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4章夜詢夫婦

　　雖然說跟張彩霞熟識的男人不多，但也不是那么好找的,。石西村不大也有幾十戶人家,，哪家都有幾個青壯男子，會是誰,？

　　周寧擺擺手示意衙役不用推碾子了,，咱也不是來磨磨的。他對張保正說道：“把造名冊拿來,?！?p>　　張保正答應(yīng)一聲趕緊的吩咐人把造名冊給拿了過來，周寧沒有接,，只是淡淡的說道：“凡是還在本村居住的男子無論老幼按照冊子查看一遍,，看看有誰不在?！?p>　　周寧就不信一個村民殺了人之后會如此的淡定,，連逃跑的念頭都不起？又不是殺手出身,，哪來這么好的心理素質(zhì),？

　　張保正帶兩個助手開始忙了起來，一個負(fù)責(zé)照著冊子念名，一個負(fù)責(zé)舉著燈籠照臉,，挨個的驗明正身,。

　　大約一刻鐘就有了結(jié)果，張保證拿著造名冊向周寧匯報：“王老三沒在家,，說是有個親戚家找他殺豬?！?p>　　“什么時候走的,？”

　　“前天下午走的?！?p>　　“可有人證做保,？”

　　“有，有街坊做保,，他走的時候我也看著了,。”

　　周寧輕輕的‘嗯’了一聲,，點點頭,，沒有再說話。就算有人做保,，也只能證明他當(dāng)時走了,，誰能證明他有沒有悄悄的回來又悄悄的走？

　　周寧在心里先給這個王老三畫了個疑問號,，列入需要調(diào)查的可疑人范圍,，又接著問還有沒有其他人不在。

　　“老孫家孫大壯不在,，給他爺爺抓藥去了,，今兒早上走的?！?p>　　“可有人證做保,？”

　　“他奶奶是這么說的，沒有別人看著,，他走的早,，天沒亮就走了，這孩子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沒有,，到現(xiàn)在還沒回來,，他奶奶都急哭了?！?p>　　周寧默默無語的凝眸盯著造名冊,，天沒亮就走了，這都整整一天了，他爺爺?shù)牟∝M不是耽誤了,？他奶奶都急哭了,，家里走失人口為什么不上報？

　　“還有別人不在么,？”

　　“沒有了,。”

　　周寧翻來覆去的想了想,，這個孫大壯似乎比王老三的嫌疑更大,。他走的時間太巧了，張彩霞是半夜被殺的,，他是天沒亮走的,。

　　而且他走的時候沒有人看著，他到底是半夜走的還是早上走的,，根本沒有辦法證明,。

　　“孫大壯今年多大年紀(jì)，有多高,？他家有幾口人,？”

　　“大壯今年十六歲了吧，個子比我還猛點,，他家就三口人,。他爹進(jìn)京趕考去了五年，一直沒回來,，他娘去年進(jìn)京找他爹去了,，現(xiàn)在家里就只有他爺爺奶奶和他了?！?p>　　“進(jìn)京趕考,？還是個書香門第?！敝軐幰詾槭沁M(jìn)京赴春闈的那種進(jìn)京趕考,，其實只是到縣里考個秀才。

　　秀才,，說起來好像是文人里最底層的,，沒有人明白考上一個秀才是件多么值得自豪的事。

　　孫大壯的父親從小就去考秀才,，可以說是一直在參考,，從來未得中，五年前不知怎么就一去不回了,。

　　“大壯他爺爺孫有德是秀才,。”張保正臉上掛著有些諂媚的微笑，提起孫有德,，他的腰板感覺都略直了一點,。

　　縣太爺那絕對是兩榜進(jìn)士出身，在周寧面前提一個小小秀才顯然沒有任何的一點優(yōu)越性,。

　　不過石西村百分之九十五都是文盲,，識字的人加一起不到五個，會寫字的不超過三個,，能寫封書信的也就孫有德一個了,。

　　“孫家是坐地戶還是后搬來的？”

　　“坐地戶,。”張保正很疑惑周寧為什么會盯上孫大壯,，難道就因為他恰巧今天早上離開的,？“咱們村子里都是坐地戶?！?p>　　張保正言外之意就是在提醒周寧,，這件事不會是孫大壯干的。這村子里全是坐地戶,，都在一起生活了上百年甚至更久遠(yuǎn),，誰跟誰細(xì)追究都能追究出點親戚關(guān)系來。

　　誰家跟誰家都是世交的關(guān)系,，怎么可能無緣無故的就動殺機(jī)呢,？再說孫大壯這個孩子很憨厚，不是那種暴躁的性格,。

　　周寧當(dāng)然懂張保正是什么意思,，只是沒有理會他。都是坐地戶又怎么樣,？同室操戈,、手足相殘、夫妻反目,、父子成仇的事也多了去了,。

　　沒有足夠的證據(jù)能夠洗脫嫌疑的話，周寧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有嫌疑的人的,。目前為止鎖定的嫌疑人只有王老三和孫大壯兩個人,。

　　經(jīng)過簡單的詢問得知王老三長得瘦小枯干，雖然是個屠戶,，自身卻是營養(yǎng)不.良型的,。王老三還沒有張劉氏高，據(jù)張劉氏所供，兇犯身高至少比她高一頭多,。

　　眼前就只剩下孫大壯一個嫌疑人了,，周寧立馬派人把孫有德夫婦找了過來。

　　事情沒有發(fā)生的時候才是最忐忑不安的時候,，當(dāng)事情真的降臨到了頭上,，反而鎮(zhèn)靜了下來。

　　孫有德和孫氏老太婆整整一天都如芒在背,、如坐針氈,，當(dāng)有人到他家里調(diào)查孫大壯是不是在家的時候，他們反倒不怕了,。

　　傳喚他們到張家見縣太爺,，他們的內(nèi)心平靜得如同湖面，原來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也是逼出來的,。

　　到了這個地步,，慌手慌腳只能是害了孫子，為了孫子兩個老人拼了,，抱著視死如歸的心走過來,，拼死也要掩藏住孫子的罪行。

　　這一出戲的酬勞就是他們孫子的命,，演好了能夠蒙混過關(guān)的話,，孫大壯就平安無事，否則殺人償命是天經(jīng)地義的事,。

　　“學(xué)生孫有德見過大人,。”秀才最大的特權(quán)就是見官可以不跪,，孫有德只是略拱了拱手,，便恭立在一旁。

　　單單只是這么一次免跪,，已經(jīng)令羨慕不已,，四周微弱的議論聲悄悄的漫延起來。

　　‘看看人家老孫頭那架式,?！?p>　　‘他真的不用磕頭哎，你看縣官大老爺都沒怪他,?！?p>　　‘秀才就是了不起?！?p>　　‘切,，再了不起有縣太爺了不起嗎,？’

　　‘那倒是，縣太爺多威風(fēng)啊,，聽說是坐官船過來的,，你們見過官船嗎？’

　　‘……’

　　孫有德可以不跪,，孫氏就不行了,。她一提羅裙跪倒在地：“民婦孫氏給青天大老爺叩頭?！闭f著輕輕的一個頭磕了下去,。

　　“免?！敝軐庉p輕一抬手,，示意她可以站起來回話，孫氏慢慢的站起來,，挪到孫有德旁邊,，大氣也不敢亂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