過年免不了走親訪友,，古往今來,，長輩口中的閑語無非就是兒孫輩的婚嫁、出息,。像林嵐這樣十七歲還沒有半點(diǎn)功名之人,，說出去恐怕要被林氏族里的堂兄伯兒孫輩給比下去，這才是林嵐所不爽的,。
翌日,，林嵐打著哈欠剛剛開門，林如海的身影一下子竄到了他的面前,。
“哎唷,，爹啊,，您走出能出點(diǎn)聲嗎？”
林如海拿著昨日林嵐給的成績單,，一臉懷疑地問道：“昨日你說,，這個零蛋是犯錯的次數(shù)，越少越好,，我越想越不對,，你老實(shí)告訴我，這到底是怎么回事,？”
“額……就是這么回事啊,，爹，你看看,，這三門甲上,，你的兒子學(xué)業(yè)突飛猛進(jìn)，那是什么……順溜……順溜,！你這小子死哪去了,，趕緊起來陪少爺去吃早飯！”
林嵐插科打諢地糊弄著林如海,，找了個借口趕緊溜出了林府,。這要是被他知道是分?jǐn)?shù)，盡管林嵐可以解釋,，估計(jì)一千張嘴巴都解釋不清楚,。
林如海狐疑地看著慌慌張張跑出林府的主仆倆，再看了眼成績單,，喃喃自語道：“就是這經(jīng)史只拿了個乙中,，看來得找個先生補(bǔ)補(bǔ)課，不然明年怎么參加童生試……”
……
……
順溜很高興地在林嵐身邊蹦跶著,，仿佛林嵐回府后,，林嵐是府上的霸王，他就是小霸王,?！吧贍敚駜涸蹅兂允裁?？”
林嵐瞥了眼梅嫂豆腐腦的招牌,，道：“好久沒來這里吃過了，今兒個就吃這個,?！?p> “啊,？”順溜一臉沮喪的樣子,。
“怎么？”
順溜揪著衣角,，喃喃道：“前些日子天天在雅芳姐姐那吃這個,，都吃膩了?！?p> 林嵐笑罵道：“你這小子如今你是少爺,，我是少爺？瞧把你嘴養(yǎng)得這么刁,，以后若是離開林府了,，看你還怎么活？”
“??？少爺可別讓我走。吃,，就吃豆腐腦,！”順溜一副下定決心的樣子。
今兒個梅嫂豆腐腦的攤子前沒一個人影,。若是平日,，早就已經(jīng)坐滿了人。
林嵐好奇地走近,，忽然眉頭一皺,，“什么味道？”
“我滴個乖乖,，這是什么臭味,！”順溜雙手捏著鼻子，朝遠(yuǎn)處跑開去,。
林嵐進(jìn)了屋子,，沒看到梅嫂的身影，便朝里邊走去,。直到掀開與后院隔開的門簾,，才見到墻角的梅嫂正在唉聲嘆氣。
“梅嫂可是有什么難事,？”
聽到林嵐的聲音,，梅嫂才轉(zhuǎn)過頭來，“喲,，林家小官人來了,！快快快，趕緊離遠(yuǎn)點(diǎn),，免得臟了您的鞋,！”
“這是什么東西,？”雖然院子里臭烘烘的，但林嵐覺著這味道似乎有些熟悉,。
梅嫂一臉無奈地說道：“別提了,，三月前有一回，做好了十桌豆腐,，結(jié)果那日下大雨,，一桌都賣不出去，咱一家子又吃不了多少,，結(jié)果就拿鹽腌制在壇子里,。您也知道，咱起早貪黑的,，結(jié)果時(shí)間一長,，將這一茬忘記了，今兒個小娃娃調(diào)皮搗蛋,，碰翻了這角落的壇子,，這臭氣熏天的，連前邊來吃點(diǎn)心的客人都跑了,。這股味兒,，唉，糟蹋了,?！?p> 林嵐眼睛一亮，看著梅嫂手里頭那發(fā)黑的豆腐,，像是看見了銀子一樣,，道：“梅嫂可將這幾大壇壞了的豆腐交由我處理？”
“要這東西做甚,？臭烘烘的,，臟了小官人您的衣服我可賠不起啊，還是我來倒掉吧,?！?p> “別?！绷謲惯B忙阻止道,，“梅嫂，這東西別看臭烘烘的,，還其貌不揚(yáng),，吃到嘴里可是美味著呢?！?p> 梅嫂瞪大了眼,，道：“這都發(fā)臭了,，就是給乞丐都嫌棄，小官人您還想吃,？”
“梅嫂你不懂,。”林嵐用碟子將缸蓋封好,，說道：“這東西啊，您可別告訴別人怎么做的,。咱們能賺大錢,！”
梅嫂像是做賊一般蹲下來，小聲問道：“能賺多大的錢,？”
“好大的錢,！”
“……”
林嵐也不想占人家便宜，說道：“梅嫂,，這樣,。咱們簽個合同，我敢保證,，每個月賺到的銀子是你現(xiàn)在的五倍往上,！”
“十兩銀子！”梅嫂驚呼出來,。像這樣的小作坊,，靠著微薄的兩個勞動力，晨兒賣豆腐腦,，收了攤給人送豆腐,，自然利潤微薄。每個月能賺上二兩銀子已經(jīng)是謝天謝地了,，林嵐說能賺十兩,，當(dāng)然令梅嫂大吃一驚。
林嵐笑了笑,，道：“怎么樣,，這個合同梅嫂是簽還是不簽？”
“簽,！當(dāng)然簽,！只是林小官人，合同是什么,？”
“……”
林嵐腦子里轉(zhuǎn)了一圈,，才說道：“就是契約。你看,，梅嫂你這小攤一年到頭也賺不了多少銀子,，對吧,？”
