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子宥微斂眸子靠在椅子上,,捏著眉心以壓制著身上襲來的疲憊感,,片刻的調(diào)整后繼續(xù)將精力放在桌面上那堆文件卷宗上。
凱瑞百貨上一任的總經(jīng)理任明表面上是為回家養(yǎng)老自動請辭,,實際上卻是被董事會的人抓住了貪污腐敗的把柄,,高層念及多年的交情才私下讓他將挪用的公款補齊后賣了個人情。
如今凱瑞百貨的賬面上雖然干凈,,但是私下卻有好幾筆爛賬,,趁著自己還沒上任的時候,下面的人撈的油水全都又算到了任明頭上,,賬面可謂是漏洞百出,。雖然數(shù)額不大,但風氣不可姑息,。
“滴——現(xiàn)在是北京時間二十四點整,。”
鬧鐘突然傳來的聲音讓徐子宥醒了醒神,,不知不覺原來自己這么晚了呢,,他該回家了。
陳千嶼端坐在辦公桌前,,拿著近年來國內(nèi)幾個大型周年慶的成功案例看得很是認真,,絲毫沒有察覺到時間已過午夜。
“??!誰!”腰上突然一緊,,她下意識叫出了聲,,瞪大眼睛從椅子上站起來奮力掙扎。
來人笑了笑,,刺耳的陰笑在這空蕩的空間里顯得異常猙獰,。
“放手!”對方的力氣很大,,大到任憑陳千嶼怎么用力也掙不開他的束縛,,甚至可以用紋絲不動來形容。
微弱的燈光將他們的影子重疊,,在地上形成了怪異的陰影,,此刻陳千嶼再也顧不得其他,驚慌失措的一口咬在了環(huán)住她腰的手上,。
果然,,來人痛苦的低吟一聲推開她怒罵,,“臭娘們,你屬狗呀,!”
陳千嶼趕緊退后幾步拉開與對方的距離,,借著微光看清了來人的臉。
王騏,,亞珂某高層的親兒子,,也是這次策劃組的組員。他經(jīng)常在公司調(diào)戲女同事,,大家礙于他母親也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,,私下盡量避免有所接觸就對了。
陳千嶼定了定神猛地向出口跑去,,一把抓住玻璃門的把手作勢拉開,,這才發(fā)現(xiàn)門早已經(jīng)被鎖上了。她轉(zhuǎn)過身憤怒的瞪著王騏,,二話不說舉起握緊地雙拳做出防御姿勢,,依稀可見微微泛白的骨節(jié)。
“怎么,?咬了老子還想跑,?”王騏揉了揉被陳千嶼咬到的地方陰陽怪氣的笑笑,接著一步步向她這邊走來,。
“你想做什么,!”
“你說呢?”
陳千嶼厭惡地皺起眉頭,,緊張的環(huán)視著周遭的環(huán)境,,然后手疾眼快地抓起旁邊的椅子,咽了咽口水威脅道:“你別過來,,我會打你的,!”
她的話似乎絲毫沒有影響到王騏的情緒,臉上依舊掛著猥瑣的笑容,,肆無忌憚的朝她走來,,末了還不忘諷刺到:“喲,裝什么純呀,!怎么,?只給徐子宥那種大老板摸,就不讓我碰,?”
她氣急敗壞的將椅子朝對方砸去,,怒斥道:“你胡說!”
“哐當——”王騏稍稍一個側(cè)身就輕而易舉的躲開了攻擊,,椅子應(yīng)聲倒地讓她砸了個空,?!拔液f?現(xiàn)在亞珂誰不知道呀,,你這個小賤人還敢跟老子動手,,看我待會怎么收拾你!”
語罷,,王騏大步流星的走了過來,。
周圍再也沒有可以用作武器的東西,,她只得將拳頭砸向王騏,,即便她已經(jīng)用盡了全力,可于王騏而言也就只是毛毛雨的程度,。對方只用了一只手便易如反掌的擋住了她的動作,,然后獰笑著摸了摸她被自己箍在手里的手,“寶貝就別白費力氣了,,你是打不到我的。這樣吧,,只要你乖乖的聽我的話,,我保證這次回去就讓我媽給你轉(zhuǎn)正好不好,。”
“滾,!”她臉色漲得通紅,歇斯底里般的叫了起來,。看著王騏附在她手背上的手故技重施地盯準手臂準備咬下去,,卻被王騏率先識破計劃,迅速用另一只手固住了她的頭,。
“啪——”響亮的耳光聲響起,火辣的疼痛感瞬時朝她襲來,。
“小賤人,,還想咬我,!”王騏奸笑的看著捂住臉頰的陳千嶼,,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,?!霸俨宦犜捒蠢献哟虿凰滥悖 ?p> 遠處耀眼的鎂光燈照亮了整間屋子,,迷幻的光影把房間映得通紅,。仿佛上帝把一桶巨大的紅色染料打翻在這兒,詭異且可怖,。惡魔舔舐著沾滿鮮血的,、漆黑的爪子,一步步的,、緩慢的朝她走來,似乎要一點點磨光她消失殆盡的意志力,。
前面,是王騏丑惡的嘴臉,,身后,是被一道鎖隔離開來的黑暗甬道,。
她就這樣緊握著手站在原地,認真地盯著那片看不到盡頭的黑暗,,獨自品嘗著絕望的滋味。她不敢有絲毫的動作,,深怕惹得王騏丁點的不滿,,然后他下一秒就會同怪物一樣沖出來,,將她撕碎,,叼回巢穴慢慢啃咬,。
“徐子宥…救我…”陳千嶼趨步退后,在一片寂靜中她聽見自己哽咽得近乎哭泣的聲音,。
王騏抓住她的手,,用力將她拖到自己面前,,另一手固住了她的腰,笑得嘲諷,?!拔艺f你這小娘們怎么就這么不知趣呢,?人家徐子宥能真看上你,?”
