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芷華的信任猶如那救命的稻草,,原本以為大勢已去的李玉雪眼中一亮,感動地掩面哭了起來:“還是阿華了解我的為人,。這的確就是那丫鬟的一片脫罪之詞,,還請諸位明鑒,還小女子一個清白,!”
小青大急,,見陸家大小姐這個“糊涂蛋”,居然還把陷害自己的罪魁禍?zhǔn)桩?dāng)成好朋友,,恨鐵不成鋼地道:“陸大小姐,,你可別犯糊涂了!你想想,,你原本不肯出門,,是誰百般哀求,慫恿你出來的,?就是你那好妹妹陸芷香,!她早就知道我們小姐的計劃,還親自參與其中,,幫她成事,。剛剛這幾位夫人,也是陸二小姐一番故作姿態(tài)的表演引來捉奸的,,魏女官派人喚來她一審便知,!”
魏常侍望向幾位夫人:“敢問幾位夫人,這丫鬟說的可有此事,?”
李夫人掩面哭泣,,根本答不上話來;周,、趙二位夫人你一言我一語的,,把剛剛陸芷香那番作態(tài)學(xué)了個活靈活現(xiàn),證明這丫鬟所言非虛,。
魏常侍懇求道:“還請兩位夫人派一個機(jī)靈的丫鬟過去把陸二小姐請來,,咱們就順著李大小姐原來的劇本演,,看看這陸二小姐,到底是有心還是無意,!”
能親身參與這種年度大戲,,周夫人可是求之不得,搶著要派自己丫鬟上場,。趙夫人八卦之火熊熊燃燒,,也不愿錯過如此機(jī)會,于是,,魏常侍便請她們各派一個丫鬟同去,。
能做當(dāng)家主母身邊的一等丫鬟,自然不是什么簡單貨色,。兩個機(jī)靈的丫鬟出馬,,順利地請來了早就想過來看好戲的陸二小姐。
芷香進(jìn)入廂房之時,,魏常侍和絳紫帶著被捆綁的小賊和卸去關(guān)節(jié)的小青避入了內(nèi)室,,李玉雪被絳紫點了穴道,端坐在椅子上動彈不得,,嘴巴都張不開,,自然發(fā)不出半點聲音,。她對著芷香狂使眼色,,可惜眼珠子都差點瞪出來了對方還是沒注意到。
芷香的視線都在掩面低泣的長姐身上,。終于等到這天了,,這個曾經(jīng)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長姐,終于被她親手打入塵埃,,踩在腳底下,!芷香心里狂笑,臉上卻流出了痛心疾首地淚水:“大姐,,我早就勸過你,,若真是傾心于他,去求爹爹退了張家親事便是,,如此私相授受,,終不是正途啊。你看,,紙終究還是包不住火的……”一番關(guān)愛手足的拳拳心意言溢于表,。
芷華抬起頭,不敢置信地看著芷香:“妹妹,,你怎能說出這番話,!虧我這么相信你……”
芷香打斷她:“我沒有辜負(fù)你的信任,,對別人說起你今日是來私會情郎的。是李大小姐忽然想起邀你過去共進(jìn)午膳,,幾位夫人久坐不耐,,正好起來活動筋骨,這才親自過來的,。小妹可從未說過姐姐半點隱私,!”
芷華苦笑著點點頭,“你說得對,,紙終究包不住火,,我原本還不敢相信……如今真相大白,我真是識人不清啊……”
一直不吭聲的趙,、周夫人面露同情之色,,心腸最軟的趙夫人安慰道:“大小姐不必傷心,想想她們計劃成功的后果,,你該慶幸老天保佑才是,。今日真該感謝郡主,心中掛念你派人送東西過來,,這才破壞了歹人陰謀,。”
周夫人接口道:“是啊,,我早就懷疑了,,今日不是初一十五,怎么無端端的忽然約我們出來上香,,可憐我們兩個毫不知情,,差點就成了歹人幫兇?!?p> 陸芷香如遭雷擊,,這三人唱的劇本,可和她手中的絲毫不一樣啊,。猛然轉(zhuǎn)頭看向呲目欲裂的李玉雪,,她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地問道:“你們……你們這是什么意思?你們對李大小姐做了什么,?她為何發(fā)不出聲音,?”
