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五章灰燼
十幾頁紙,，一盞茶不到的功夫就看完了,。還好,，沒有發(fā)現(xiàn)對同知大人不利的東西,，劉大壯也總算是放心了不少,。不過這什么《幾何原本注疏》還真是通俗直白呢,，跟話本小說似的,，連劉大壯這樣的大老粗竟然都能看明白個七八分,。
小心地將信紙裝進信封,，又烤軟了火漆重新粘上,，劉大壯正要起身離去，眼角余光卻猛地又掃見書桌上放著的那本《幾何原本》下面,，露出了一張紙的一角,。劉大壯心中一動，伸手拿開《幾何原本》,，卻見下面還壓著一張寫滿字的紙,。
劉大壯拿起紙一瞧，剛瞧了兩行,，臉色便是一變,，小心地將紙折好,，揣進兜里，又將《幾何原本》放回原處,，吹滅了油燈,，躡手躡腳的走出了廂房。
劉大壯剛打開房門鉆出去,，韓先兒便壓低聲音說道：“怎么樣,，有什么發(fā)現(xiàn)沒有？”
劉大壯輕輕地點了點頭,，壓低聲音說道：“你先在這盯著點,，我去找吳師爺?！?p> “好的,，不過你快點啊，待會兒天可就要亮了,！”
劉大壯輕輕地嗯了一聲,，疾步往外走去。
吳師爺已經(jīng)睡下很久了,，劉大壯走到窗戶邊,，輕輕地敲了幾下，過了會兒才聽到房間里傳來了一個壓低的聲音低聲問道：“誰,？”
“是我,。”劉大壯低聲回答,。隨后便聽到房間里傳來了有人起床的動靜以及一個女人的聲音：“老爺,，這么晚了，你干嘛去??？”
“出恭?！眳菐煚敍]好氣地說道,，燈也沒點，就披了件外套便走出了房間,。劉大壯急忙上前,，剛要開口，卻見吳師爺朝外面指了指,，拉上房門,，便向前走去，劉大壯急忙跟了上去,。
走到僻靜的地方,，吳師爺這才駐足,，“什么事,，你現(xiàn)在可以說了,。”
“師爺,，您瞧瞧這個,。”劉大壯從懷里掏出那張從西廂房書桌上拿到的紙,，遞到了吳師爺?shù)拿媲啊?p> 吳師爺接了過去,，劉大壯又掏出火折子，吹燃了,，借著微弱的火光,，吳師爺虛著眼睛瞧了瞧紙上的字，沒瞧幾行,，便皺緊了眉頭,，“這東西從哪來的？”
“師爺,，你這不是明知故問么,？”
吳師爺沉默了片刻，“此事干系重大,，待明天我跟同知大人商量一下再做決定,。”
劉大壯點了點頭,，旋即又想起一件事來,，便說道：“哦對了，師爺,，小的還在西廂房那書桌上發(fā)現(xiàn)了一封信,，是那位寫給京城一位姓徐的老大人的?！?p> “信,？信里都寫了些什么？”吳師爺皺眉問道,。
“都是些巴結(jié)奉承的話,，哦對了，那位為了巴結(jié)這位徐老大人,，還寫了本書,，叫什么《幾何原本注疏》?！?p> “幾何原本……徐大人,？”吳師爺回味了一遍,，臉色立時大變，“你現(xiàn)在馬上回去,，無論如何一定要把那封信給毀了,！”
“是，小的明白,，小的這就去辦,！”劉大壯急忙應(yīng)道，便要離去,，吳師爺卻猛地又叫住了,，“等一下！”那封信既然是寫給徐大人的,，如果現(xiàn)在就毀了,，那豈不是會打草驚蛇？明天一早,，東邊那位如果發(fā)現(xiàn)信不見了,，豈不是第一個就會懷疑到劉大壯和韓先兒身上？
原本以為這個探花郎只是個不得志的家伙,，或者是在京中得罪了什么大人物,，因而才會以頭甲三名探花郎之尊，來這小小的吳縣做縣令,，沒想到這家伙還跟京中那位徐大人有聯(lián)系,，這可真是出乎了吳師爺?shù)囊饬习。?p> 不過轉(zhuǎn)念一想,，吳師爺又釋然了,，徐大人不是新科的主考官嘛，原則上這一科的所有學(xué)子,，都得稱他一聲“恩師”,，探花郎在皇上面前都能露個臉，何況是主考官了,？只不過東邊那位現(xiàn)在才想著去抱徐大人的大腿,，豈不有些晚了么？
想到這些,，吳師爺便又說道：“你剛才說那封信寫了些什么來著,？”
“都是些巴結(jié)奉承的話，然后附了一本《幾何原本注疏》的草稿,，請那位徐大人斧正,。”
吳師爺恍然地點了點頭,，“就沒提到跟賬本有關(guān)的,？”
劉大壯仔細回想了一下,，搖了搖頭說道：“這還真沒有！”
“你確定,？”
“小的看得清楚明白,，的的確確沒有提到?！?p> “既然如此,，這封信你就甭管了,。這封信就算是送到京師,，徐大人拿到手，都已經(jīng)是半個月后的事了,，這邊的事早就交接完畢,，塵埃落定了?！眳菐煚斚肓讼胝f道,。給徐大人的信，他可以不管,，可李文博從賬本上查出的問題,，他卻不能不管。
原本以為李文博大病初愈,，又得了失憶癥,，賬目上的手腳做得也還算干凈，他一個初來乍到,，初次為官的探花郎,，未必能看出其中的問題，可現(xiàn)在看來,，自己還算小瞧了這位新科探花郎,，沒想到三兩下就被人瞧出破綻來了！
無奈地嘆息了一聲,，這事牽扯重大,，不是他一個小小的師爺能夠決定得了的，只能明兒個上報同知大人做決定了,。
“行了,，你先回去值班吧，這事你就當(dāng)沒發(fā)生過一樣,，記住了,，一定不能讓東邊那位瞧出什么破綻，知道嗎,？”
“小的明白,?！?p> …………
第二日一早，吃過早飯后,，李文博便徑直進了西廂房,，識字便一直跟在他身后。剛走到書桌后正要坐下,，李文博卻發(fā)現(xiàn)那書桌上油燈旁邊有一個小小的黑點,。李文博心中一動，伸手出食指抹了一下,，黑點頓時便成了黑黑的一團,，食指上也沾上了一些。
李文博心中一動,，拿到眼前仔細辨認了一下,，卻是一團燈芯灰燼，心中也就沒怎么在意了,。略微掃視了桌面一眼,，猛地卻又發(fā)現(xiàn)桌上的一張白紙上有幾個小小的灰色的東西。伸手拿起白紙仔細一看,，卻是幾塊煙灰似的東西,。
李文博微微皺了皺眉，有些奇怪地問道：“識字,，你瞧這是什么,？”
識字上前一步，接過紙,，看了一下,，說道：“不就是一張白紙么？”
“你再仔細瞧瞧,?！?p> 識字聞言，細細地看了下,，很快便也看到了那幾點灰色的東西,，“公子您是說這個嗎？這不就是火折子上的落灰嘛,?！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