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章 時也,?命也?
晚宴幾乎沒有吃東西的機會,宴席散了的時候虞周卻又累又餓,皇帝還不差餓兵呢,魏老頭連個病號都不放過,!
正想著,一根油膩膩的羊腿在眼前晃了晃,魏老頭猥瑣的老臉也不是那么可惡了,。
“哪兒來的?”
“嘿嘿,,傻小子,,這會兒心中還不定怎么罵老夫呢吧,快吃吧,,我從宴會上順的,。”
見了鬼了,,剛才的宴會虞周一直跟在魏老頭身邊忙東忙西,,他什么時候藏起來的,確實餓壞了,,一口咬住就是一陣獅子搖頭,,老頭欣慰的看著虞周大嚼大咽,背著手走了,,袖口的油漬怎么都擋不住,。
虞周喉嚨有些發(fā)塞,嚼了半天都咽不下去,,不只是因為魏老頭的護犢心思,,實在是吃了兩口他才想起,也不知小妹和韓老頭他們怎么樣了,,項家的后廚他經(jīng)常出沒,,拎著羊腿到了才發(fā)現(xiàn),龍且正鬼鬼祟祟的翻找著什么,。
“好啊,,抓到個偷吃賊,!我要去告訴項叔父!”
龍且嚇的一跳,,回身一看是虞周,,長吁一口氣,項家廚房的每一個角落少年們都不陌生,,大哥能說二哥黑,?
“小周你來得正好,今日項叔父宴請二老,,肯定有些好吃食,,一起來找找?!?p> 虞周拎著羊腿,,找了把刀子就切割起來,龍且目瞪口呆:“剛才我怎么沒發(fā)現(xiàn),?”
“宴上偷來的,,我打算送給叔伯和各位小妹嘗嘗看?!闭f這話,,虞周有些辛酸,什么時候一口吃食還要你推我讓了,,雖然項家對他們從無怠慢,,可這種拿別人家的飯食推來讓去的感覺還是讓他不爽,這就是寄人籬下啊,。
跟少年們一起狩獵多日,,他已經(jīng)有了足夠的信心,即使是脫離項家,,眾人也一定能夠自力更生,起碼能夠吃的很好又心安理得,,民以食為天,,只要能活下去,虞周相信,,其他的都不是問題,,現(xiàn)在他只是顧慮該怎么說起這事,眾人的意見又是什么樣的,。
龍且自然不知道病還沒好利索的虞周已經(jīng)琢磨了這么遠,,只是對著羊腿垂涎欲滴:“你放心好了,今日的吃食你那些叔伯們都有份,,我只是不敢見季三叔才沒去湊活,,這根羊腿正好你我二人分了。”
聽龍且這么說,,虞周放心了下來,,干脆手起刀落,把羊腿分成兩份,,拿起自己啃過的半邊吃了起來,,小胖子的好處就是從不挑食,什么東西進了嘴里,,看他表情的人都會覺得這是一種美味,。
虞周覺得這家伙將來如果不當(dāng)將軍,開個酒樓也能快活一生,,人長的喜慶,,每次一到飯點,他這個當(dāng)老板的也坐在大堂中一起進食就是一道活招牌,。
※※※
連日的奔波身乏體累,,白天的鏖戰(zhàn)大費心神,可范增還是睡不著,,他在等著老友前來一敘,,他知道魏轍其實已經(jīng)手下留情了,對戰(zhàn)之時魏轍的戰(zhàn)術(shù)可謂是中規(guī)中矩毫無破綻,,可這根本不是他百變的作風(fēng),,范增相信,以魏轍的行事,,一定能另辟蹊徑讓自己更加的焦頭爛額,。
“范老鬼,這么晚還不睡也不怕折壽???”
“呸,再是折壽也比你活得長久,,說真的,,你當(dāng)真要收下那小娃兒為徒?”
“這是當(dāng)然,,不然我為什么腆著老臉住在項家,?”
“可你不是曾說從不收徒的么,早知這樣,,我三十年前就該拜你師門了,。”
魏轍今年已經(jīng)六十有六,,范增才剛剛五十出頭,,兩人相交已經(jīng)三十多年了,,那時候魏轍還是秦國重臣,慕名而來的范增一見心折,,可魏轍死活都不肯將他收入門下,,還言稱從不收徒。
碰了一鼻子灰的范增也不是全無收獲,,從此他就和魏轍結(jié)下了不解之緣,,就這樣亦師亦友的相處了三十多年,從壯志青年變成了垂垂老者,,人一衰老,,年齡的界限是不那么明顯的,再加上范增為人嚴肅常板著臉,,法令紋早早的就開闊縱深,,所以他看上去反而比魏轍還大些。
“此一時彼一時也,!”
“有什么此一時彼一時的,,你要不說,我這三十年的怨氣如何能出,,以前我問你這一身所學(xué)失傳怎么辦的時候,,你可是找有緣之人說分傳一兩卷書足以受益一生,現(xiàn)在為何又改了主意,?”
魏轍并不答他,,反而問道:“那我問你,命相一學(xué)你所知多少,?”
“你從未與我談?wù)撨^,,我如何得知,你在那娃娃身上看出什么了,?”
“什么也沒看出,。”
“什么也沒看出來,?”
“對,,正是因為什么都看不透,所以我才要將他收入門下,,天地間萬事萬物皆有跡可循,王侯將相各歸其位,,可這小娃兒命理奇特,,連我都摸不到絲毫脈絡(luò)?!?p> 范增面如黑鐵:“既然如此,,何不趁早殺之,!”
虞周如果在這,絕對得給這老家伙一口唾沫,,特么的,,你這半輩子是不是只會這一招啊,難怪后來被顧嗣立譏諷:“七十衰翁兩鬢霜,,西來一笑火咸陽,。平生奇計無他事,只勸鴻門殺漢王,?!币膊恢婪对鋈绻犃诉@話會不會背過氣去。
魏轍皺著眉頭擺了擺手:“你這性情,,幸虧我當(dāng)初沒收你,。”
范增頓時噎住了,。
“吃飯可以噎住,,難道就永遠都不吃了嗎,銅鐵作利器可殺人,,難道也要令天下人都不用嗎,?何況他現(xiàn)在只是垂髫幼童,你怎知是福是禍,,悉心教導(dǎo)之下,,說不得又是個杰天地的良才?!?p> “魏老便是憑此決定收他為徒的么,?”
魏轍點了點頭,沒再說話,,還有很重要的一點他沒有跟范增說起,,他最近通過觀星相面的推斷,發(fā)現(xiàn)跟虞周有關(guān)的幾個少年都不是平凡之輩,,只是如此也就罷了,,可是幾人的命相居然出現(xiàn)了一絲絲的變化,尤其是那個項家的大塊頭,,這可就非同尋常了,。
一個人的命相不可能被看的通透,越是關(guān)系緊密之人越難猜測,,項家大個的身上隱現(xiàn)烏龍之勢,,最近的變化更是難以言說,所以魏轍才牽線老友前來一敘,。
魏轍并不知道,,他這一牽也已改變了許多人的命運,,要知道歷史上,范增是項梁起義之后才投奔的,,項籍也是在項梁死后才尊稱他為亞父以示敬重,,提早的見面,提早的學(xué)藝,,時也命也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