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一章 區(qū)區(qū)媚藥,于本侯無效
曦梧苑東廂
春桃呆在內(nèi)院里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等了一天,好不容易等江阮寧回來,果然不負她所擔心,這姑奶奶是被抱回來的。
“我的天,,姨娘這是怎么了?怎么一身的傷啊,?還流著血!”
裴坼也不怪罪這鄉(xiāng)下來的丫頭的沒規(guī)矩,,竟然見了他不先給他問安,。
抱著江阮寧大步流星邁進屋里,無視她的驚呼,,徑直向臥房走去,。
春桃直眉愣眼的看著男人高大的背影,而江阮寧僅來得及回頭,,向春桃投去一個含有深意與求助的眼神,,隨后便被裴坼帶入了臥房。
春桃眨眨眼,,看情形貌似有點復雜,。
裴坼把江阮寧安置在床邊坐下,他則蹲下身來,,伸手向她足下繡鞋探去,。
江阮寧心中一驚,趕緊縮開腳,,窘迫急道:“侯爺不可,,我,我自己來就好,?!?p> 裴坼手中動作一頓,抬頭望著她,,眼意深邃非常地道:“墜馬受傷非同小可,,況且我看你腳踝處應是扭傷了,若不及時醫(yī)治,,將來恐怕會落下不便,。阮阮是因本侯才受傷,本侯自當親自查看傷情,,才能稍稍安心,。”
“……我,,我沒事的,。”江阮寧額頭上的傷口已經(jīng)凝結(jié)干涸,,只是血污沒有來得及擦拭,,看起來蒼白又狼狽,。
她張了張嘴,又說:“況且男女有別,,侯爺怕是不便為我親自查看,。還是讓春桃過來幫我看看就好,她,,她在鄉(xiāng)間時曾隨一位村醫(yī)學了些醫(yī)術(shù),,對付這等小傷,想必是綽綽有余的,?!?p> “男女有別!”
裴坼似聽了一個最為好笑的笑話,,勾勒出一抹痞笑,,一排整齊潔白的牙齒若隱若現(xiàn)。眉峰微挑,,眼中戲謔鮮明地直視著她,,說:“阮阮莫不是忘了如今你已是在我侯府內(nèi)宅,更是本侯新納的侍妾,,而本侯亦是阮阮名正言順的主君,。不過是驗個傷罷了,就算是本侯此刻想要查驗阮阮身體上的任意……”
裴坼目光如炬,,牢牢的鎖定她的眼,,故意拖長了語調(diào)。
江阮寧下意識地抓緊了身下柔軟的床褥,,指尖因用力而泛白,,心中暗自磨牙,呼吸都斂了起來,。
登徒子裴狗,,若不是她身負李氏血海冤屈還未昭雪,就憑他這肆無忌憚落在她身上的目光,,還有口中的這些混賬話,。
她早就一針了結(jié)了他的性命。
“……任意一處傷勢,,亦是理所當然之事,。你我本該一體,又有何可害羞的,?!?p> 裴坼話落,伸手一把握住她纖巧的腳踝,,眼看他另一只手就要去脫她的繡鞋,。
江阮寧心中一緊,,咬緊下唇,猛地俯身,,雙手緊緊環(huán)繞住裴坼的頸項,,以一種她自己都未曾預料到的柔媚嗓音低吟道:“侯爺說得極是,可阮寧雖名義上早就是侯爺?shù)娜?,畢竟還沒有……是以,,在阮寧心里難免難為情嘛,?!?p> 裴坼身子一僵,本在她猛然觸碰自己的那一刻,,他的腦海中已如電光火石般閃過數(shù)種應對她突然發(fā)難的策略,。
結(jié)果,卻聽到女子這般似怨似嗔的話語,。
裴坼緩緩松了繃緊的神經(jīng),,彎唇一笑,輕聲說:“如此說來,,倒是本侯的不是了,,讓阮阮獨自在這閨房中守候?!?p> 二人之間的距離近得幾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,,裴坼目沉似水地盯著她羞赧的面容,奈何卻始終觸不到她故意低垂的眼眸,,望不到她眼底的波動,。
“侯爺,府醫(yī)來了,?!?p> 春桃在外間急得就差抓耳撓腮了。
裴坼眸光一斂,,隨即站起身吩咐道:“既然如此,,便請府醫(yī)為阮阮細細地查看一番吧。別怕,,本侯就在外間,,寸步不離?!?p> 說罷,,裴坼留給江阮寧一記毫無溫度的笑容,轉(zhuǎn)身向外走去,,江阮寧則是垂首恭順地稱是,。
陳醫(yī)師在侯府侍奉三十余年,,年逾半百,最得老夫人信任,。
