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句話,,大首領(lǐng)壞事做多,,成就也非常大。
這讓招魂瓶重量以幾何倍的速度增長著,,先是只有一兩個人重,,瞬間變成一座山。
一團(tuán)團(tuán)黑色云霧夾雜著大首領(lǐng)的驚恐面容,,演繹了此人從誕生到滅亡的全部過程,,從他頭頂急速生出,又快速朝招魂瓶中流去,,速度之快令人目不暇接,。
這景象震撼了所有人,但所有人又都在逃命,。
江一夏早已無法動彈,,他現(xiàn)在真的覺得這個大首領(lǐng)是個累贅,因為易少丞的槍頭再次呼嘯成一線白芒,,白芒眨眼劃過兩位百夫長脖子后,,馬不停歇地朝江一夏刺來。
江一夏直視著槍芒,,一星寒點(diǎn)的白芒在他視野中越來越大,。完全就是個越來越近的恐怖小白點(diǎn)。就在這時,,瓶子也徹底吸收掉了大首領(lǐng)的靈魂安靜下來,,變得輕如鴻毛,大首領(lǐng)的身體也變成干尸,。
江一夏這才能動。
但是……
冰冷的槍頭,,點(diǎn)在他額心,,這樣的寒冷滲透他全身,比這雪,、比這冰,、比他的修羅劍意,更加寒冷,。
是的,,沒什么比死亡更冷。
易少丞目光如炬,,就這么看著他,。
此時此刻,他只有一個疑問,,為何同為大漢子民,,這個被他們稱為江侍衛(wèi)的絕頂高手,,竟然甘愿被這群異族驅(qū)使,難道僅僅就是為了得到那部什么四道修羅輪回戰(zhàn)譜,?
如果是這樣,,易少丞頗為不屑。
“你贏了,,而我……也累了,。”
平平淡淡的幾句話說完,,江一夏感覺輕松許多,。在剛才他知道自己即將面臨死亡的剎那,,一生中無數(shù)回憶都涌了出來,。他自年幼而練劍,天縱奇才難逢敵手,,雖然只有三十歲,,卻經(jīng)歷了不為人知的苦難和不愿意的屈從,。這些經(jīng)歷,才讓江一夏早生白發(fā),,形如老人,。
江一夏見易少丞不說話,也不想渴求什么原諒的話語,。
他側(cè)目看了一眼身側(cè)驚恐無比的美妃和王子魂,,淡淡一笑,又道:“王妃,,你莫要擔(dān)心,,他是不會殺你的。你應(yīng)該為未來想一想,,這個孩子并不是你與白羌族主的兒子,,而是你和地上這具干尸的私生子??峙聫拇?,白羌族主也會淪為笑柄,魂也將因你的過錯,,而失去白羌族主的繼承之位,。你——你真不該啊,!”
人之將死,,其言也善。
王妃聞言,花容失色,,肩部顫抖,。
回想剛才招魂瓶吸收大首領(lǐng)靈魂的畫面,她與大首領(lǐng)茍且之事,,已被幾個逃走的千夫長看得清清楚楚,。
如今他們皆已逃去,定然會告知族主,。
而這些,,對于王妃來說,與死又有何異,?
在事實面前,,就連魂,也一直目光帶著怨恨之色,,看著母妃,,而她卻不能有半點(diǎn)爭辯。
江一夏對著王妃直搖頭,,美麗又能怎樣,?
