沒錯,,在孟知縣書架擺放的眾多書籍中,,居然還夾雜了一本泛黃的《青瑣高議》,這本書里面記載的可都是志怪、鬼神,、異聞瑣事……
蘇清沅如獲至寶,終于有本像樣的書可以打發(fā)時日了,,不得不說,,這孟知縣看的書還挺雜的,什么都看,。
蘇清沅嘴角勾起的淺笑,,還有那一絲滿足,全部落入了孟知縣的眼里,,孟知縣停下手中的狼毫,,仿佛在蘇清沅的身上,看到了另一個人的影子,。想到她,,孟知縣的心口作痛,那年她風(fēng)光出嫁,,他便是這般遠(yuǎn)遠(yuǎn)地望著她,,明明近在咫尺,卻永遠(yuǎn)遙不可及,。
“知縣大人,,這本書妾身可以帶走嗎?”
蘇清沅的剎一回頭,,讓孟知縣猝不及防,,他木訥地點(diǎn)頭。
拿了書,,蘇清沅怪異地瞥了眼孟知縣,,便走出了書房,,臨走時,她故意道,,“知縣大人,,妾身覺得你畫得那輪明月不錯,若是圓些,,會更好,。若哪日大人得空,給妾身也畫一幅,,妾身好拿到房里掛一掛,,這樣每日便能瞻仰大人的畫作了?!碧K清沅的話真真假假,,讓孟知縣根本無法猜到她到底想說什么,如果單單只是字面上的意思,,那就好辦了,,給她畫一輪圓月圖,也就是了,。但孟知縣總覺得她并非此意,,蘇清沅,我真是越來越看不透你了,。
孟知縣臉上復(fù)雜,,遲疑道,“為夫作畫不精,,難登大雅之堂,,夫人若喜歡,為夫這里還有幾幅收藏的字畫,,夫人盡管拿去,。”
“妾身可不敢要,,妾身怕弄丟了,,大人豈不如剛剛那般,對妾身又吼又罵,?!碧K清沅故作委屈。
孟知縣一聽,,心中更慚愧了,,“是為夫的錯,縣衙內(nèi)夫人想去哪里便去哪里,?!比蘸?,他自己小心些便是了。
“那妾身就不打擾知縣大人處理公牘了,,妾身告退,。”見好就收,,蘇清沅深知這個道理,,手拿《青瑣高議》,替孟知縣掩了書房門,,轉(zhuǎn)身即走,。
藏得這么角落的《青瑣高議》也讓她找到了,孟知縣無奈,,這女人有做竊賊的本事,。話說回來,他的書架上怎么會有本《青瑣高議》,,如這等消遣之書,,他并不怎么看。孟知縣想了想,,心道,,應(yīng)該是侄兒孟沔上個月來看他,,放在這里的,。
孟沔是孟知縣二哥孟仲平的幼子,也是嫡子,,自小就頑劣,,連換了好幾個書院,眼下剛被孟仲平送到江州府的白鹿洞書院,。這白鹿洞書院,,因被本朝御賜《九經(jīng)》等書,在江南也是鼎鼎有名的,,并不在臨安書院之下,。本來,以孟沔的資質(zhì)和往日劣跡,,根本沒法進(jìn)白鹿洞書院,,不過剛好孟仲平與白鹿洞書院新任的傅山長有些交情,又比別的學(xué)子多加了數(shù)倍束脩,,好說歹說,,拼盡孟仲平這張老臉,終于將嫡子孟沔送了進(jìn)去,。
這個孟沔,,都到娶妻之齡了,,還這么任性妄為,孟知縣嘆息,,隨后再次打開了丹青,,拿起狼毫,沾了墨,,將剩下未畫完的繼續(xù)畫好,。
完成之后,拿出私印,,蓋在了丹青上,。。
伸手,,撫上明月,。
誠如蘇清沅無意間的那一句,這明月若是再圓些,,或許會更好,。
孟知縣苦笑,他算什么,,一個可有可無的庶子罷了,,孟家少了他,一樣煊赫門楣,。此生與她相守?zé)o望,,唯付這一江春水,日日夜夜奔流在潯陽江渡口,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