恭敬地問候過后,,與裴坼的眼神在空中輕輕交匯,裴坼微微頷首,,不經(jīng)意般瞥了一眼自己腳下的靴子,,似乎在暗示著什么。
得此默契,,陳醫(yī)師立即心領(lǐng)神會,,加快步伐,朝著內(nèi)室匆匆行去,。
春桃卻是在裴坼出去的同時就閃身走了進來,,江阮寧更是第一時間脫下鞋子,從鞋子里各自掏出兩片長條青石片,,急急塞到春桃的手里,。
春桃一時有些愣怔,好在夠機靈,,瞬間回神,,立刻塞在自己的袖袋里。
陳醫(yī)師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春桃半蹲著身子,,正在幫江阮寧脫鞋,。
江阮寧見大夫進來,蒼白的小臉上滿是感激,,輕聲道:“有勞您了,。”
而陳醫(yī)師的目光,,自進門那一刻,,便是落在江阮寧腳踝上的。
聞聲方才恍然抬頭,,身形微躬:“阮姨娘言重了,。”
春桃焦急的求道:“大夫,,我們姨娘的腳踝扭傷了,,麻煩您快過來看看吧?!?p> “是,。”
裴坼坐在外間手執(zhí)茶盞,淺酌慢品,。
門簾一掀,,左飛腳步匆匆地垂首進來,站在他面前拱手道:“稟侯爺,,宮里的人傳信出來,,說今天太后出宮就只帶了隨身的太監(jiān)青山。國舅府的書樓也查過了,,除卻太后和侯爺,,再沒有旁人登樓的痕跡?!?p> 裴坼緩緩放下手中茶盞,,這茶帶有絲絲苦澀,不如他平日里喝的香醇,。
遂擱了下去,。
下結(jié)論道:
“如此看來,,暗中設(shè)計與窗外偷窺者,,定是同一個人?!?p> 左飛年輕且俊朗的面上稍作猶豫,,才說:“可是,那媚香分明是在內(nèi)室點燃的,,從內(nèi)室及窗外四下的痕跡和腳印來看,,并沒有第三個人的足跡?!?p> 裴坼眼眸微瞇,,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(xiàn)那令他都嘆為觀止的輕身功夫,半晌才說:“那人身手了得,,即便皇城司里最頂尖的探查好手,,恐怕也難以查出他一星半點的痕跡?!?p> 左飛怔了怔,,侯爺可是在千軍萬馬中尚有自信取敵將領(lǐng)上首級的人物。
很少這般贊嘆旁人功夫了得的,,現(xiàn)在卻對一個還未見過面的敵手這般稱贊,。
“可對方是何意圖呢?倘若他真欲加害侯爺為何不直接動手,?用這種下三濫的招數(shù),,也能稱之為高手?”左飛疑惑不解。
裴坼的眸光幽深了幾分,,把玩茶盞的修長手指略略發(fā)白,。
“還能如何?想殺本侯怕是還沒有那個把握,,不如退而求其次,,毀了本侯的名聲與太后的清白,如此一箭雙雕之計,,同樣能讓他如愿以償,。”裴坼的話語中帶著幾分冷冽,。
左飛聞言,,眼神瞬間凌厲起來,接話道:
“今天是國舅生辰宴,,滿朝文武大臣齊聚國舅府,,若是真讓他得逞……”
其后果可想而知。
左飛面露憤懣之色,,咬牙切齒道:“這等手段,,真是陰險狠毒至極?!?p> 裴坼疲倦地揉了揉眉毛,,問:“太后可安好的回宮了?”
“侯爺放心,,屬下已將解藥給了青山,,并命人暗中護送太后回宮。國舅府也有人喬裝護在太后馬車周圍,?!弊箫w如實稟告。
裴坼聞言,,眼神倏地銳利起來,,似乎帶著一絲責備:“太后出宮如此大事,為何竟無人前來通報,?”
左飛聞言,,心中一凜,連忙躬身作揖,,滿臉愧色:“是屬下疏忽大意,,宮門處的守衛(wèi)只報知說太后身邊的青山奉旨外出給國舅爺送壽禮,所以沒有盤查馬車,,這才疏忽,。”
裴坼不耐煩地揮了揮手,聲音里帶著一絲冷硬:“該受的罰,,自己去刑房領(lǐng)了便是,,記住,下不為例,?!?p> “是?!?p> 左飛應聲,,正欲退下,卻又似想起了什么緊要之事,,腳步一頓,,補充道,“侯爺,,那解藥您尚未服用,,屬下特地為您帶來了?!?p> 說罷將一個小小瓷瓶遞與裴坼,。
裴坼輕嘲一聲,才說:“微末伎倆,,于本侯無用,?!?p> 那一點媚藥對于他來說根本沒用,,就算不用內(nèi)力壓制,也完全受不到什么影響,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