裘風(fēng)緩緩起身走至墻邊,,抬手繞有規(guī)律地敲了幾下墻壁,,霎時間原本閉合的墻面出現(xiàn)一個裂縫,。裘風(fēng)輕輕推了推墻面,,裂縫越變越大,,直至可供一人通過的大小,,隱約可見里頭是條密道,。粱胤桓跟著裘風(fēng)走入通道內(nèi),,暗地里兀自心驚,,他雖然來過這里幾次,,卻從未仔細(xì)注意過房間的結(jié)構(gòu),不想里頭竟然還潛藏著一間暗室。
暗室里的擺設(shè)極為簡單,,只有一張桌子和一盞油燈,。一個女子席地而坐,見有人前來,,方起身行禮道:“民女吳桃見過殿下,,殿下萬安?!?p> 瑞王上下打量著對方,。女子面容清麗,本是芳華的年紀(jì),,眉眼間卻帶著她這個年紀(jì)不該有的成熟與高深,。粱胤桓沉沉問道:“你是何人?”
女子鎮(zhèn)定道:“聽聞裘風(fēng)說,,殿下想要見我,?”
瑞王抬眉一愣,詫異道:“你就是靈山幫幫主,?”
女子再次躬了躬身,,客氣道:“正是。殿下一定有許多疑問積壓心頭,,不知民女是否有資格邀殿下小酌一杯?咱們也好慢慢聊,。”
瑞王略一思忖,,最終還是在這位叫吳桃的女子對面坐下,,不過卻未伸手去接對方遞來的酒杯。裘風(fēng)并未隨二人一同坐下,,而是悄無聲息地退到了角落處,,不再言語。
女子似是看穿了對方心中存疑,,笑著道:“殿下是覺得奇怪,,堂堂一個江湖大幫,居然是由一個弱質(zhì)女流來主持大局,?”
“看你的身形骨架,,不似習(xí)武之人,不知幫主是如何統(tǒng)領(lǐng)掌管幫眾的,?”
女子悠然地自斟自酌了一杯,,笑道:“我靈山幫如今在江湖中的地位雖稱不上呼風(fēng)喚雨,可起碼也不是任人欺凌,,靠的從來都不是蠻力,,而是腦子,!”
瑞王不置可否,直接切入主題,,道:“幫主的確高瞻遠(yuǎn)矚,思慮更是異于常人,。禮部舞弊,,刑部造假,兵部私販兵器,,還有中書令大臣的遇刺,,只怕這每一件都與你靈山幫脫不了干系吧?”
“殿下也未免太看得起我靈山幫了,。殿下口中的每個案子都是震驚朝野的大案,,光憑我們一屆江湖人士,又如何操弄朝中大臣呢,?這些事本來就都在那里,,不過是靈山幫運氣好,剛好發(fā)現(xiàn)了些許端倪,,故推波助瀾,,把它們都擺到臺面上來罷了?!?p> “能把這些藏匿已久的污濁之事統(tǒng)統(tǒng)揭露于人前,,對于一個江湖幫派來說已是不可思議,你們也算是煞費苦心了,?!比鹜踉捴胁o贊許的意思,反倒是嘲諷之意更甚,。
“殿下過譽了,。”女子謙虛一笑,。
瑞王冷哼一聲,,問道:“千方百計扳倒這幾個王公大臣究竟是為什么?”
“為什么,?理由裘風(fēng)不是早已告知殿下了嗎,?”
瑞王狹長的雙眼微微瞇起,帶著警惕與懷疑,,顯然并不相信對方的話,。雖然當(dāng)初裘風(fēng)替自己解毒的時候就說過,這么做是為了幫他重回京城,。原本他以為靈山幫不過是信口開河,,沒想到出人意料之事果真接踵而至,,實在叫人匪夷所思,也讓他不得不開始懷疑靈山幫背后有更多不可告人的目的,?!澳銈冏瞿敲炊嗑椭皇菫榱藥捅就趸鼐俊?p> 對方反問道:“這個理由不夠充分嗎,?”