趙、周夫人兩位夫人面露鄙夷,,周夫人更是朝地上啐了口痰,,連話都不愿和她多說半句。
魏常侍和絳紫帶著兩人從內(nèi)室走出來,芷香一看,,頓時什么都明白了,,張口結(jié)舌說不出話來。
“陸大小姐,,事情已經(jīng)很清楚了,,這丫鬟說的都是實情,你看,,眼下此事該如何處置,?”魏常侍面對芷華絲毫不敢托大,態(tài)度很是恭敬,。
芷華起身,,對魏女官、絳紫,、趙,、周二位夫人各福身行上一禮,這才開口道:“今日之事,,多謝幾位仗義出手,,替小女子主持公道,小女子感激不盡,。如今真相大白,,一事不牢二主,還請魏女官替我將這兩人送往京兆尹府衙門,,來日若是衙門問起,,有勞二位夫人能出來說句公道話,小女再次謝過二位了,?!闭f罷,又是深深一福,。
今日之事,見證之人太多,,趙,、周兩位夫人只是其中最具分量的兩個人證之一罷了。芷華如此感激之態(tài),,二位夫人皆是受用不已,,當(dāng)下俱都一口應(yīng)承,無論對誰都會實話實說,。
芷華再次頷首致謝后,,這才繼續(xù)開口道:“李家小姐,自有那衙門來追究,,芷華一個弱女子,,實在無權(quán)做出任何處置,。而舍妹芷香,她雖不仁,,絲毫不念手足之情,,我卻不能不義,不管怎么樣,,她終究是我陸家的人,,這就不送衙門了,我這就帶她回去,,交給家中長輩處理吧,。”
眾人對陸家大小姐的處置皆面露贊同,,趙夫人更是感慨道:“聽這話就知道這姑娘是個好的,,你且放寬心,朝前看,,將來必有后福,。”趙夫人也是今日才知道陸家大小姐定的未婚夫是張祥,,這張祥可是京里有名的大才子,,誰都認(rèn)為他來日必會高中狀元。如今李大小姐在這場正妻之爭中一敗涂地,,來日陸大小姐嫁給張祥,,一副誥命怎么也跑不了的,趙夫人這也是提前巴結(jié),。
芷華也心知她意有所指,,眼下卻并不急著辯白,只是面露感激地微微一笑,。
魏常侍和絳紫押著二人進(jìn)了衙門,,此事不出半日就傳遍了京城。京中上下無不一片嘩然,,那些憋了一個多月的貴婦們找到了新的談資,,心中燃起了前所未有的八卦之火。陸府閉門謝客,,這些貴婦們便一窩蜂地來到趙,、周兩位夫人家中,探聽第一手消息,。要問愛八卦的女人最大的樂趣是什么,?那就是自己懷有獨家最新資訊,前來求證探聽的群眾踏破了門檻。面對求知若渴的一眾貴婦,,兩位夫人皆是大大地體會到了個中樂趣,,眉飛色舞繪聲繪色地說起了今日所見所聞,跌宕起伏的劇情發(fā)展可比那什么才子佳人的話本強(qiáng)太多了,,眾聽眾無不聽得如癡如醉,,翹首期待后續(xù)發(fā)展。
這樣強(qiáng)大的輿論聲勢之下,,李玉雪和陸芷香的名聲可想而知,,官府收了魏女官代陸家大小姐遞來的狀紙,已經(jīng)傳訊了李玉雪,,不過只是暫時收押,,開庭時間待定。而陸芷香,,回到陸府就被直接送到了松齡院,,呆了不到半個時辰,收到消息的陸振遠(yuǎn)親自趕回來處置逆女,。一頓家法下去之后,,直接將她送往京郊專門收容京中大戶人家女眷出家的靜心庵,從頭到尾連周姨娘的面都沒見著,。周姨娘怎會不想見女兒,?她教女不嚴(yán),大夫人第一時間就禁了她的足,,又故意不封鎖海棠院的消息渠道,,讓周姨娘干呆在屋里聽著女兒的慘狀,被戳得心頭滴血卻又無可奈何,。
