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時候的趙不凡詢問師父為什么總是拿著半塊玉打量,,師父便淚如雨下,,痛苦到不能自制。
“不凡,!你有一個小師妹,,她是我的女兒,,若將來能重逢,,你們一定要互相照顧,,我曾找過她很多年,但始終沒有消息……為師歷經風雨,,早已別無所求,,余生唯有兩個心愿,,一個是找到你的師娘和你小師妹,一個就是撫養(yǎng)你成才,?!?p> 當時的趙不凡非常興奮,心里不止一次憧憬著小師妹的樣子,,渴望看到這個素未蒙面的親人,,而他師父也常常坐在茅草屋外的石頭上默默吹奏一根玉簫。
多年前的舊事在趙不凡腦中揮之不去,,他策馬狂奔,,不多時就追上雪玲,而雪玲根本不理他,,只顧催動輕功瘋跑,。
一個多時辰后,疲憊不堪的雪玲被迫駐足喘氣,,趙不凡也急急下馬,,試圖跟她解釋清楚,但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遠處的喊殺聲吸引,。
兩人順著聲音眺望,,立時看到遠方山腳有兩位青年正在廝殺,一人穿著紅色甲胃,,一人穿著銀色戰(zhàn)鎧,,且都是用方天畫戟作為兵器。
恨意難消的雪玲彷如找到宣泄口,,突地就飛縱而去,。
趙不凡意識到她想做什么,慌忙催動身法追趕,。
“小師妹,!不要再亂殺人!”
雪玲的眼睛涌起大量血絲,,嘴角也掛起一抹殘忍,,身子散發(fā)的殺氣更是濃烈到令人心悸。
“你不是很想知道我的真面目嗎,?你不是很想知道我究竟是什么人嗎,?今天便讓你好好看看我被別人訓練成什么東西,便讓你看看我究竟是人是鬼,?
我根本體會不到憐憫,!我根本體會不到善良!我根本沒有那些感受,我的心里只有血,,我們一堆小孩彼此廝殺,,唯有活下來的才有飯吃!殺,!殺,!不停的殺!永無止盡的殺,!
從我年滿四歲開始,,我的天地就是血色!這就是你的小師妹,!你問我的本來面目,,我怎么知道是什么面目,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什么東西,!”
一雙纖細修長的手突然猶如殺神的利爪般恐怖,。
一張絕美的容顏突然猶如惡鬼般猙獰。
趙不凡驚得呆住,,他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可怕的表情,,也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可怕的人。
“嗤,!”
雪玲的身形如同鬼魅,,白甲青年沒能抵擋幾招,胸前便被劃出一道血痕,。
幾滴鮮紅的血珠出現(xiàn)在雪玲修長的手指,,她回頭看著呆愣的趙不凡,絕美的容顏泛起詭笑,,然后便伸出小巧的紅舌一滴一滴地把血跡舔得干干凈凈,,便彷如地獄里鉆出來索魂的厲鬼。
“你看我像人嗎……我就是這么活的,,他們不給我水,,逼我喝人血,我害怕,,我真的很害怕,,所有的小伙伴都在互相撕咬,都在互相殺戮,,我們不是人,,也從來沒有誰把我們當人?!?p> 晶瑩的淚珠從雪玲那張猙獰的臉頰滑落,,此時此刻的她猶如真正的殺神,,每招每式都極端兇狠。
“當我不再害怕的時候,,我已經殺掉所有同伴,我已經喝著人血長大,,我已經忘記母親的樣子,,忘記善良是什么感受!無論我怎么殺人,,我都沒有感覺,,仿佛與殺畜生沒有區(qū)別!我的天地是紅的,!血淋淋的紅,!趙不凡!這就是我,!這就是被你師傅拋棄的我,!”
