門口傳來一聲客氣的問候,盛思晗噌地一下站起來,,快速地走到墻邊按下開關(guān),,先將室內(nèi)的燈關(guān)了一半,之后迅速地坐到了屏風后面,。
屏風后燈光昏黃,,透過那遠山秀水的霧色薄屏只能看到一道纖細玲瓏的倩影,旗袍貼身勾勒出的線條仿若一道剪影,。
那道剪影從古董架上取下一把琵琶,,調(diào)音之后在琴凳上坐定,琵琶的鳳頸和她纖長的玉頸,、精致的面龐輪廓相映成幾道優(yōu)雅的弧度,。
屏風上原本透著沉暮氣息的山水因為這道剪影增添了一縷明媚,那流水般嫻熟明快的旋律更是如被微風吹落的絲線,,一絲一絲地飄落在室內(nèi),。
顧鈞卓來不及叫住她,眼前一花,,就看到了這場視聽盛宴,,他索性靠坐在沙發(fā)上欣賞起來。
屏風后面的位子往日就是給演奏者準備的,,只是那把琵琶雖然能彈,,卻是裝飾用的,難得她能彈出如此水準,。
顧鈞卓目光深邃,、難以捉摸,注意力全都在屏風后的人身上,,沒有留意到娛周刊的記者譚啟發(fā)已經(jīng)被林叔招待著坐到了他對面,,還給他沏了一杯雀舌茶,。
“謝謝顧先生款待,這是我的采訪提綱,?!?p> 譚啟發(fā)先雙手遞了兩頁提綱出去,后捧起茶杯喝了兩口,,之后便不禁瞇了眼……好茶,。
他不懂茶,但能品到當中金錢的味道,!
他也不懂琵琶,,可是屏風上柔美的身影只要他不是瞎子就懂得欣賞,猴賽雷,,有錢人是這樣欣賞音樂的,!
譚啟發(fā)努力拉回自己的注意力,他身為一名娛記,,一個新人,,撞了大運才被請上來,想做升班馬,,就得抓住眼前的機會,不能被不知名的靚女迷了眼,。
顧氏新晉掌舵人顧鈞卓年近三十,,終身大事依然沒有歸屬,近日傳出已經(jīng)退居幕后的顧氏現(xiàn)任董事長顧晏清逼婚長子,,甚至放言顧鈞卓成婚之日,,就是他退位讓賢之時,屆時他會將整個顧氏交托給顧鈞卓,。
消息傳出后,,各路記者聞風而動,可是這些人追來追去,,都只能逮著顧鈞卓那些捕風捉影的感情史炒冷飯,,只除了他譚啟發(fā)。
經(jīng)過長時間的蹲守,,他譚大記者發(fā)現(xiàn)顧鈞卓幾乎每個星期都會來磐云一回,,如此有規(guī)律,不像是商業(yè)往來,,更像是密會佳人,!
于是,他日日都到磐云樓下蹲守,,意圖有幸一睹佳人芳容,,沒想到今天運氣好比贏了馬,,竟然被顧鈞卓請了上來。
譚啟發(fā)的視線像雷達一樣四下搜尋,,這間會客室里只有屏風后的這個是女的,,難道就是她?不可能,,顧鈞卓肯定不會允許自己的女人給他這只小狗仔演奏樂器,。
“譚記,問問題,?!绷质搴眯牡貫樽T啟發(fā)解圍。
“哦哦,,請問顧先生,,顧老先生放話催婚之后,您有沒有結(jié)婚打算,?”譚啟發(fā)一臉期盼,。
顧鈞卓面對著譚啟發(fā),聽著時急時緩地琵琶細語,,神游天外,,仿佛譚啟發(fā)這個人和他的問題都不存在。
譚啟發(fā)臉上的熱切漸漸轉(zhuǎn)為尷尬,,他不時地看一眼屏風試圖轉(zhuǎn)移壓力,,那種壓迫感卻越來越強烈,他只能求助于林叔,。
林叔抬抬手掌示意他繼續(xù)問,,譚啟發(fā)擦了把頭上的汗:“顧先生,有沒有打算聯(lián)姻,,或者有沒有中意的女仔,?您每個星期都來這里,是來見她嗎,?”
