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行,,我得做點什么!”青蓮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,,掀開被子穿好鞋襪,,一陣風似的急急沖往了客棧門口,只是在路過云邵甄房間時,,她不自覺放慢了腳步,,發(fā)現(xiàn)里面仍然亮著燈,燭火昏黃,,白紙窗前身影如舊,,這更加給了她無限的動力。
這一次,一定要為他做點什么才好,。
店小二正在柜臺前拄著手昏昏欲睡,,青蓮上前敲了敲,他猛地驚醒,,抹了抹嘴邊的口水,,不大樂意地瞧著她,,道:“這位客官怎么了,?這大半夜的怎還不睡……”他小聲嘀咕揉著眼睛,,顯然不大開心青蓮打斷了他的瞌睡,,擾了他的清夢,。
青蓮才懶得管他的心情,,四周看了看,,見周圍昏黃一片,,寂靜非常,,沒什么可疑的人,,便捂著嘴,,裝模作樣地說道:“我問你個事……”
“什么事您說,。”他強撐著眼皮回應她,,仍是昏昏欲睡,。
青蓮清了清嗓子,,挺直了腰桿后故意挑眉,,拉長聲音說道:“你說我大半夜的不睡覺,,為啥偏要來找你,?”她直直盯著他的眼睛,,想先放個迷霧,讓他心生壓迫,,之后才方便她問話,。
那店小二先是一懵,接著恍然大悟般,,目光顫動,,搖晃不定,,青蓮正想贊他還不算太笨,,這么快就明白過來,這店小二臉上卻漸漸泛起興奮和羞澀,,乍一看去渾似已經(jīng)睡意全退,,“這……姑娘……這可真是……”他說著嘴角上揚,笑得都合不攏嘴了,。
這小鼻子小眼睛的家伙,,究竟想哪兒去了?
“別瞎想,!”青蓮一巴掌拍在他腦門兒上,,氣得七竅生煙,話都說不出來了――這豬一樣的腦子,,都想到什么地方去了,?真是不敢相信。
店小二冷不丁迎面挨了這么一下,,腦袋一痛,,滿腦子想法也當即蕩然無存,,變得老實巴交起來,。
失策啊失策,,青蓮心中大為失望,尷尬地再次清了清嗓子,,一手拄著身子,,一手敲著柜面,,言歸正傳道:“我在你們這客棧里住著吧,晚上總睡不著覺,,稀里糊涂的好像聽到點兒什么聲音,?!彼袅颂裘济?,希望這家伙能明白她所指為何。
那店小二似是被她打怕了,,捂著腦袋縮著脖子,別別扭扭地解釋道:“咱們這店兒最近生意還不錯,,住的人確實有點兒多,,可能別的客人說話大聲了些,?!蓖低悼戳丝辞嗌?,見她依然臉色不善,,連忙改口道:“您要是實在不習慣的話……我明兒看看能不能給您挑間僻靜些的?”
“不是這個,!”青蓮一擺手,,這家伙實在太笨,竟然還抓不住她的重點,,連忙打斷他,,主動提醒道:“我是說,,我覺著吧,,頭頂上有聲音,。”她伸出手指指了指上方,,沖他擠了擠眉毛,夸張地道:“就是頭頂瓦片上,,好像有人走來走去的!你想想看就知道,,大半夜的可把我瘆得慌,,還怎么睡得著,?”
想到之前他昏昏欲睡的樣子,青蓮心上一計,,一拍桌子,,添油加醋地責怪道:“你倒好,竟然還在這里呼呼大睡起來,!”這可是她親眼瞧見的,先把所有的不是一股腦兒往他頭上扣了再說,,之后才能把握先機,。
“那怎么——”店小二一臉為難,想要開口解釋,。
“對了,!”青蓮忙不迭再次打斷他,不給他說話的機會,,她神秘兮兮的湊近他,,壓低聲音道:“我聽說,最近啊這店里不大太平,,有采花賊出沒,,你說我一個姑娘家……”
“怎么可能,?”那店小二臉色都變了,,眼神更是閃爍不定,,青蓮心中一亮,,果然有問題,。
“怎么不可能,我都親眼看見了,!”青蓮猛然放大聲音,,方才故意壓低聲線,,這下子突然拔高,徒然改變的態(tài)度果然嚇得他連退兩步,青蓮不依不饒,,繼續(xù)裝作怒氣大盛的模樣呵斥道:“我花了錢在這里住店,,該出的銀子一筆沒少,,你們卻包庇采花賊,,這是至我們客人于何地,?”
“姑娘,,您小點兒聲!”那店小二已經(jīng)站直了身子,,心慌起來,,眼睛不停瞧著樓上,顫聲解釋道:“這里哪有什么采花賊……”似乎生怕被旁人聽了去,。
這小子皮倒是厚,,竟然還敢裝蒜,!
“那我今天晚上親眼看見有人把店里的姑娘擄走了,,難道我看錯了嗎,!”青蓮更大聲地說道,。
“哎喲,姑奶奶,,您小點兒聲,,這要是讓客人們聽到我可還怎么做生意?”他一臉痛苦地對她說著,,“我們真沒有包庇誰,,這些話可把我們冤枉死了,天地良心,,咱們可都是本分人――”
“哼,,你以為你遮掩狡辯我就相信你?”青蓮站起身,,轉(zhuǎn)身便要往樓上走,,嘴里還不忘道:“我這就去告訴店里面的其他人,若是還有別的姑娘住店,,天知道萬一哪天被采花賊擄走了,,又該找誰說理去?”
