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章 丫頭能有什么壞心思
徐媽媽端了一盆溫水走進(jìn)屋子,,擰了帕子給床上面容慘白的夫人擦著汗,“夫人,,你可得好起來啊,,你倒下了,小姐可怎么辦,?”
她將帕子又放入水盆里,,搓洗一番又?jǐn)Q干拿出來擦。
肖嵐被吵的煩躁,,睜開了眼環(huán)顧四周,又將眼睛閉上了,。
……還是這里……重來一次了嗎,?
她知道沒有,因?yàn)樾鞁寢屇樕线€泛著烏青,。
“徐……”肖嵐費(fèi)勁的張開嘴,,因太久沒喝水,嘴巴粘黏的難受,。
徐媽媽正在擰著毛巾,,聽肖嵐的聲音以為自己幻聽,,見肖嵐睜著眼睛望著自己,這才確定,,心中大喜,,又忍不住悲戚,難看的表情擰在臉上,。
“夫人,,您受了大罪了?!?p> “水……”
徐媽媽端著壺,,拿著杯子,給肖嵐倒水,。
一杯,、兩杯、直到第三杯肖嵐才緩過勁來,。
“我睡了多久了,。”
“四天了……”
比想象中要短一些,,因?yàn)樗隽艘粋€很長的夢,。
她夢到自己回到了現(xiàn)代,在病房里醒來了,。父母擔(dān)心的圍在自己身邊,,自己訴了苦,流了淚,,第一次對父母表達(dá)了自己的依賴,,第一次表現(xiàn)出自己的無力。
而如今,,夢醒了,,她又回來了這里。
“夫人,,這兩天那老太婆都開始準(zhǔn)備您的后事了,,如今您醒了……他們……”徐媽媽之前還對孫家恭敬著,畢竟是姑爺家,,沒在明面上難堪過,。如今也沒什么好顧忌的了,這幾天她不知道背地里罵了多少難聽話,,每天誠心詛咒他們,。
肖嵐知道徐媽媽擔(dān)心那邊還會有殺心,這已經(jīng)是第二次了。第一次神不知鬼不覺,,第二次明目張膽,。
現(xiàn)在自己沒死,那第三次又會做到什么地步,。
肖嵐知道即便自己在這里身死,,自己也回不去了。
那個夢,,就算是給她一個告別了,。
她坐起了身子,四天的昏睡叫她體力不支,,坐也坐不穩(wěn),。徐媽媽拿來一床被子給她靠著。
一場秋雨一場寒,,這四天里該是下雨了的,,天氣變得涼快了些。肖嵐深深的吸了一口氣,,又緩緩?fù)铝顺鰜怼?p> “孫少華呢,?”
“孫少華在賀小娘那,賀小娘過一個月就要生了,,說是腹中不適,,請了王大夫去看?!毙鞁寢屢仓焙羧嗣?。
“現(xiàn)在給你出院子嗎?”
“每日茉莉和海棠可以出院子,,老奴出不去,,門口站了人?!毙鞁寢専o奈,。
“叫茉莉來吧?!毙股焓忠K,,又問,“昕兒回去了,?還是翠珠,?”
徐媽媽不敢答,又不得不答,,遞過杯子,含淚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。
“老奴去喊茉莉,?!?p> 肖嵐喝下杯中已經(jīng)微涼的茶水,想著昕兒又要受苦,,這一次只怕比上一次還不好過了,。不知道那小小的孩子,受不受得了,。
茉莉進(jìn)來時,,臉色不好,肖嵐自然知道緣由,,打發(fā)了徐媽媽出去,,屋子里只剩下二人。
“夫人有何吩咐,?!避岳蚱擦似沧欤辉缚慈?,反正自己也活不長了,。
茉莉聰明,那日屋子里的動靜她是聽到的,。大約發(fā)生了什么,,心中了然。她是肖家陪嫁的,,能讓她安然回肖家說道嗎,?