“哼,,本王與你們非親非故,您們憑什么冒天下之大不韙來幫我,?更何況即使我現(xiàn)在回來了,,也不過是個空有親王頭銜,卻手無半點實權(quán)的廢物,,皇上是不會讓我參與朝政的,。你們幫我,可謂是百害而無一利??!”瑞王質(zhì)疑道。
“靈山幫最初的計劃,,可不是僅僅只是幫殿下回京城,,做個無所事事的掛牌王爺而已?!迸游⑽⒗湫?,笑意似雪白犀利的電光,慢慢蔓延上眼角,?!懊衽粏柕钕乱痪洌钕孪氩幌胫貧w廟堂,?”
一道悶雷在粱胤桓腦中炸開,,他瞠目道:“胡鬧!你以為你們僥幸賭贏了一兩次,,就不知天高地厚了,?”
女子定定地看著對方,自信道:“靈山幫做事從來不是只憑運氣,。沒有十足的把握,,民女怎么敢隨意張這個口?”
“皇上忌憚我已久,怎么可能讓我再插足朝中之事,?,!簡直是天方夜譚?!?p> 女子轉(zhuǎn)頭望著房內(nèi)跳躍的燭火,,臉上依舊掛著一道高深莫測的笑容,。“那可未必,。當(dāng)日殿下不也不相信我們能助你回京嗎,?現(xiàn)在您不還是正大光明地搬進(jìn)了瑞王府?凡是不到最后又怎么知道結(jié)果呢,?”
瑞王雙眼綻放著洞穿人心的精光,,徐徐道:“若你們真打定主意要助我奪回權(quán)勢,那你們今后所要對付的人可都是朝廷要員,,又個個心機(jī)深沉手段毒辣,只要走錯一步,,便是萬劫不復(fù),。吳幫主究竟是為何要冒如此大的風(fēng)險,與朝廷作對,?安安穩(wěn)穩(wěn)隱于江湖難道不好嗎,?”
“沒想到殿下這等才識膽魄,竟也如此鼠目寸光,?!迸游⑽⒊烈鳎须[著寒涼的光澤,?!办`山幫就算勢力再龐大,幫眾人數(shù)再多,,說到底也不過是群山野之士,,命脈氣數(shù)始終還是掌握在那些手握政權(quán)的官宦手中。別說是皇上,,就是任何一個王公大臣,,只要少許看我們不順眼,就可輕易將我們覆滅,。若想保靈山幫經(jīng)久不衰,,光走老路是行不通的,只有背靠有權(quán)有勢之人,,才是萬全之策,。只不過如今在位的大臣們是不屑與一個詭譎的江湖幫派為伍的,所以我們只能選擇自己扶持一個,,而殿下便是最好的人選!”
昏暗的房間內(nèi)充斥著壓抑的氣息,,瑞王眸中的清寒正點點滴滴凝結(jié)成霜,冷聲道:“你們在利用本王?”
女子燦然一笑,,“怎么能說是利用呢,?不過是各取所需,,求個雙贏的局面罷了?!?p> “雙贏,?本王只覺得自己是個被人隨意擺弄的棋子,全無后路可退,?!比鹜趵湫Φ馈?p> “殿下隨時都可以抽身,,靈山幫只做你情我愿的買賣,,從不會勉強(qiáng)殿下什么?!迸佑挠牡?,雙目迥然有神,顧盼間滿是神采奕奕,?!拔颐靼椎钕虏⒉豢粗孛麢?quán)勢??墒?,現(xiàn)下朝中吏治敗壞,朝廷巨紳們串連結(jié)黨,,難道殿下可以視而不見,?貪官污吏搜刮民脂民膏,百姓流離失所,,殿下難道也無動于衷,?只要殿下今日說一句,您只求無功無過,,安穩(wěn)度日,,那靈山幫日后絕不再叨饒殿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