披星戴月趕路,,詩意盎然,。
念及雷淚蕾新癥未愈,,身子還虛,,不該承受太多的顛簸,行到一片的松林前,,白無常駐停了馬車,。
輕敲車廂,喚下黑君,。
“江湖規(guī)矩,,黑林莫入,險山不翻,,咱們就在這兒歇腳吧?!?p> “林里若有歹人,,我們應該除害才是?!辈唤?,回看他:“你怕什么?”
“怕造出太多的厲魂惡鬼,?!?p> 長出一口氣,反問黑無常:“小爺也不想想,,咱倆出來多少時日了,?府里哪還有人拘魂?就算鐘馗有三頭六臂,,又能斬多少野鬼,?
喝了口水,再接言講清厲害:“斬不盡的野鬼如果咒怨太深,,會化做鬼妖,,這才是人間大害?!?p> 說完又搖頭苦笑:“這段時間估計累壞了鐘馗,。再見面時,他若不指著鼻子罵娘,,算咱倆得了便宜,。”
問一句話,,得來這許多羅嗦,,黑無常不再理他。
“你盯著,,我睡會兒,?!卑谉o常要鉆入車廂。
剛蹬上一只腳,,被黑無常用鐵索拽了下來,。
轉頭疑惑。
黑無常直言:“應人之事,,必守承諾,。”
應人之事,?
轉念一想,,立即明白,驚問:“你答應南星幫她看著我,?”
他點頭,,收回索鏈。
白無??嘈Γ骸皠e人的家務事你也管,?”
“不管家務,只管淫徒,?!?p> “誰?我,?淫徒,?”仰天大嘆,滿腹委屈:“我就算有邪心,,還有送上門的紅菩薩可供取樂,,怎會打兩女的主意?”
不可置信的看著黑無常:“南星到底是怎么哄好小爺?shù)?,讓你這么拘束我,?”
冷眼相觀,任他自話,。
“趕了大半夜的車,,想小睡一會都不行?就算是拉磨的驢,,也有該打盹的時候,。”
見小爺沒有半分相讓,,白無常轉身就走,。
“去哪?”
“找紅菩薩,,當淫徒去,!”
駕風,,回行二十里,見到紅菩薩,。
“郎君,!”一聲嬌呼,滿臉苦楚:“你招惹的那個女人到底是誰,?好辣的手,!”
“莫不成傷到你了?”滿眼關切,,一步上前,,將她納在懷中。
“幸虧郎君讓我用蛇蛻幻化假身,。傷倒沒傷到,,但我附在蛇蛻上的真靈卻收不回了?!?p> 不依不饒,,捶打他的胸膛,,撒嬌的問:“郎君,,怎么賠我?”
寵愛的一笑,,摸了摸滑膩的小臉,,哄她:“這點真靈算什么,斷山力王的道場離此不遠了,,我早有計劃,,他的內丹已是你的口食了?!?p> 明目放光,,喜問:“真的?”
“我?guī)讜r騙過你,?”
輕啄他的臉頰,,滑出懷抱。
抬手從樹上挑下一物,,扔到他腳下,,仔細一看,是只死刺猬,。
“要是貓狗,,還能熟了皮子做頂帽子,刺猬有什么用,?”
“這可不是普通的刺猬,,他是斷山力王的小先鋒官,。”
得意的挑眉一笑:“今天他領著小廝混進鎮(zhèn)里喝酒,,被我跟上,,打殺了他,卻故意放走了小廝,?!?p> 調皮的一眨眼,神秘的說:“我報的是正西護嫁人的字號,?!?p> 正西護嫁人?這不正是我嗎,?
她斬殺妖祖親信,,罪則我來承擔。
只想查清墻頭草與水中寶所說的師妹來歷,,從沒想過與正中妖祖結仇,。
她卻為我埋下禍根,真是活見了鬼,!
頓時滿心苦水,,只能強笑:“這可真是壯我威名!”
兩聲浪笑,,又撲到他的懷里,,邀功說:“郎君要為我取斷山力王的內丹,我可不能什么都推給郎君做,。我打算再殺幾十個他的妖族,,都報郎君的字號,這樣,,斷山力王就會主動尋郎君了,。到那時,郎君也好動手了,?!?p> “你這個主意真是沒治了!”
難道正中妖祖是小人物,?
這是什么狗屁計劃,?
得了他的夸贊,喜形于色,,挑眉艷笑:“郎君今晚酒喝的少,?”
唉,被小爺氣了兩句,竟然忘了帶酒,,少了一個大好借口,。
一切,都讓他看個清清楚楚,。
風情的一笑:“你還等什么,?”
大步近前,蠻橫的將她鎖進懷中,。
緊要時刻,,白無常突然停手,輕輕推開她,,眼神里充滿異樣,。
素手遮胸,皺眉不解:“郎君,,怎么了,?”
“你怎么有鱗片?”
低頭一看,,果然見到肌膚上生出細細的蛇鱗,,頓時大惑不解。
“是不是因為你今天去了蛇蛻,,所以有新鱗生長,?”
“不會?!卑櫭紦u頭:“以我的功力,,就算蛻十層皮也能守住人形,,不至于現(xiàn)出真身,。”
沉聲思索,,又問:“會不會是因為你丟了蛇蛻上的真靈,,所以功力缺失?”