芷華只是把今日的經(jīng)過在松齡院里敘述了一番,,并未說出自己接下來的打算。她已經(jīng)飛鴿傳信給姜武,,就等著舅舅回信,,替她撐腰了。弟弟那里芷華派了白蘭親自過去,,再三交代一定要安撫好他,,自己一點事也沒有,讓他務(wù)必要以學(xué)業(yè)為重,,不用趕回來探望。不過她不知道的是,,心疼姐姐的陸琰哪咽得下這口氣,。表面上答應(yīng)得好好的,白蘭前腳一走,他后腳就去先生那里告了半日病假,。帶上姜全姜勇,,三人悄悄找到張家門前必經(jīng)的小巷子里埋伏半日,終于在傍晚時分逮到了從牢里探望李玉雪回來的張祥,,蒙上腦袋就是一頓暴打,,出盡了心中惡氣這才罷手。做完此事,,三人又連夜趕回學(xué)院,,裝成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。
就在芷華從大覺寺歸來的這天晚上,,陸府來了一位情理之中卻又意料之外的訪客,,當(dāng)朝宣政大夫李大人。俗話說,,伸手不打笑臉人,,接到李大人親自送來的拜帖后,陸振遠(yuǎn)思量一會,,最終把他迎到了自己書房,。
例行的沏茶寒暄后,李大人站起來躬身行了個大禮,,嘴里請罪道:“都怪在下教女無方,,平日里太過嬌寵女兒,這才縱得她不知天高地厚,,犯下今日大錯,。還請陸大人手下留情,看在她畢竟只是個嬌滴滴的姑娘家份上,,撤了狀紙,,饒她一命吧。在下回去后必定嚴(yán)家管教,,絕不讓她再犯錯誤,!”
面對李大人的負(fù)荊請罪,陸振遠(yuǎn)苦澀一笑:“今日事出突然,,李大人也知道,,當(dāng)時長公主府的魏常侍女官也在,狀紙也是由小女寫下,,魏女官親自送入衙門的,,要是想撤訴,還得小女親自去趟長公主府,,親口和長公主殿下和郡主解釋一番,,這才不算失禮,。而小女今日受的驚嚇太大……”陸振遠(yuǎn)不好明說,自己也沒有把握能做女兒的主,,撤了這狀子,。
“陸大人是陸大小姐的父親,只要大人開口,,想必陸大小姐也不會拒絕,。你我二人都是做父親的,還請陸大人體諒在下一片身為人父的無奈之情,,答應(yīng)這個不情之請吧,。”李大人再次行禮,,言辭懇切地哀求道,。
不過,李大人此舉倒不是因為愛女情深,。李家能有今日富貴,,全都是因為李大人娶了個好老婆。李夫人是左相的嫡親侄女,,娘家在朝中人脈頗廣,,李家能順利攬下京城獨一份的里勐人生意,俱都依賴?yán)罘蛉四锛冶车乩锏闹С?,這也是李夫人雖無嫡子卻能屹立至今的根本原因,。而李夫人,雖然惱怒女兒今日莽撞行事,,丟盡臉面,,但又狠不下心對唯一的愛女不聞不問,只能在家中大鬧,,逼得李大人不得不舍下老臉,,親自上陸家負(fù)荊請罪。
靖安國講究民不舉官不究,,只要陸芷華肯去衙門撤去訴狀,,李玉雪自然也就能夠平安出來。
陸振遠(yuǎn)也知道李大人背靠大樹,,真要得罪起來,,自己這種毫無根基只靠熬資歷出頭的小角色根本不是人家對手。如今人家姿態(tài)已經(jīng)放到最低,,若還是不肯答應(yīng),,那恐怕就真要結(jié)成死仇了。
推拒不成,,陸振遠(yuǎn)只能硬著頭皮答應(yīng)下來,,保證會盡快說服女兒撤訴,。
李大人走后,,他立刻叫來長女,,打算親自做她的思想工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