神經失常為瘋,,可世上精神正常的又有幾個呢?
隊伍停了下來,,一個三十多歲的軍官跳下馬來,,扶起柴榮,向最前面一輛轎車中報道:“參軍大人,,有一個乞丐暈倒了,!”
轎車窗簾撩開,一個身穿錦繡公服,,頭戴軟唐巾,,三縷長髯垂拂胸前,年紀五十多歲的文官從窗口探出頭來,,皺眉說道:“符小姐思念家人,,急著趕路,拉到一邊去,,讓路人救治吧,!”
“正處荒野,前后無人,,恐怕耽誤了,!”那軍官輕聲說道,。
“那,就把他放在車轅上,,到前邊鎮(zhèn)上找個先生給看看吧,!”那文官說著,向那軍官抱起的乞丐望了一眼,,突然一愣:“抱過來,,抱過來,讓我仔細看看,!”
那軍官將那乞丐抱到車窗口,,那文官探身仔細一看,突然大叫一聲,,從窗口一頭栽了出來,。
柴榮家遭遇戰(zhàn)亂,親人被殺,,房屋被燒,,父親柴守禮身受重傷僥幸逃脫。他沿途乞討一年多,,方找到妹夫郭威,,在軍中安頓下來。
在那次與石敬瑭和契丹人的惡戰(zhàn)中,,郭威在劉知遠即將覆沒的危急關頭,,率死士八百,沖進敵陣,,身負多處重傷,,仍浴血奮戰(zhàn),方才扭轉戰(zhàn)局,,大敗石敬瑭與契丹聯(lián)軍,。
劉知遠深受感動,自此對郭威另眼相看,,當成了左膀右臂,,調任何處,都把他當心腹帶在身邊,。
契丹滅后晉時,,郭威助劉知遠太原建號稱帝,成為了后漢的開國元勛,,升任樞密副使之職,。
柴榮父親柴守禮也得了一份參軍職務,相當于后世的部隊參謀,在軍中領了一份官俸,。
劉知遠稱帝不到一年便因病死去,,他兒子劉承祐繼位不到一個月,就發(fā)生了趙思綰占據長安,、李守貞河中號稱秦王和王景崇鳳翔造反之事,,史稱“三鎮(zhèn)之亂”。朝廷拜郭威為兵馬大元帥,,領十五萬大軍,,分南北中三路平叛。
三鎮(zhèn)反叛以李守貞為主,,且河中位居水陸要沖,,若攻陷河中,則永興,、鳳翔兩鎮(zhèn)則無力自保,。郭威擒賊先擒王,,令趙暉出咸陽以攻鳳翔,,郭從義攻永興,自率大軍圍攻河中,。
郭威率軍來到河中,,沒有召開軍事會議強調忠君愛國的神圣意義,沒有嚴明軍紀懲罰久攻不下的白文珂等人,,他只是帶上幾個隨從,,游山逛景似的圍著河中城轉了一圈,便下達了一道誰也不明白的命令——常思筑寨于城南,,白文珂筑寨于城西,,中軍筑寨于城東。同時征調周邊五縣百姓近兩萬人幫助施工,。
筑寨干什么,?為什么不全力攻城?要長住嗎,?
城墻上李守貞的人馬悠閑自在地曬太陽,,城外的漢兵卻挑土打墻當民工,大家累得一身臭汗,,禁不住議論紛紛,。
這還不算,每當營寨筑好,,李守貞便夜間出兵,,把營寨搗毀焚燒得亂七八糟。
“再筑!”郭威像是怕士兵歇出了病,,營寨每被毀一次,,便再下一道命令。
而李守貞像是決心要與郭威對著玩,,只要營寨筑好,,總是要不計利害地率隊出城,不管用什么樣的代價,,都一定要把營寨拆毀干凈,。
而郭威也像小孩子賭氣一樣,只要被毀,,就馬上重建,。如此周而復始,沒完沒了,,這種單調無聊的工作竟然持續(xù)了將近一年,!
只不過,李守貞每一次出城偷拆郭威的違章建筑,,都總是要付出一定的代價,,有戰(zhàn)死的,有拆墻砸死的,,還有借機逃跑的,,總至,回去時的人馬總是比去時少了很多,。
就這樣,,不斷地拆、不斷地建,,李守貞偷襲的次數越來越少,,帶出來的人也不僅越來越少,并且也越來越沒有精神頭,,到后來竟然眼看著城外營寨高筑,,理也不理了。
李守貞不理郭威,,郭威卻發(fā)了威,。
一道攻城令,三面人馬嗷嗷叫著沖上了城頭,。
漢軍幾乎沒有多少兵員損失,,便滅了李守貞這一手握重兵,野心勃勃的梟雄,。手下軍兵這才明白,,郭威讓建筑這些粗制濫造的豆腐渣工程,,目的是耗盡李守貞的糧食,摧毀李守貞的士氣,,最終拖垮李守貞,,用最小的生命代價換來最大的勝利。讓手下多流了汗,,卻少流了血,!