他陷入苦冥,,想了一下,,再問:“又或者是……”
“難道郎君嫌棄?”
放開手臂,,仔細端量自己,,雖有細鱗附體。
“我想要你想的如饑似渴,?!睆妷合拢瑩u頭嘆息:“但我不能害你?!?p> 道出原由:“若你不能把持真身,,必定是真靈受損。我就算再自私,,也不能現(xiàn)在對你求歡,,豈不是雪上加霜嗎?”
暗暗運行了幾周真氣,,紅菩薩并沒覺得有絲毫不暢,,只是不能將細鱗隱去。
情欲已起,,不能平復,。
她已顧不得這許多了:“只要郎君不嫌我,我愿舍命陪,?!?p> 又撲過來,獻上朱唇,。
剛剛吻上,,她竟然停下了動作。
突然覺得身子變沉,,仔細查看,,頓時大驚!
鱗片已變得又厚又重,,好像盔甲附體,!
他氣喘如牛,又纏上來,。
一聲尖叫,,跳出幾丈遠,緊盯自己身上的鱗片,。
難道真的是真靈受損,?
情欲立減,左思右想后,,不得不苦笑拒絕:“郎君,,要不……下次再合郎君的心愿吧?!?p> 就在眼前,,卻不能入懷。
唯有苦嘆:“兩情若長久,,不必爭朝夕,。”
看著她的鱗片粗笨,白無常側頭一想,,又提醒她:“也許是雨后月更明,,反制了你的妖靈?!?p> 他見識多,,也許真被明月所害。
立即抬手遮住月光,,急聲說:“我先走,,明夜再陪郎君吧?!?p> 剛要離去,,卻被他喚住:“我還沒對你說我找你的用意呢,?!?p> 有明月當頭,她緊忙退到樹影下,,急問:“郎君快講,,我覺得身上好癢,不能再曬月亮了,?!?p> “這次簡單,不要錢財,,幫我弄點最靈的刀創(chuàng)藥,,要涂過不留疤的?!?p> 一定是給雷淚蕾求藥,。
也沒心情吃醋調笑了,施法招回衣物,,轉身躍進黑影里,。
白無常急忙大喊一聲:“再順便帶五斤熟蠶豆,,要咸的,。”
駕風尋到一個山洞,,迫不及待的鉆進去,。
去除衣物與鞋襪,直至一絲不掛,。
細細查看,,并無任何不妥。
難道真是受不了雨后明月?
赤條條的鉆出山洞,。
哪有半片鱗,?
古怪!
白無常在月下獨步,,隨手丟掉一塊干枯的樹皮,,不禁感慨:“自然造物,鬼斧神工,,松皮的鱗片與蛇鱗怎么如此相像,?不可思議,不可思議……”
天邊泛白,,鳥兒歡唱,,一夜轉眼即過。
可憐的白無常獨自倚坐在車輪旁,,冷睡一宿,。
覺得耳邊有晨鳥歡唱,才迷糊的睜開睡眼,。
見到雷淚蕾在不遠處輕步,,黑無常緊隨。
他們不是彼此冷落嗎,?怎么突然畫風轉暖了,?
想是那夜廟堂里,她舍命救下他,,他想報恩惠,,卻找不到辦法。
難道寸步不離是辦法,?
好笑,,去試一試。
起身過去,,湊近兩人,,白無常指了指她的傷口:“全好了?”
“頭不沉了,,但脖子還疼,。”她偷瞄一眼黑無常,,對白無常笑說:“恐怕這輩子都好不了了,。”
聰明,。她回我的話,,卻說給小爺聽,。
“沒事,不是還有下輩子呢嗎,?”白無?;囟核骸澳慵热恢牢覀兪钦l,就該知道輪回的事我們能插上嘴,。下輩子讓你托生成一只蛤蜊或者牛蛙,,只要沒有脖子就行?!?p> 不待她還嘴,,又皺眉深思:“如果托生成一條蛇就麻煩了,腦袋以下全是脖子,。如果是蚯蚓就更麻煩了,,連腦袋都沒有,只有脖子,?!?p> 她已被氣得臉紅,撿起一塊碎石,。
“你若轉世為蛤蜊,,才是行下無量功德?!焙跓o常出聲,,阻住他的戲弄。
搖扇笑問:“為什么,?”
“因為沒有嘴,。”
雷淚蕾脆聲大笑,,她從沒想到冰人說起笑話來也如此好笑,。
白無常也笑,果然小爺已被她收服了,。
凈過頭面后,,在車里揀了幾口零食,繼續(xù)啟程,。
途中鳥語花香,,平安無事。
中午時分,,看見有村落在前方,,人群熙攘,很是熱鬧,。
難道今天有大集,?
待人群走近了些,已看清是些村民正在扶老攜幼,,集體出逃,。
稻田正盛,是豐收在際的大好年景,,村民們怎么如此驚慌,?
馬車正與村民對向,與人相接時,,白無常跳下馬車,,拱手發(fā)問:“老鄉(xiāng)們遭什么難了?為什么棄村出走,?”
“別擋道,,別擋道?!北娙思娂娎@開馬車急行,,好像后面有老虎追趕一樣。

邊城老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