門面開得低,,陸庭之得彎腰才能進(jìn)來,,剛抬起頭,,首先看見的便是那個米白色大衣上染紅的玫瑰,一路往上,,看到了大衣主人優(yōu)越的天鵝頸,。
江妍端起扎啤杯,仰頭喝著,,她沒打算停,,喝得也有些急,帶著泡沫的酒液從嘴角溢出一些,,順著下巴滑進(jìn)雪白的脖頸,。
加了冰的酒很涼,陸庭之看著女人的脖子輕微顫了顫,,他無端又想起被女人摸過的西裝袖口,,指腹忍不住想要去剮蹭,。
明明只是碰了一下,那點面料卻變得異樣,。
陸庭之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,,找了個可以看到女人,但女人背對的位置坐著,。
一大杯酒被喝了一半,,邱秋要伸手去攔,被小K一個眼神制止,,對她做著口型,,“妍姐心情不好,讓她喝,?!?p> 直到杯子見底,冰涼的酒液在身體里蕩著,,剛下去,,酒勁兒還沒上來,江妍滿腦子只有一個字:冷,。
整個人都變得空白,,暫時抽不出多余的空隙去思考別的問題,,她呼出一口氣,,伸手又為自己續(xù)上一杯。
只有喝了酒,,江妍緊繃的神經(jīng)才會放松一些,,一松懈,,整個人都變得懶散。
她靠著椅背,雙腳踩著椅沿,,窩成一團(tuán)裹在大衣里,眉眼彎彎,。
樂隊的人都知道她有這個習(xí)慣,,也知道她酒量好,就是不管喝多少,,整個人都愣愣的,。
又進(jìn)入以往的狀態(tài),幾人也沒再僵著,,氣氛逐漸熱絡(luò)起來,。
“你這次真不跟澤哥好了啊,?”
小K夾了一塊烤肉,,試了溫度遞到江妍唇邊,,江妍咀嚼著,含糊不清道,,“不光這次,,以后都不會了?!?p> 語氣里流露出的悲傷是遮不住的,。
話說完,邱秋氣得猛拍桌子,,“媽的,,這些年要不是你彈吉他把他養(yǎng)著,他早餓死八百回了,,現(xiàn)在說分手就分手了,?讓他還錢!”
許樂也加入聲討的隊伍,,“呸,!花女人的錢,臭不要臉,!讓他還錢,!”
看著亢奮的三人,江妍忍不住想笑,,“明明分手的是我,,怎么你們比我還激動啊,?”
還好,,還有朋友在身邊。
“怎么吃飯都走神,?”
陸庭之看著女人單薄的背影,,“在想投資的事?!?p> 來京北之前他從不知道人竟然可以瘦成那樣,,像一張紙片,窩在那里更是小小的一只,,瘦弱的肩膀甚至撐不起大衣,。
“就一個小項目,有什么好想的,?”
顧斯齊說完話才注意到陸庭之的注意力沒在自己桌上,,他順著陸庭之的目光看去,透過人群,,一眼便看著了剛才酒吧的吉他手,,“你最好是在想投資,。”
他嘴角一瞥,,“不過聽別人說,,她好像有男朋友來著?!?p> “分手了,。”
話脫出口,,陸庭之才察覺不妥,,又覺得沒有解釋的必要,注意力歸攏,,開始聊投資的事,。
“這次的投資林氏集團(tuán)也有參與,父親這些年有意和林氏交好,,投資只是契機(jī),。”
三打啤酒見了底,,四個人的眸子都有些昏沉,,江妍拿著今天賺的五百塊買了單,四個人搖搖晃晃往外走,。
推開門,,凌冽的冷風(fēng)迎面撲來,江妍攏在大衣里,,靠著墻目送三人互相攙扶著上了計程車,。
她的家在反方向,。
看著車尾消失在視野里,,江妍背著吉他,轉(zhuǎn)頭踉蹌地走著,,黑夜籠罩下,,理智被吞噬干凈,眼淚在這一刻決堤,,她終于忍不住,,蹲在地上抱著膝蓋低聲啜泣。
她的哭是細(xì)碎的,,偶爾喘不上來氣會抽噎,,眼淚浸進(jìn)大衣里,連著褲子暈開一朵朵淚花,。
她恨自己沒出息,,不過就是分手了,,至于矯情成這樣,可就是控制不住身體像抽干了空氣一樣的無力感,。
原來哭也是一件很累的事,。
江妍又在想,憑什么自己連哭都要忍氣吞聲,,為什么這些委屈都要她自己一個人來承受,,明明她在外面連水龍頭都會擰緊再走。
委屈像是毒蛇,,順著褲腳爬進(jìn)身體,,在她肉上狠狠咬了一口,痛得她放聲大哭,。
“哭得這么兇,,誰欺負(fù)你了,小可憐,?”
充滿磁性的男性嗓音,,還是特殊的粵語腔調(diào),說著這句話,,帶著一股放蕩味兒,。
哭聲戛然而止,江妍抬起頭,,模糊的視線里,,邁巴赫的漆黑車窗緩緩降下,男人一手握著方向盤,,一手搭在車窗上,,臉上掛著的金絲邊眼鏡換成了壓著背頭的墨鏡。
“怎么哪都能遇見你,?”
江妍嘀咕著,,打了個哭嗝,她下意識捂住嘴,。
陸庭之將江妍整個上下打量了翻,,意有所指地看著她身后的吉他,“是你太顯眼了,?!?p> 一天晚上,自己兩次狼狽都被同一個人看著,,江妍有些尷尬,,她擦干了淚,起身獨自往前走,道路旁的邁巴赫慢吞吞跟了上來,,“家在哪,,我送你?!?p> “不用,,我自己打車回去?!?p> 江妍不習(xí)慣接受別人的同情,,無論是朋友還是陌生人。
見人不愿意,,陸庭之也沒堅持,,他輕輕踩著油門,從車?yán)锓鲆粡埫瑠A在指尖透過車窗遞了過去,,“有需要打給我,。”
這句話聽得怪怪的,。
江妍沒多想,,接過名片隨手?jǐn)r了輛計程車。
車內(nèi)暖氣開得很足,,不一會身體就開始發(fā)起了熱,,江妍脫了大衣,抱著大衣靠著車窗無聊地看著手里的名片,。
漆黑鍍金的名片,,上面只有簡短的名字和一串電話號碼。
陸庭之,。
江妍撇了撇嘴,,心想可能是哪家豪門闊少,隨意遞出的名片都這么高大上,。
暖氣烘著,,原本冰封的酒勁慢慢冒了出來,江妍靠在車窗上的頭越來越沉,,直到到了家,,她抱著衣服,提著吉他扶著車門,,下車的一腳踏空,險些摔倒在地,。
不知是今天酒喝得太多還是什么,,她此刻的身上燙得厲害,腦子里一片漿糊,,只能憑借本能,,一步一步往家門口挪,。
好不容易上了電梯到了家門口,鑰匙還沒插進(jìn)去,,手先軟了下來,。
江妍靠著門,雙腿發(fā)抖,,順著門往下滑,,在躺在地上的前一刻,被撈進(jìn)一個溫暖的懷抱,。
她努力睜開眼,,看到人的輪廓后又蹙眉,“陸庭之,?你又來了,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