時光悠悠,自婁道人在徐家身隕已過去了半個月。
徐行在忐忑中等了幾天,,見外間一片平靜,,心緒也就漸漸安定下來。
這一日,,徐家,。
床上,盤膝而坐的徐行睜開雙眼,,感受著丹田漸漸充盈的真氣,,點點歡喜在心底漾起。
低聲喃喃道:“筑基當在今日,!”
筑基三關,,天門,辟脈,,凝竅,,這三關其實除卻凝竅稍微需要水磨工夫之外,開天門和辟仙脈,,只要是天資卓絕者,,皆可一蹴而就。
徐行自是有著把握一鼓而下,。
“據(jù)元始無極衍道經(jīng)所言,,我所修成的乃是玉清之氣,此氣用來凝竅甚至要比星辰之力還要好,,我雖不知星辰之力有何玄妙,,但這玉清二字,似是非同小可……莫非這靈寶還和那神話傳說中的闡教有著關聯(lián),?”
徐行雖不會為一些事情糾結(jié),,但并不代表他不會利用現(xiàn)有的信息,,一點點進行整合分析。
此界既然有神話中的陰司地府,,未必就沒有天庭,、闡教、瑤池……
“眼下,,想這些也是無用,,待到開了天門,筑了道基,,我當拿著鬼差令牌,,往陰司走一趟,向薛錦瑟打聽一番,?!?p> 徐行心中計議已定,將心頭雜念驅(qū)逐,,全力投入到筑基當中去,。
慶陽縣,縣衙后堂,。
知縣蔣大人坐在正堂,,笑呵呵地看著一個下首處的年輕公子,胖乎乎的大臉上,,笑容中多少透著一絲油膩的諂媚,。
眼前這位尹公子可是山東學政的公子。
尹啟文坐在一旁,,和半個月前相比,,氣質(zhì)更為陰沉冷冽。
半月前,,婁道人一去不回,,而他只能眼睜睜看著身具雛鳳命格之女和他失之交臂。他回去之后,,越想心中越是不甘,,終于趁著冬雪化盡,帶著府上仆役,,浩浩蕩蕩地來到了慶陽縣城,。
既然通過提親等正常途徑無法求娶徐家小姐,那說不得就要用些其他手段了,。
“蔣大人,,你可知本公子來意?”尹啟文神情琚傲,,拿捏著腔調(diào)說道,。
蔣大人雖是號稱百里侯的一縣之尊,,這時卻無平日里的威嚴,聞言,,小眼閃過一絲異色,,笑道:“莫不是公子帶來了光祿大夫的口信?”
心中卻是打著鼓,,這尹大人盡管遠離了朝堂,,可當年其執(zhí)掌禮部部院時,門生故舊不知凡凡,,也不知道突然讓尹家的二公子來我慶陽,是打著什么主意,。
尹啟文沉默了一會兒,,道:“我來慶陽是我自己的意思?!?p> “哦,?”蔣知縣臉上的熱情頓時減少了幾分,呵呵笑道:“尹公子,,慶陽可比不得濟南府繁華啊,,這里……似乎也沒什么前人古跡可以憑吊吧?”
尹啟文壓下心頭的煩躁,,道:“本公子來此地,,是想請蔣大人來幫我一個忙?!?p> 蔣知縣臉上的熱切笑容徹底消失了,,心中直罵娘。
鬼知道這位尹公子一個人偷偷溜出家門,,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傷天害理的事,?
這種捉不到狐貍,還惹一身騷的事,,他可不想干,!