顧鈞卓依舊沉默,,譚啟發(fā)雙手捧著林叔再次遞上來的雀舌大口地喝著,單方面地繼續(xù)著這場訪談,,畢竟顧鈞卓肯聽他問問題就很給面子了,。
盛思晗的聽覺向來敏銳,她在屏風后面邊彈奏著琵琶邊聽著譚啟發(fā)問問題,,她有些好奇顧鈞卓會如何回答,。
她原本以為能被請到這里的至少會是財經(jīng)周刊的記者,沒想到竟然是個娛記。
平時這樣的娛記大概能見到的只有顧氏公關(guān)部的通稿,,有幸被請上來,,顧鈞卓應(yīng)該心情不錯,或者對這位譚記另眼相看吧,。
結(jié)果,,盛思晗把春江花月夜和塞上曲都彈完了,顧鈞卓依舊一言不發(fā),,弄得她都以為這場采訪將在沉默中度過,,屏風那邊終于又響起了那道飽含磁性的聲音。
“譚記者是從哪里聽到的消息,?”顧鈞卓喝了口咖啡,,示意譚啟發(fā)喝茶。
譚啟發(fā)一激動,,牛飲了一整杯以示誠意:“聽外面的人說的,,難道消息有誤?顧先生能不能告訴我,,您每個星期都來這里是……”消息錯了沒關(guān)系,,能打開話題也行。
“這個消息,,沒錯,。”顧鈞卓沒有如意料中地否認,。
他要淘到料了,!譚啟發(fā)瞬間興奮,發(fā)現(xiàn)手里的雀舌又被林叔續(xù)了水,,盛情難卻,他又喝了大半杯:“是名門千金,、職場精英,、女明星還是學霸妹妹……顧先生能不能透露一點?”
顧鈞卓眼鋒掃過盡頭處起居室緊閉的門:“里面有幅畫是她,,你想看,?”
譚啟發(fā)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地看向那扇門,他很想看,,可是在顧鈞卓的威壓下,,他不敢:“不用不用,聽您說就好……”
顧鈞卓唇角勾起,,看著譚啟發(fā)手里的茶,,用眼神示意他繼續(xù)喝茶:“是有一個這樣的人,是一個故人,,三年前分開的,,最近重新遇見了,。”
有料哦,!譚啟發(fā)激動了,,主動喝了一大口茶:“這幾年她在做什么?顧先生是不是很想她,?”
“不知道,。”顧鈞卓先是不置可否,,又忽然拋出一記猛料,,“三年前,她收過我的戒指,?!?p> 這么大的料!譚啟發(fā)嗆了茶,,強忍著沒噴出來,,還未緩和,顧鈞卓就站起身走到了落地窗前,,俯瞰著港城最繁華的樓宇廣廈,。
“林叔,茶,?!?p> 怎么突然就端茶送客了?譚啟發(fā)試圖沖過去多問幾句,,奈何剛剛水喝太多,,琵琶一聲一聲的像撓在他身上一樣,他實在忍不住那源源不斷的奔涌之意,,只能道著歉告辭,,連約下一次采訪都來不及。
居然上了灌水的套,,盛思晗一直聽著外面的動靜,,對這個譚記者不知進取很是失望,連帶著指尖的彈奏都忘了停,。
顧鈞卓看著眼前的繁華的街景洗凈眼底的波瀾,,才轉(zhuǎn)身對著屏風開口:“剛剛彈的第二曲是什么?很少聽琵琶,,不好意思,。”
盛思晗停下來,把琵琶放回架子上,,走了出去:“是《塞上曲》,,顧先生不必在意,這里的琵琶是古董裝飾,,弦比較緊,,不想影響你們說話,調(diào)子又起的低了點,,聽起來有些不太一樣,。”
“你們這行要會這么多東西方便隱藏行蹤,,還是你特別不想跟我扯上關(guān)系,?”顧鈞卓不再跟她討論樂曲,直截了當不給她任何逃避的機會,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