自然不能。留下又能給她什么好日子過,。上一次她想走,,是至少肖嵐還活著。而這一次,,她也是看明白了,。
她知道,肖嵐也知道,。
“將孫少華喊來,。”肖嵐說的干脆,。
“夫人,,您開什么玩笑,如今咱們這個院子里的人,,能有口粥喝就不錯了,,還想見老爺,?”茉莉覺得肖嵐簡直在癡人說夢。
早干什么去了,,現(xiàn)在知道找老爺求助了,。
“如今我死了,你也活不了,,可我在這里困著只有死,。只要你把孫少華喊來,我就活路,!”肖嵐伸手去拉茉莉,,將其手拉在自己手中,“我信你有法子,?!毙固ы粗岳颍壑幸琅f堅(jiān)定,。
茉莉看著眼前這位曾經(jīng)在肖家被視為掌上明珠的大小姐,,如今卻落魄到要求自己一個奴婢。
她五歲就陪在肖嵐身邊,,在肖宅她陪著大小姐過著逍遙日子,,可到了孫家,她卻陪著孫夫人過著難熬的日子,。這便是徐媽媽說的,,一榮俱榮,一損俱損吧,。
茉莉出了院子,,徐媽媽就進(jìn)了屋。
“夫人,,您叫茉莉去做什么,?”徐媽媽一臉擔(dān)憂,進(jìn)屋前她見茉莉的表情也不太好,。
“叫孫少華來,。”肖嵐撐著身子,,將兩腳落地,。
“徐媽媽,為我更衣梳妝,?!?p> “他怎會……”徐媽媽想勸說,可看肖嵐執(zhí)意的樣子,,也不忍再勸,。
妝臺上的銅鏡是仔細(xì)打磨過的,,平時徐媽媽也保養(yǎng)的好,特別清楚,。
肖嵐第一次仔仔細(xì)細(xì)看著如今的自己,。
其實(shí)原主與之前的自己長相無異,卻又看起來并不相同,。
之前的肖嵐一頭利落的短發(fā),果斷干練,,常年健身的原因,,寬肩窄腰身材緊致,氣色紅潤,,目光中從來都透著自信和堅(jiān)定,。
而如今鏡子中的自己,單薄瘦弱,,臉色蒼白,,又因?yàn)檠b扮的原因顯得嬌柔很多,少了之前的凌厲之色,。
好在目光依舊,。
“唇色淡些……胭脂淡些……眉毛淺描幾筆……”
不一會妝便成了,素凈雅致,,柔美中帶著一絲病中的嬌弱,。
肖嵐對徐媽媽的手藝很滿意,便坐在桌邊,,讓徐媽媽泡了壺茶,,靜靜等著孫少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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茉莉出了院子,,原本是要去賀小娘那的,,后來思索一番又改了道,往孫少華的書房去,。
她知道家中都是于媽媽的人,,誰要是通報(bào)一聲,她便沒好果子吃,。
所以她一路走的小心翼翼,,終于來到了書房門口,找了一側(cè)背人的地方躲著,。
果然沒一會,,孫少華便帶著遲雨來了書房,不知又因?yàn)楹问?,打發(fā)了遲雨去,,獨(dú)自一人進(jìn)了書房去,。
天時地利人和,孫少華剛進(jìn)屋,,茉莉就跟了進(jìn)去,。
孫少華被突然出現(xiàn)的茉莉驚得后退幾步,看清來人,,怒道:“大膽,!你做什么!”
“老爺,!”茉莉并未跪地,,而是眼角緩緩落淚,眼神悲戚的看著孫少華,,“夫人快不行了,,只求能最后見您一面!”
她語調(diào)輕柔又悲涼,,不似哭天搶地的叫人煩躁,,倒是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。茉莉在來的路上,,想了一萬種求人的姿態(tài),,最后選了一個最適合老爺?shù)摹?p> 老爺是好色的,可是自己姿色不夠,,更不想為了肖嵐而出賣自己,,所以色誘不行。
老爺最煩別人吵吵嚷嚷,,最喜別人俯首帖耳,,她便選了一個折中的。這姿態(tài),,她見賀小娘常作,。
孫少華見來人語氣柔順可憐,也不叫人心煩,,便耐了耐性子,。
“夫人要見我?她醒了,?”孫少華到書桌旁坐下,,相較于肖嵐能醒,他更驚訝于肖嵐要見自己,。
茉莉則連忙跟上,,站在桌案一側(cè),保持著近又不會太近的距離,,柔聲回道:“嗯,。醒了,,醒來就想見老爺您?!?p> “她說,,人之將死,才知道心中最記掛誰,?!避岳蛞妼O少華不答話,連忙又添了幾句,。
她雙手?jǐn)嚻鹋磷?,秀眉微凝,有一下沒一下的瞄著孫少華的臉色,,顯得一臉緊張又怯懦。這招賀小娘有一次在門外說肖嵐壞話時用過,,茉莉就記下了,。
孫少華看她模樣,不愿其為難,,小小丫頭能有什么壞心思,,看起來也怪可憐的。
何況,,他也想去看看那之前囂張的肖嵐,,如今還能否愜意的晃著搖椅了。
“也罷,,畢竟夫妻一場,,也讓她死后好瞑目?!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