容昭小睡一會兒醒來后精神好了許多,,似乎半路上看見死尸的事兒不過是一場夢,,醒來就不在了。聽到車外的車馬吆喝聲,他便迫不及待的先開車窗簾子往外看,,又拍著懷里牧羊犬的腦袋笑道:“嘿!血點兒,快看——這上京城的城墻可真高!”
牧羊犬回頭舔了舔主人的手心,,以表示自己的贊同。
容昭又高興地回頭問張萬壽:“張公公,,皇宮大不大,?是不是比冀州行宮還華麗?”
張萬壽摸著光溜溜的下巴沉吟道:“西長京呢,,是前朝的帝都前前后后修了上百年,,又是咱大齊皇帝避暑的西苑,,所以自然是精致華麗,,一步一景。但比起東上京的皇宮來說還是遜色了些——嗯,,若真的比起來,,這西長京行宮更精巧別致,是江南園林,,東上京皇宮大內(nèi)乃是天子臨朝之所,,更威嚴更堅固,像咱們大齊之江山社稷,?!?p> 進了東上京之后沒多大工夫,容昭便看見了張萬壽嘴里說的天子臨朝之所,,這座集合了天下權(quán)勢富貴和血腥白骨的大齊皇宮,。宮墻巍峨,宮門森森,,這樣的情景也只在上輩子的電影電視劇里見過,。如今身臨其境,裹著厚厚的斗篷穿行在青石鋪就的宮墻之間,,容昭只覺得徹骨的寒冷,。
張萬壽帶著容暉和容昭兄弟二人進了乾元殿,至殿門外站住腳,,小聲說道:“世子爺,,容將軍,勞煩二位在這里等一下,,咱家先進去回稟一聲,。”
“有勞公公,?!比輹熚⑽Ⅻc頭,。
張萬壽又看了一眼容昭,二人眼神交匯了一下,,方轉(zhuǎn)身,,輕著腳步進了殿門。
乾元殿里皇上正坐在南窗下的矮榻上用晚膳,,身為天下之主,,皇上趙熙的晚膳也不過是四樣小菜一碗清粥,外加四個豆油皮兒的素包子,。
進門后,,張萬壽看見皇上正在專心用膳便沒敢吱聲,只悄悄地站在一旁默默地等,?;噬习淹肜锏闹喑酝晏ь^要漱口茶時才看見他,因皺眉道:“你這老東西回來了怎么也沒吭一聲,?人呢,?”
“回皇上,容將軍和容世子都到了,,在殿外候著呢,。”張萬壽把漱口茶遞過去,。
“嗯,,宣吧?!被噬习巡璞K交給張萬壽,,又指了指小方桌上的碗筷:“都撤了吧?!?p> 大殿內(nèi)傳來尖細的公鴨嗓:“宣——虎威將軍容暉,,靖西候世子容昭覲見!”
容昭和容暉一起把自己的冠帶整理妥當先后進大殿,,剛好看見兩個小太監(jiān)抬著一個方桌往外走,,容昭偷偷地瞟了一眼,看見上面吃剩下的兩個包子和小咸菜,,心想這皇上還挺節(jié)儉的,,晚膳就吃這個?
“臣容暉(容昭)參見皇上,,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,。”兄弟二人朝著九五之尊三叩九拜,。
皇上等兩個人行完了大禮方緩緩地說道:“平身吧,?!?p> “謝皇上?!倍酥x恩后又磕了個頭,,方才站起身來。
“悅妃的病怎么樣,?”皇上問,。
容暉忙躬身回道:“回皇上,悅妃娘娘只是傷了風寒,,休養(yǎng)幾天就好了,,請皇上寬心?!?p> “傷寒么,,自然是死不了人的。不過飛云澗的事兒朕聽說動靜可不小,。靖西候查清楚了沒有呢,?”皇上的目光在閃爍的燭光中帶著幾分陰冷,掃過容暉的時候頓了頓,,最后盯住了容昭,“朕聽說,,那場危機最后還是被一只狗給解了,?可見人有的時候連狗都不如啊,!”
“臣等死罪,!”容暉說著,忙又跪在地上替父親請罪:“臣的父親原本是想要親自進京來請罪的,,只是西疆初定,,他身為戍邊主將沒有皇上的圣旨不敢擅自離職,所以特意差了臣來領(lǐng)罪,,請皇上責罰,。”
皇上輕輕地哼了一聲,,方道:“若是飛云澗一事,,悅妃真的有什么不測,就算你們父子兩個都罷職免官也抵不過這罪過,。然而萬幸的是悅妃有驚無險,,你們這罪請不請的還有什么意義么?”
容暉沒想到皇上會是這番說辭,,一時也搞不清是降罪呢還是不降罪,,于是又叩頭道:“飛云澗一事,,先是陛下遭伏擊,后又是娘娘遇險,,實在是臣父子無能失職,,臣的父親心中萬般惶恐,臣和臣弟也時無地自容,?!?p> “朕當時過飛云澗的時候就遇到羌戎余孽的襲擊,不過那都是些殘兵敗將不足掛齒,,朕的龍禁衛(wèi)只出動了一小隊就把他們打散了,。可悅妃這次遇險卻大不相同,,朕細細的讀過各方送上來的奏報,,對方竟然連火藥,利箭,,冰坨這樣的攻城之器都用上了,!龍禁衛(wèi)加上靖西候府的府兵一千二百余人,活下來的不足二百,!朕現(xiàn)在想起這事兒來都心有余悸,!若是當時他們用這樣的兵力截殺朕,那朕今日還能坐在這乾元殿里跟你們說話嗎,?,!”皇上說到后面,語氣里的火氣便怎么也壓不住了,。
“臣等死罪,!”容暉只得跪在地上請罪。
容昭跪在容暉身旁心里卻覺得奇怪,,皇上剛說上次他遭遇伏擊,,只用一小隊禁衛(wèi)便把那些人給打散了?是打散了,?不是全殲,?那盛穹的那些人究竟是誰殺的呢?
皇上又生氣的敲敲桌子:“最可惡的是,,到現(xiàn)在靖西候還沒有折子上來詳說此事,,也就是說這件事情他到現(xiàn)在也沒有弄清楚!出了這樣的事情只知道請罪,,殺了你們有什么用,?真相自己就能大白于天下嗎?”
“回皇上,說到這件事情的真相,,臣正有事要回奏,。”容暉叩頭道,。
“講,!”皇上大袖一揮,朗聲道,。
“是,。”容暉應(yīng)了一聲,,接著說道:“臣和臣弟以及張公公在冀州來上京的官道上發(fā)現(xiàn)了靖西候府府兵的兩具尸體,,尸體的面目已經(jīng)辨別不清楚了,但有一塊沾了血的帕子留在那里,,上面寫的是他們的名字……”容暉把路遇尸體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跟皇上說了一遍,,包括江湖上傳說的蝕骨散以及兩具尸體的狀況等,他知道的以及聽說的,,詳細道來毫無保留,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