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知道擊鼓鳴冤的由來嗎,?這個勇氣可嘉的先例還是由一位少女所開!”
“不,,我不聽我不聽,!你說話怎么總是這樣老氣橫秋,跟你爹一樣,!”落英捂住耳朵,,表情痛苦地嗔怪著。
“哎,,那我不說了,。”阿寶合上書卷,,碰了一鼻子的灰塵,,卻還是偷偷轉(zhuǎn)過臉去看落英,她的小耳朵真的氣紅了,。
落英沒有去城郊看望長眠的母親,,亦沒有打算現(xiàn)在冒著生命危險勇闖牢獄去救阿爹和三哥。她唯一想到的,,便是阿寶教過她的這個歷史典故,,因?yàn)楦氂嘘P(guān),,她竟義無反顧的去了。
公衙之上,,驚堂木震天一響,。
“門外何人,敢在此擊鼓鳴冤,?”直到門內(nèi)傳來縣官老爺?shù)呐饡r,,落英才停住手里敲著鳴冤鼓的雙棰。
隨著班頭大呼:“升堂,!”落英緩緩踱進(jìn)公堂,,進(jìn)入人們的視線。
如狼似虎的衙役分列兩邊,,坐在公案之上,,一位身著藏青圓領(lǐng)衫,束鑲璧環(huán)腰帶的縣官老爺正伸手微整著頭上那頂烏紗便帽的兩只帽翅,,他見落英不慌不亂地杵在堂前,,狠狠拍了下案子,怒目圓睜道:“堂下何人,,明鏡高懸,,為何還不下跪?”
落英一寸步子都沒挪,,理直氣壯地回他:“我又沒做錯什么事,,為什么要下跪?”
縣官老爺氣得一躍而起,,他欠著身勾著頭對落英說:“你可知鳴冤者要受何刑罰,?”
“不知道!”落英一字一頓地說,,注視縣官的雙眼冒著火氣。
“給我打二十大板,!”說著,,兩個虎背熊腰的衙役便要上前來押住落英。落英一個反肘突擊,,直搗入衙役的脖子,,他手一松,掌中的木棒一頭嘭當(dāng)落了下來,,落英順勢接住,,一個神龍甩尾,將兩個衙役的肚子瞬間輪了個遍,??h官老爺驚訝不已,,他實(shí)在沒想到這么細(xì)弱一個小姑娘竟然有如此大的膽量和力氣,他更不會想到,,憤怒唯一的可取之處,,就是能讓一個冷靜理智的人瞬間變得無所畏懼。
場面一下子炸開了,,落英真沒想到那兩個硬漢竟是這么不堪一擊,,她的心撲騰撲騰地跳躍起來,一直提到了嗓子眼,,可是這開頭的一棒下去,,便再也沒有退路了。她的耳朵又開始嗡嗡鞥鞥地彌漫起噪音,,聽不見任何聲響,,只看見,排列整齊的一班衙役隨著縣老爺?shù)闹钢更c(diǎn)點(diǎn)全都叫囂著一擁而上,,落英沒理會他們,,她飛奔直上縣老爺烏沉色的公案,一個筋斗翻到他身后,,電光火石般拔出長劍擦著那縣爺?shù)牟备?,惡狠狠地喊道:“再敢動,我就要了他的命,!?p> 堂下的一干人等也是被落英的兇狠鎮(zhèn)住了,,不敢再上前,縣官老爺連忙擺手,,囁囁嚅嚅地說:“別別別,,別動手!都放下,!”
話音剛落,,衙役們果真都放下了。
“你是誰,,你到底想怎樣,?”縣老爺嚇得身體發(fā)軟,腦袋絲毫不敢動彈,,他瞇著眼瞥向身后的落英,。
“你管我是誰?我來,,當(dāng)然是有事要求你,!我要告一個人!”落英把重音加在了最后一句上,。
“你要告誰,?有話,,不能好好說嘛?”縣老爺看見與自己有著肌膚之親的利劍正閃著噬命的寒光時,,臉上又是一陣酸苦的表情,,他仿佛是在抱怨,自己怎么就不會武功,,偏偏在辦公時被一個小丫頭欺負(fù),,以后要是傳出去了我這縣官老爺?shù)睦夏樤撏臄R?