終究換來的是至親之人對她的一腔仇恨。
靜靜的雪花,,就這般飄落著,。
暗香的迎冬花,咕咕的野鴿子,,熏染中的殘垣斷壁仍帶余溫,,偶爾,還聽到有斷裂木柱子的倒塌聲,,濺起星火點(diǎn)點(diǎn),。
這世上,莫非真的只有如此,,空空寂寥,。
最后,江一夏扭頭看了眼易少丞,,眉宇中流淌著一種難言的孤獨(dú),緩緩說到,,“我確信羌族有一個關(guān)于神人寶藏的秘密,,那里蘊(yùn)藏著傳說中的無上武魂。你若能進(jìn)入其中,,得之可成為絕世高手,。”
江一夏言辭中提到武魂之力時,目光閃爍異彩,,然而很快又暗淡下去,。
這可是他一生的追求啊。
昔日為此而來,,今日又將為此而去,。
易少丞靜靜的聽他說,期間不曾打攪,,也不曾詢問武魂寶藏到底藏在哪兒,,就像是聽一個老朋友在敘述一個平凡的故事。
然而故事終有盡頭,。
就見江一夏臉龐浮現(xiàn)出異樣微笑后,,隨后猛然抓住槍頭往前一送,自戕而亡,。
易少丞的心隨之微微顫栗,。
這種悸動不知是因為武魂寶藏這個驚天秘密,引起易少丞對于最高武學(xué)的追求,。還是因為江一夏的死就像一陣冰冷的秋雨,,為自己帶來了一種心靈震撼的同時,更沐浴了渾身鮮血而得到了凈化,。
“我為何而活,,又會為何而死,這一切真的……那么重要么,?”易少丞暗暗的想,。
王子和王妃被他放走了,這兩人離開后,,易少丞目光環(huán)視了一圈這個呆了六年的河畔鎮(zhèn),,大部分建筑都變成了廢墟,他噗通一聲仰天倒在地上,,胸腔大口呼吸著,。
臉上那條鮮艷的傷疤被他抓起一把白雪堵了上去,終于不再流血,。
“這一仗干到現(xiàn)在,,耗干了老子……老子所有的精力。嬌兒,,嬌兒……”
躺在地上,,易少丞臉上蕩漾出開心的笑容。
因為他知道鐸嬌必將無礙,,這群羌族兵早就嚇得魂飛魄散逃命去了,,誰還能傷害自己的女兒,?易少丞終于緩了一口勁,力氣有所恢復(fù),,他扭過頭,,把目光從江一夏的尸體上轉(zhuǎn)移到四角樓方向的杉樹林那邊。
那里是一個被稱為“家”的地方,!
拼取一生腸斷,,消他幾度回眸,守著它真的值得嗎,?
“鐸嬌,,小鈴鐺……真的是你嗎?”
易少丞瞳孔突然放大,,他瞪大眼睛仔細(xì)去看,,沒錯,是小鐸嬌,。
鐸嬌正踩在雪地,,頂著風(fēng)霜,嘎吱嘎吱朝自己這邊跑來,。
易少丞莫名其妙緊張起來,,他連忙用手捂住受傷的臉頰,但又因為傷口太長,,而只好松開手掌,!他真是怕嚇著鐸嬌。
一會兒鐸嬌就來到易少丞身邊,,蹲在他面前梨花帶雨的哭道:“爹,,你怎么受傷了?”
望著小鐸嬌傷心的模樣,,易少丞連忙安撫:“我又沒事,!別哭?!?p> “爹,,可是你的臉都花了。我怎么幫你……我去家里取藥好不好,?!?p> “這是小貓撓得,不礙事,,過幾天就能好,。只是……難免會留下疤子,你不能嫌我丑噢,?!?p> “嬌兒永遠(yuǎn)都不會嫌爹爹丑,爹……你沒事就好,。我扶你起來,!”
“爹在起來之前,你必須答應(yīng)我一件事——原諒爹剛才騙了你,,爹一直以為自己回不去山上,。紅頭繩的事情,這次也沒辦好,,下次爹爹一定……一定買根最好的送給你,!”
鐸嬌哭著笑著,扶著易少丞站起來,。
當(dāng)她腳踩大首領(lǐng)骷髏發(fā)出清脆響聲后,,低頭一看,先是一驚,,但很快又釋然了,。
她當(dāng)然已經(jīng)原諒了易少丞,她很清楚爹為何把自己送到樹林臺階上,,卻獨(dú)自一人留在四角樓前,。因為這個自己稱為爹爹的男人,要獨(dú)守這唯一的關(guān)口,,決不允許任何一個人闖入山林,。相比父親這樣偉大,自己又是他的女兒,,又怎能害怕足下這具尸骨,。
然而鐸嬌笑到一半,卻又因為想起某事而變得心事重重,,隨后用手一指易少丞身后,,說,“爹,,我遇到一個瘋婆子,,就是她——她要拐賣我,哼,!爹,,你替我打她一頓,再把她趕走,。我就原諒你了,!”
此言一出,易少丞心中大驚,,汗毛再次豎立起來,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