李守貞缺少食糧、軍心浮動,,率軍數度突圍,,均被擊潰。同時勢窮力孤的永興節(jié)度使趙思綰在其部將的勸說下投降后漢,,不久被殺,;窮途末路的鳳翔節(jié)度使王景崇在大敗之后,點火自焚而死,。永興,、鳳翔兩鎮(zhèn)被平消息傳來,孤立無援的李守貞才知道自己的大秦皇帝夢已經做不成了,。待郭威督兵攻進外城,,李守貞知己必死,在衙署中縱火自焚,。郭威查驗李守貞家屬,,沒見他立為大秦皇帝的兒子李崇訓,,便命親兵軍頭盧琰去他府中搜拿,。
盧琰祖籍河南洛陽玉川,祖上三代為唐朝宰相,,父親文紀,,為后唐清泰間越州刺史。到了后漢,,盧琰家道中落,,到軍中謀生,結識了郭威,。
戰(zhàn)爭中敵首府第,,有諸多妻妾奴仆、金銀珠寶,,是將士違紀的高發(fā)區(qū),。盧琰文武全才,忠誠善良,,深得郭威信任,,是郭威手下親信大將,,故得此差。
盧琰得令,,率軍兵圍了李崇訓府第,,見府門緊閉,率精銳越墻而入,,一下子呆住了,。
院子中血腥撲鼻,橫七豎八地躺滿了尸體,。尸體有男有女,,有老有少,卻沒有一個穿著軍衣,,明顯全是李崇訓的妻妾奴仆,。
是何人違令先入,犯下此罪,?
“啊……”
盧琰正在詫異,,一聲凄厲的尖叫,像狼嚎一般,,從一間房中傳來,。
幾乎是同時,一個瘦小的身影從窗戶中竄了出來,。
那是一個瘋女人,,披頭散發(fā),滿臉血污,;上身涼衫爛得一條一縷,,下邊裙裾也成了幾縷布條,兩條大腿已經全裸,。她手持一把短劍,,竄出來打了個滾,便又頑強地轉回身,,迎擊從窗口中追趕出來的一個男人,。
追出來的男人年紀大約二十多歲,身穿破得一片一片的錦繡龍袍,,龍袍上還在向下滴著粘稠的血,;頭戴通天冠,冠上金蟬被斬斷半邊,,耷拉在耳朵上,;梁上的“金博山”也歪倒在一邊,露著里邊褐紅的布里子,。
一男一女好像并沒發(fā)現(xiàn)盧琰等人,,全力以赴地在尸體間竄來跳去地廝殺搏斗起來,。
盧琰見男的身穿帝王衣裝,料到是李守貞的兒子,、那個被立為“大秦皇帝”的皇帝迷李崇訓,。
盧琰一時猜不透那女的是什么人,是李崇訓搶來的“宮女”,,還是除暴安良的俠客,?盧琰覺得,不管她是什么人,,對李崇訓有仇恨,,就該是后漢的同盟。盧琰分清了敵我,,便上前助戰(zhàn):“俠女子,,請退下稍歇,這反賊交我處理,!”說著飛躍上前,,撥開了李崇訓刺向那女人的一劍。
那女人瞟了盧琰一眼,,眼睛血紅,,而手中的劍卻向盧琰揮了過來。
盧琰面對李崇訓,,對那瘋女人的進攻毫無提防,,待他感覺劍氣近身,準備閃躲,,劍已劃在甲上,,“噌”的一聲,牛皮甲竟裂了一道口子,。同時,,皇帝迷李崇訓的寶劍從另一方也攻了上來。
面對瘋狂夾擊,,盧琰只得縮身后躍,瘋女人和皇帝迷又砰砰啪啪對砍起來,。
“我操,,這是怎么回事?”盧琰更迷糊了,。
就在盧琰迷糊的剎那間,,李崇訓一招魚躍龍門,直向瘋女人左胸刺到,。破解此招可以架擋,,可以反手撩腕,,可以歇步截腿——有招法百種,那瘋女人偏都不用,,卻反迎了上去,。“哧”的一聲,,李崇訓長劍從她肩下穿過,,直沒到柄。也就在同時,,她的劍也直挑李崇訓肚腹,,手腕一翻,從李崇訓肚腸便流了出來,。
那女人還不解恨,,用劍尖跳起一截腸子,一邊呵呵地狂笑著,,一邊用最后的一點力氣猛然抖腕,,將其旋為幾段,這才和李崇訓一起倒了下去,。
欲知后事,,請看下回:皇帝都想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