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娘,!娘,!你別去!娘,!”
“快回來,!娘!”
昏暗的房間里,錢益均躺在床上,雙目緊閉,,眉頭緊皺,嘴里不停地念叨著,。
在他的夢里,他的母親被人挾持著帶到了懸崖邊,,那個人拿著一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,,一步一步往后退,隨時都有可能掉下去,,摔個粉身碎骨,。
“咚咚咚!咚咚咚,!”
夢境還沒結(jié)束,,一陣劇烈的敲門聲就將他驚醒,他連忙從床上起身,,一邊穿上外衣,,一邊去開門。
門一打開,,不言就一腳跨進(jìn)門檻,,歪著身子倚在門上,手里拿著一把大掃把,,一臉不屑地看著錢益均,。
“錢大人,當(dāng)初您可是說了,,在這住著是要拿租金的,,如今都過去三月了,你這租金何時才能交???”
錢益均一臉窘迫,,兩只手在袖籠里局促地搓著,眼神躲避,,支支吾吾地回答:
“這個......我,,我俸祿微薄,還,,還沒,,沒有存到銀兩,我......”
不言冷笑一聲,,掂了掂手里的掃把,,橫眼看向錢益均:
“這么說,錢大人是不打算交租金咯,?”
“不,,不是,不是不打算交,,是,,是在下現(xiàn)在實在囊中羞澀,沒有銀子......”
“你都在翰林院當(dāng)值了,,還沒有錢,?說出去誰信啊,?這樣吧,,我也不要你多了,三月住的那半月就不收你租金了,,就算后面這兩個月的,,十兩銀子,可以吧,?”
錢益均頓時瞪大眼睛,,大吃一驚,連連擺手:
“十兩,?這,,這么多?我真的沒這么多錢啊,,我身上現(xiàn)在上上下下一共就三兩銀子,,我還得將我母親接到京都來,我得攢銀子啊,,不言,,求您跟蘇玉兄說一聲,再寬限我一段時日吧,!”
他拉著不言的袖子祈求道,。
不言一臉厭惡地甩開他的手:
“寬限,?從你住進(jìn)來到現(xiàn)在,哪樣不是用的我們公子的,?吃的,、用的、住的,,都是用的好的,。還有你天天坐我們公子的馬車去當(dāng)值,這些,,哪樣不要錢,?你出去問問,哪個東家能像我們公子這樣,,租房子還管吃管喝,?”
錢益均頭垂得更低了,他難為情地看著不言,,艱難開口:
“那,,那能不能少一點,我,,我真的只有三兩銀子,,我全都給你行不行?”
“嘖,,三兩?錢大人,,你打發(fā)叫花子呢,?你知不知道,這里可是上京,,寸土寸金的地方,!你那個屋子進(jìn)來的時候收拾得可是干干凈凈!吃穿用度都是與咱們公子用的一樣的東西,,你出去看看,,這附近還有哪個院子能像我們這個一樣,能出三兩銀子租到,,還包吃的用的穿的,?你要是能找出來,這十兩銀子你就免了,!”
不言把掃把重重地往地上一杵,,惡狠狠地說:
“你今天,要么拿錢,,要么就帶著你那些東西,,滾出去,!”
說著,蘇玉正好也從外面回來了,,錢益均好像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樣,,從不言身邊擠出來,趕緊跑過去:
“蘇玉,,蘇玉,,租金的事,你再寬限我一些時日吧,,等下個月發(fā)了例銀,,我一定都給你!”
蘇玉冷冷地看他一眼,,語氣冰冷地開口:
“錢益均,,當(dāng)初你住進(jìn)來的時候,可是你自己親口說的,,等中了進(jìn)士就按外邊的價格給我租金的,,結(jié)果呢?到現(xiàn)在快三個月了吧,,你可沒有給過我一文錢,。”
錢益均低下頭,,滿臉愧疚:
“當(dāng)時是我太天真了,,原以為中了進(jìn)士就可以有很多錢了......但是蘇玉,你放心,,我真的會好好攢錢的,,你看,我已經(jīng)攢了三兩了,,很快就能攢到十兩,,把租金給你?!?p> “等你攢到十兩的時候,,該交的租金可就不止那么多了。而且,,你剛剛說要把你母親接過來,?”
“你不會是想著把她接過來,也安頓在這里吧,?”
錢益均眨眨眼睛,,天真地看著蘇玉:
“可以嗎?”
不等蘇玉回答,不言就拿著掃把跳下臺階:
“可以個屁,!你他奶奶的連租金都不交,,還想拖家?guī)Э诘刈∵M(jìn)來!白日做夢呢你,!既然交不起錢,,就趕緊帶著你的破爛滾出去!”
“不,,不,,蘇玉兄,我在上京,,就只把你一人當(dāng)知己當(dāng)朋友啊,,你不能這樣!租金我會給的,,真的,!”
蘇玉冷漠地轉(zhuǎn)過頭,連個多余的眼神都不給他,,只冷冷地吩咐不言:
“去把錢大人的東西收拾好,,扔到街上去。三兩就三兩吧,,就當(dāng)本公子,,收留了一條狗?!?p> 說完,,她直接走出院子,不再搭理錢益均,。
錢益均還想跟上去求情,,卻被不言一把攔住:
“錢公子,,給錢吧。我們公子可真是大發(fā)善心,,只要你三兩銀子就能讓你吃住三個月,,還給你置辦衣物用度?!?p> “趕緊把銀子給了,,去把你的東西都收拾好帶走!”
錢益均眼神黯淡,,黯然神傷,,木訥地將手中的銀子放到不言攤開的手上,木然轉(zhuǎn)身回到房間里,將自己的書籍手稿衣物全部收好,,兩只手一邊提一大堆東西,,慢慢走出房間,走到院子門口,。
“等等,!”
正當(dāng)他要踏下最后一個臺階時,不言突然喊住了他,。
他趕緊轉(zhuǎn)過身,,一臉欣喜:
“我就知道,不言你怎么會如此狠心......”
“行了行了,,別套近乎,!”不言不耐煩地擺擺手,走到他面前,,指著那些行李說:
“我記得你來的時候,,就帶了幾本書和一套衣物,怎么現(xiàn)在多出這么多東西,,不會是拿的我們公子的吧,?”
錢益均笑容戛然而止,連忙搖頭:
“不,,這些都是我的東西,,我沒有拿蘇玉兄的?!?p> “是嗎,?”不言背著手圍著他慢慢地轉(zhuǎn)了一圈,眼睛不停地上下打量,,“哦,,你在這住著,說沒有銀子付租金,,倒是有銀子去給自己置辦東西,,你真當(dāng)我們公子是好說話的,是吧,?”
“沒有,,沒有,這些有的是別人送的,,有的是我找別人借的,,只有這兩身衣服是我自己的,我總不能在家里也穿著官服吧,?”
不言一把抓住他的衣領(lǐng):
“你說是別人的誰信,?我看你就是偷的我們公子的,把包裹打開,我得檢查檢查,!”
“你,,你沒有權(quán)利這么做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