“哎,,等等,,姑娘――您且等等!”那店小二急急忙忙繞過柜臺跑了出來,,苦著一張臉跟在她后面,,就快哭出來了,“我對天發(fā)誓,,咱們店真與那采花賊沒有半點干系,,你先聽我說說行不?”青蓮一邊走他一邊跟著,,又不敢伸手攔住她,,只能嘴里一個勁兒解釋著:“此處倒確有一個無名客,但他劫走的都是大婚之夜的新娘子……”
青蓮走了幾步,,腳快要邁上第一層樓梯的時候,,見他已經(jīng)十分慌亂,心知魚兒已經(jīng)上鉤了,,于是終于停下了腳步,,偏頭冷眼看著他,仿佛大發(fā)慈悲般說道:“行,,我便給你一個機會解釋,,那你說說,關于那無名客,,你都知道些什么,?”
“這個……”他左右看看,摸了摸頭,,一咬牙說道:“姑娘這邊來,,我慢慢給您說……”
聽了他的講述,青蓮才開始佩服起自己的才華來,,真是老天也要助她,,沒想到,這店小二知道的事情還真有點多,,若非一番威脅恐嚇,,這等小人物是絕不敢多嘴一句的。
與何玉凡所言相差無幾的是,,這江洋大盜無名無號,,旁人稱之無名客,據(jù)說是最近幾月才活躍于隆興一帶,,染指的姑娘大為富商小姐,,也有相貌姣好的小門小戶姑娘,甚至有些武功底子的家族門派竟然也敢上門招惹,,此人背景神秘,,頗有些神通,因而每每官府追捕在即,,他都能僥幸逃離,。
這家伙窮兇極惡,,名聲方圓百里無人不知,而隆興一帶確認被他擄走的姑娘,,如今已經(jīng)有十三人之眾了,,但還沒有一個是在他們客棧里遭的秧。為了撇清關系,,他一再提及道:“那無名客是個窮兇極惡的家伙,,殺人不眨眼的,我們怎敢招惹上他來,?更別說包庇了,,倘若果真有咱們店里的姑娘被擄了去……”他說著,眼里也是膽戰(zhàn)心驚的,。
青蓮聽后大為不齒:瞧瞧,,人家劫富濟貧時,你們可不是這么說的,,世人趨利避害,,反復無常,改口倒是改得快,。暗嘆一聲后還是拍了拍他的肩膀,,繼續(xù)問道:“官府貼出來的告示,可有畫出他的相貌特征,?”
她總覺得白日里瞥見的那一眼,很是熟悉,,可又不知道究竟在哪里見過,。不弄清楚是怎么回事,她心里始終會覺得不自在,,像被撓癢癢似的,,去又去不掉,弄得她心慌難眠,。
“有有有,。”店小二忙點頭,,伸手往門外一指,,“出了門左轉(zhuǎn)走個百來步便有官府前些日子貼出的告示,我頭兩日經(jīng)過正好瞧見了,,還在呢,。”
“這么近,?”青蓮不由得大吃一驚,,沒想到這無名客膽子竟然如此之大,在這等情況下還敢頂風作案,難道是有什么依恃不成,?是武功極高還是背后有什么靠山,?
“我現(xiàn)在就去看看?!彼膊恢滥睦飦淼哪懽?,也不和云邵甄他們打個招呼,半夜三更一個人提著燈籠就沖了出去,,一路穿過寂靜無人的街巷,,小跑著約莫有數(shù)百來步,才終于到了店小二所說的地方,。
比想象中遠了些,,夜深時的路口,四周漆黑一片,,秋季剛至,,寒風飄零,青蓮打了個噴嚏,,提起燈籠伸長了脖子四處查看,,摸索尋找了半天,果真發(fā)現(xiàn)了一張畫像張貼在榜,。
借著昏暗的燭火,,青蓮想要仔細瞧瞧那畫像上的人,泛黃的畫紙有兩個角邊微微蜷曲翹起,,風一吹,,嘩啦啦響。她左手提了燈,,伸出另一只空閑的手按住畫卷的一角,,又將燈籠略略抬高,一張簡單而特征突出的畫像赫然入眼,。
有什么東西一片一片的碎裂著劃過,,偏偏拼湊不起來。
閉上眼睛,,不久前那個從圍墻之上越過的身影異常熟悉,,睜開眼瞧著那副臉孔,又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兒,。
眼睛,,鼻子,嘴巴,,從上到下……
不對……有什么地方明顯不對……指尖劃過畫像,,心里泛起層層的沉悶和古怪……
――這張畫像被人動過手腳,!她猛然反應過來,那臉上的刀疤和嘴上的兩撇胡子實在太過違和,,手指將其稍稍遮擋住,,其余的輪廓眉眼合在一起,那種熟悉的感覺越發(fā)強烈了,。
記憶里有什么東西開始漸漸浮現(xiàn)出來,,眼前的畫像逐漸隨著她的記憶變幻,沒有那刀疤和兩撇胡子,,一個更為年輕的臉愈發(fā)成型,。
鼻梁高挺,眼睛深沉,,嘴角緊緊抿著,,那是……
“什么人!”背后忽然出現(xiàn)的腳步聲,,嚇得青蓮腦子里聚集的信息一下子轟然散開,,驚慌著轉(zhuǎn)過身去,那個黑衣人的身影赫然出現(xiàn)在她的面前,。
“是你……”青蓮神情怔怔,,手中的燈籠忽然一松掉在地上,滅了,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