“誰說不是呢。前些日子鄉(xiāng)下的公婆得了場病,，又花去不少銀兩,，這錢啊，賺得永遠(yuǎn)沒有花的快,。一年到頭攢不下幾個銀子來,。契約？小官人,，咱不識字,，你就與我說說，到底讓我做什么,？”
林嵐笑道：“很簡單,。等我寫好了合同，也就是契約,，你且讓你家當(dāng)家人過來,，免得到時(shí)候有麻煩?！?p> 梅嫂索性也不收拾了,，既然這東西能賺更多的錢，傻子才把它倒了呢,。
林嵐吩咐順溜取來紙筆,，在臭氣未散的后院里，將一條條合同款項(xiàng)給寫下來,。這臭豆腐至少在一段時(shí)間內(nèi)還無人知曉制作配方,，那么林嵐就可以拿它當(dāng)一條極佳的財(cái)路。
一邊的梅嫂抱著瓜娃子,，道：“嘖嘖,，阿毛你瞧瞧林公子的這手字，多好看,?！?p> 懷里的阿毛拍著手，重復(fù)著梅嫂的話,，“好看,，好看?！?p> 林嵐吹了吹未干的墨跡,，道：“梅嫂，你想聽聽我這契約的款項(xiàng)。第一條,，也是最重要的一條,，這東西怎么做出來的一定要保密！”
“這個自然,?！泵飞┬α诵ΑＨ羰潜蝗酥懒耸菙R置了三個月的臭豆腐,，估計(jì)吃的人都要反胃了,。
“這第二，就是賺來的錢如何分配的問題,。這一點(diǎn)我還得和梅嫂您說明白,。經(jīng)營這家攤子的還是你們夫婦，只是我會幫你們打開銷路,。你也知道的，想要讓人吃下去這個難以下咽的玩意兒,，恐怕得費(fèi)好大的勁,。所以，賺到的銀子,，咱們五五分成,，如何？”
比較前世的那些黑心投資商,，林嵐這樣的分成已經(jīng)是很照顧梅嫂一家人了,。畢竟一個好的創(chuàng)意加上推銷方式，能夠改變非常多的東西,。
“分五成……”梅嫂面露難色,。窮人當(dāng)家難，一聽原本可以賺十兩銀子,，忽然要被拿走一半,，梅嫂的熱情頓時(shí)就降下來。
林嵐說道：“梅嫂莫要急,，這第三條你聽完再做決定,。若乙方每月收入不足十兩，則甲方補(bǔ)足余下銀兩,。這乙方也就是您,，甲方就是我。意思就是梅嫂你一個月賺不到十兩銀子,，我就補(bǔ)給你銀子,。”
“這……這哪能讓小官人您破費(fèi)！這個契約要是簽了,，我非得折壽不可,。其實(shí)小官人您開的條件已經(jīng)很不錯了。每月能賺上個五兩銀子,，也能給阿毛找個不錯的先生,，認(rèn)認(rèn)字，不要像我們倆似的睜眼瞎,?！?p> 林嵐笑道：“梅嫂你可別覺得我會虧本，既然我找你來合作談生意,，自然是奔著賺錢來的,。若不是小生還要應(yīng)試科舉，我都要買來你這方子,，另起爐灶了,。”
梅嫂眼睛一亮,，道：“那就依小官人的意思,。唉？當(dāng)家的,，你怎么出來了,？”
林嵐朝那邊看去，黝黑的漢子大冬天還穿著一件褂衫,，看來是剛剛磨完豆腐出來,。擦干身上汗?jié)n，將一件大棉袍套上,，咧咧道：“怎么還這么臭,？還沒有倒了？”
梅嫂白了眼,，道：“小官人說,，這是生財(cái)?shù)膶氊悾惆?，有眼不識金鑲玉,，還倒倒倒，阿毛的學(xué)費(fèi)就是被你這樣倒沒了,！”
漢子有些沉默寡言,，朝林嵐笑了笑，便坐下來,，道：“這又是什么,？”
“林公子要帶著我們掙大錢！”
“能有多大的錢？”漢子喝完熱水,，瞥了眼桌上的紙,，“咱們沒本事，就老老實(shí)實(shí)地靠雙手做點(diǎn)本分的事,，要銀子真有這么好賺,，人家何必帶著咱？你說說,，林官人家世顯赫,，能看得上你什么？”
被自家男人這么數(shù)落,，梅嫂眼淚哇哇的,，道：“你嫌棄我了是嗎？”
林嵐一看苗頭不對,，便說道：“兩位先別急著吵,。咱們本來做生意，講究和氣生財(cái),，好好的事,，別弄得不愉快?！?p> “就是。你一個大男人,，還要我每日的拋頭露面,，羞不羞！”
“好了好了,，兩位少說幾句,。這位大哥看來是有些不相信林某人。這樣,，這里是五兩銀子,，你們收好，算是我們合作的定金,?！?p> 見識少的人，你和他講道理,，永遠(yuǎn)不如直接給錢來得痛快,。
一見到得兩三月才賺得到的銀子，就這樣擺在桌上,，兩人心里樂呵呵的,。梅嫂的男人還是有些不相信，天上哪里掉的下餡餅，幽幽道：“公子……公子不會收回去吧,？”
“我林某人像是為了五兩銀子出爾反爾的人,？”
梅嫂趕緊收了銀子，道：“當(dāng)然不是,。當(dāng)家的,，畫押！這胡同咱們簽了,?！?p> “是合同……”
“對對對，合同,，合同,。咱們簽了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