因為網(wǎng)上那件事要被調(diào)查嗎?這不就正好可以把你的位置讓給你表哥了嗎,!」
我不可置信的看向我媽,,不敢相信這是從自己親媽嘴里說出的話。
看我滿臉愕然,,她一副為我考慮的模樣:
「我到時候去高檔餐廳,,給你找個服務(wù)員的工作,那里去的有錢人多,到時候你還能找個有錢人嫁了,,媽可是處處都在為你打算,!」
我越聽越離譜,總算明白今天原來是一場鴻門宴,,我再也忍不下去,,直接站起身滿臉厭惡的開口:
「讓我給李勇騰位置?你們想都別想,!這飯,,還是你們一家人慢慢吃吧!」
就在我轉(zhuǎn)身離開時,,我舅和舅媽卻突然跪在我面前:
「筱筱,,我們真的錯了,都怪我們,,求你千萬不要遷怒你表哥?。 ?p> 「筱筱,,舅媽知道你是當(dāng)官的,,有權(quán)有勢,舅媽給你跪下磕頭了,,你千萬不要找人對付你表哥?。∷€是個孩子......」
看著地上給我磕頭的舅媽,,一臉懵逼的我,,下意識往后退了兩步,不明白他們這葫蘆里買的是什么藥,。
然而就在我看向我媽時,,才猛然發(fā)現(xiàn),她不知何時拿出了手機,。
此時正在錄制,,我舅舅一家向我下跪的場景。
眼看這一切已經(jīng)被錄下來,,我媽挑眉輕笑:
「筱筱,,你就把體制內(nèi)的工作讓給你表哥吧,否則等我把這段視頻發(fā)出去,,你也是等著被開除,,何必弄得魚死網(wǎng)破呢?,!」
我不敢相信,,我親媽居然會聯(lián)合舅舅一家陷害我,,
當(dāng)即就想撲上去搶奪手機,可李勇卻眼疾手快,,直接拉住我的手腕,,又隨手抽出皮帶,將我綁到了凳子上,。
「跟她說那么多干什么,!反正明天就有調(diào)查員去姑媽家調(diào)查,到時候只要周筱筱不出現(xiàn),,她就一定會被辭退,!」
想到還有這個辦法,我媽不僅沒有心疼我,,甚至還夸贊李勇聰明,,不愧是他們李家的孩子。
我徒勞的在凳子上掙扎,,眼看墻上的時鐘,,到了凌晨十二點。
還有八個小時,,調(diào)查員就會到我家里......
在被綁住的幾個小時里,,我苦苦哀求我媽,卻沒得到一絲回應(yīng),。
就在我越來越絕望時,,門外卻有人敲響門:
「您好,外賣到了,?!?p> 李勇有些狐疑,示意舅舅將我嘴堵上,,然后打開了門:
「我沒點......」
他的話還沒說完,,就突然爆出一聲慘叫。
我弟一腳踹上李勇的肚子,,隨后風(fēng)風(fēng)火火帶著我爸闖了進來,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