“愿聞其詳?!笔Y知縣拿起一旁的茶盞,,喝了一口,心中卻打著若是實在難為,,便給推了的想法,。
他怎么說也是三甲同進士出身,縱然想要投入尹崇門下,,可也不是一個普通的尹府二公子,,任意呼來喝去的,。
當然,這其中有沒有尹崇已經(jīng)致仕的緣故在,,就不得而知了,。
其時,大周王朝定鼎已二百年有余,,正是太平盛世,、文風昌隆的時刻??v然官場仍有貪官污吏活躍,,但卻還不至到王朝末年,官員士紳沆瀣一氣的地步,。
尹啟文見蔣知縣如此作派,,心頭雖怒,但眼下有求于人,,尚不好發(fā)作,。
山東自古就是孔孟之鄉(xiāng),文風昌盛,,堪為北方之最,。尹崇提調(diào)山東學政事宜,自是不能污了名聲,。所以,,尹啟文只敢偷偷摸摸。
尹啟文將自己看上徐千雪一事如實說了,,最后方慨嘆道:“還請蔣大人為我做媒,。”
“咳咳……”
蔣知縣口中一口茶差點噴出去,,面色古怪道:“尹公子,,是想娶妻還是納妾?”
娶妻和納妾自是兩種概念,。
“是本官糊涂了,,既是納妾,尋一信實媒婆便是……”蔣知縣說著,,心里就有點不悅,,這尹啟文好不曉事。
“是娶妻,?!币娛Y知縣臉色微變,尹啟文只得解釋道:“蔣大人不必驚訝,此事父親雖不贊同,,但也沒有反對,。”
蔣知縣心中一想,,也是,,這尹啟文乃是尹家老二,縱是尹家和其他望族聯(lián)姻,,也不會落在他身上,。
“既是如此,本縣倒無不可,?!?p> 尹啟文聞言,心中大喜,,原來他為婁道人言語中的“天機,、雛鳳”等詞所懾,故而陷入了思維定勢,。
但回去翻來覆去想一想,已然醒悟了過來,,若是他想要得到那徐家小姐,,大可以讓當?shù)刂h替他作媒。
一旦徐家拒絕,,必定惡了蔣知縣,,而徐行又剛剛?cè)≈行悴牛朔閯?,容不得徐家姐弟好好掂量一二?p> 蔣知縣倒也沒有多想,,于是便喚過手下管家,去那徐家做媒去了,。
這等惠而不費的小事,,實在不值當他親自出馬。
……
……
昆侖山茫茫萬里,,山脈綿延起伏,,皚皚白雪覆蓋其上,凜冽刺骨的寒風呼嘯在山間,,卷起雪粉四處飛揚,,其中數(shù)座山峰合抱之處,則是別有洞天,。
別有洞天,,字面意思上的,其內(nèi)溫暖如春,花香宜人,,和外間粗獷冷硬的巍巍昆侖相比,,其內(nèi)山水纖麗奇巧,云海變化多端,。亭臺樓閣,、道宮仙塔,更是集大氣和靈巧于一身,。
而飄蕩不停的團團浮云之上,,一大三小四座道宮,屹立其間,,流光溢彩,,大氣磅礴。而三座稍小一些的道宮,,更是如眾星拱月般將一座巍峨大氣的道宮襯得巍峨亙古,,鎮(zhèn)壓寰宇。
此地正是昆虛山門所在,。
玉真殿內(nèi),,一個青絲如瀑、身穿云紋道袍的中年女冠,,手執(zhí)銀絲拂塵,,背對著身后的神像,目光復雜地望著不遠之處俏立著的一位白衣少女,,鄭重道:“明月,,方才為師囑咐的事,你可記下了,?”
“師尊,,弟子記下了?!卞E_明月一襲白色廣繡流光長裙,,淡如月牙的雙眉下,目光清冷如水,,聲音冷冷淡淡,,宛若昆侖山巔化不開的冰。
棲霞真君目光復雜地看著蘇蟬師弟隕落之后遺留下的孤女,,眼中既有欣賞,,又有些無奈,明月修道不過一十三載,,卻已入金丹之境,,實是比當年的蘇師弟還要驚才絕艷,。
念及于此,心中想要讓此女離開昆虛的心思越發(fā)強烈,,這等天仙種子,,不應被毀掉。
棲霞真君喉頭滾動,,似有許多話想說,,但不知怎的,到了嘴邊卻變成了:“既已記下,,就下山去吧,。”
伴隨著澹臺明月離去,,玉真殿內(nèi)響起一聲無力的輕嘆,。
殿門外,澹臺明月足下微頓,,但秀美絕倫的臉蛋上毫無變化,,仍是若無其事地仍是向外疾步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