沒辦法,,落英是不會跟他好好說話的,,看到命在旦夕的縣老爺還要求自己跟他好好說話,她簡直變態(tài)地要笑出來,,不過還是忍住了,,這種情況下,嚴(yán)肅一點(diǎn)比較好,。落英語氣稍緩地調(diào)侃道:“不需要好好說話,,我覺得這樣審案挺舒服的,你不喜歡嗎,?”她搖著頭貼近縣老爺?shù)亩?,又抬眼掃視堂下的一干人等,看見個個都縮著脖子,,皺著眉,,不敢輕舉妄動。
“好好好,,你說怎么審就怎么審,!不過,你說你有冤情,,要告狀,,總得有狀紙吧!”縣老爺句句斟酌地對她說,。既然想平冤,,就得照著流程來。
“當(dāng)然有?。 甭溆⒉恍家活櫟?,隨后,,從胸前掏出一張黃彤紙,一把打在那老爺臉上說:“你自己看吧,,順便,,再讀給本姑娘聽聽,,我都忘記自己寫的是什么了!”
縣老爺顫巍巍地伸手拿開那張擋住自己視線的黃彤紙,,他微微抖了抖,,左手端在眼前一看,驚地一對眼珠子都要掉下來,,可是,,他瞥了一眼身后掌握自己命運(yùn)的小丫頭,至少現(xiàn)在是掌握著的,,深知淫威之下,,不敢不從。于是急促咽了幾口唾沫,,用他那文人特有的無病呻吟而又異常細(xì)膩的嗓音朗誦道:“朱*照,,我草你大爺!”
“哈哈哈哈,!”縣官老爺千年等一回的傾情朗誦剛剛完畢,,落英就忍不住大笑起來,她看見底下的衙役們也都差點(diǎn)笑噴出來,,礙于縣老爺?shù)臋?quán)威,,只得捂著嘴偷偷地面面相覷。落英得意洋洋地說:“哎,,這下好了,,縣官老爺冒犯當(dāng)今圣上,這條罪該怎么罰呢,?是直接挨板子,,還是由我親自押送給皇上懲治?真是感謝我們親愛的朱重八老爺爺,,發(fā)明了這么多的酷刑,,估計(jì)你一輩子都享用不完吧?”
“哎呦,!”那縣老爺眼睛一閉,,下嘴唇氣得都要撅到天上去了,估計(jì)這輩子也沒被女人這么欺負(fù)過,,就是家里那只母老虎發(fā)起威來也不帶這樣的,!
“你到底要干嘛?你要真想告皇上,,我拼了老命也沒辦法幫你?。 笨h老爺這句話幾乎是帶著哭腔喊出來的。他一喊,,落英真覺得自己實(shí)在是太壞了,,可也沒辦法啊,她現(xiàn)在除了暴力和一肚子壞水,,什么都用不上,。
見時機(jī)已到,她這才說明自己的意圖:“我想讓你帶我去看看白銀杉和白小照,,你認(rèn)識牢獄的獄長的,,對不對?”
“你要我?guī)闳ヒ姺溉??我可不敢,!?p> “誰讓你明目張膽地去干了,你不會偷偷摸摸地???”落英一聲怒斥,把縣老爺嚇得不輕,。
“就是偷偷摸摸,,我也不敢啊,!”縣老爺簡直要舉雙腳投降了,,真沒想到自己遇到的是一位亡命之徒。
“我不管,,反正你得幫我去辦,!”
“萬一你帶著那兩個犯人逃走了怎么辦?查到我頭上,,那可是殺頭之罪?。 ?p> “要是朱厚照把你殺了,,”落英頓了頓,,心中閃過一萬種可能,才定定地認(rèn)真道:“我會為你報(bào)仇,?!边@句話,是她唯一有能力做出的保證了,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