她愣在那里不再反抗,低下頭視線落在光潔的大理石上,,突然覺得心里像是被挖了一個大洞,。比那冬夜還要冷上幾倍的風從她心頭呼嘯而過,讓她閃躲不及,,只得竭力壓抑住心尖的涼意。
她不懂,,為什么在這種時候她會下意識的喊出他的名字,不是好友歐沐宸,,也不是名義上的假男友陸旭笙,,而是這個她恨之入骨的徐子宥,。
“放開她?!?p> 熟悉的聲音讓陳千嶼反射性的尋著聲源看去,是他,,真的是他。
側(cè)門大敞著,,徐子宥身影筆直的站在明暗的交界處,,手中的鐵質(zhì)鑰匙反射出刺眼的銀光,。微弱的燈光透過玻璃門打在他的身上,,在他精致的側(cè)臉上形成了一個陰影。隱在黑暗里的那小半邊臉上毫無表情,,眼睛如鷹一般發(fā)出犀利的亮光,,帶著逼仄的寒冷,。
幾乎是在看見徐子宥的瞬間,淚水便抑制不住滑出了她的眼眶,。這樣的場景讓她想起了他們的初遇,,記憶中那個逆光而來的他,。
“徐總,。”王騏慌張的收回手,,干笑了兩聲以掩飾尷尬,。
徐子宥不再說話,緩步朝他們走來,,那本就難以忽視的強大氣場此刻已然抵達了一定的高度,,幾乎可以凝成實質(zhì)一般,。錚亮的皮鞋踩在光潔的大理石上發(fā)出‘篤篤’的聲響,為這個寧靜的夜更添了別樣的氣息,。
“哪只手碰的,?”他的聲音像是含混著冰碴一般的清冷,,“說,?!?p> 王騏似乎是被他嚇著了,,下意識后退兩步解釋說:“徐總,,我這是在和她開玩笑呢。”
“玩笑,?”徐子宥低了低頭打量著王騏低垂的手,,繼而玩弄起自己的手指,語氣里是難得的陰狠,?!安恢肋@個玩笑夠不夠你把牢底坐穿?”
王騏聞言一愣,,大致是沒想到徐子宥會為了眼前的這個女人和他翻臉,朝他討好的笑笑,,見徐子宥一放松警惕立馬撒腿就往外跑,,卻被徐子宥手疾眼快的牢牢抓住了手,。
“徐總,您這…我媽她老人家和令尊可是故交呢,。”
“哪只手,?”他語氣淺淡如常,,讓人聽不出他是玩笑還是在認真。
徐子宥側(cè)頭看了眼呆站在一旁的陳千嶼,此刻她正低垂著頭站在那里,,神色之中再沒了往日的神韻,,淚水一滴滴砸在地板上,,在這寂靜的空間里顯得異常響亮。
他自己也不懂為什么,,看見這個男人將手附在她的腰上,,看見她受到欺負,,看見她的淚水,,他居然掀起了如此之大的怒氣,,排山倒海而來,,讓他根本沒有招架之力,。
王騏這才意識到徐子宥今天是真的跟他杠上了,,趁著徐子宥凝視陳千嶼的空檔,,迅速掃描了一眼周遭的環(huán)境,,順手在桌子上抄起了一把水果刀,。
“小心!”
即便徐子宥在陳千嶼的提醒聲中反應(yīng)迅速地躲開了刀鋒,,不料王騏又迅速折了回來,,徑直劃破了他西裝的袖子,。
“嘶~”他微微皺眉低哼出聲,,鮮血從衣袖中滲出來,,染紅了灰色西裝。
趁徐子宥注意力被分散,王騏一下子掙開他的手,,扔掉手中的刀逃也似的跑了出去,。
“別跑,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