趙不凡受到劇烈沖擊,徹底陷入呆怔,。
雪玲一腳踢飛紅甲青年的方天畫戟,,左手順勢拍出,瞬時便把青年打出兩丈多遠,。
白袍青年心知不敵,,意欲抽身逃竄,但雪玲的速度更快,,她狠狠一掌拍在白袍青年的背心,,令其猶如惡狗搶屎般撲出去數(shù)丈。
看著一步步逼進的雪玲,,看著她詭異的笑容,,身受重傷的兩個青年嚇得不斷往后爬,他們做夢都沒想到自己會遭此橫禍,。
反應過來的趙不凡慌忙竄到兩人身前,。
“小師妹!既然你還會探查師傅的身份,,既然你還會幫我,,便是還有良知,如今你在反思自己是什么,,它就是良知……你不能再胡亂殺人了,!”
“滾!不然我連你一起殺,!”
“你不想殺我,,不想害我,,你在猶豫,你在掙扎,,這種感覺就是良知,,你是一個人?!壁w不凡急得緊緊抓住雪玲的雙肩,。
“但……但我此刻真的很想連你一起殺?!?p> “你為什么不動手,,你只要揮出掌,我立刻就會死,,你為什么沒動手,?”
“為什么?對??!為什么我始終對你下不了手?為什么我總要救你,?”
雪玲突然怔住,,她呆呆看著自己的手,眼里的血絲漸漸褪去,,臉頰的詭笑也漸漸消逝,。
片刻。
雪玲恢復了往日的冷漠,,而且毫不猶豫就飛馳離開,。
“趙不凡!你要變得強大,!要嘛成為同輩中最強,!要嘛就死在我手里!”
突如其來的變化令趙不凡驚得無以復加,。
雪玲……雪玲竟然有多種精神狀態(tài),,她是真不知道誰是真正的自己……對,她有三種極端性格,,安靜,、冷漠和殘忍。
一種難以言明的憤怒突然在趙不凡心里升起,,瞬時令他把拳頭握得啪啪作響,。
師傅!我遇到小師妹了,,可我不夠強,,我沒辦法幫她,,也沒辦法控制她,你泉下有知,,一定要保佑我,,待我弄明白是誰把小師妹害成這樣,一定會為她討個公道,!
心知自己暫時無能為力,,趙不凡強壓住心里的怒火,轉而回身查看兩個青年的傷勢,。
眼見他們進氣多,、出氣少,,嘴角還會涌血,,他趕忙點住兩人的穴道,暫時為他們止血,。
“兄弟,!你們傷勢太重,需要先驅除體內的掌力才能醫(yī)治,,你們堅持住,,我?guī)銈內グ灾菡胰私o你們驅除掌力!”
兩個青年哪有選擇,,話都來不及說就相繼陷入昏迷,。
趙不凡喚來戰(zhàn)馬將他們放到馬背,又到附近的市鎮(zhèn)買了馬車的后座,,用馬車載著兩個青年匆匆趕赴霸州,,等到抵達雁頭寨,兩個青年已是危在旦夕,,他一邊吩咐城門守兵去通知林沖和魯智深來給青年驅除掌力,,一邊也派人去找大夫。
如此折騰大半天,,兩個青年終于從昏迷中醒來,,也意識到是趙不凡救了他們。
“多謝大哥相救,!”
“這件事本就是因我的小師妹而起,,救你們是應該的?!?p> 白袍青年強自露出笑容:“各人是各人,,若非大哥攔住她,我和呂方肯定死了……想不到我們在對影山爭個你死我活,,自認為武藝不凡,,非要分個高低,,實則是坐井觀天,合起來都擋不住一個年輕的女子,?!?p> 旁邊的呂方沉默不語,顯然是受到不小打擊,。
“兩位不用妄自菲薄,,人的際遇各有不同,不能這么比較,?!壁w不凡笑著轉移話題?!皩α?!你們怎么稱呼?”
白甲青年撐著坐起身子:“我叫郭盛,,人送綽號賽仁貴,!”
紅鎧青年緊跟著抱拳:“我叫呂方,諢號小溫侯,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