過了鯉魚背,,頓時輕松不少,師徒二人稍事休息之后,,繼續(xù)登頂,,魏轍也變得和顏悅色起來,好像剛才的險峻就是對徒弟最后的考驗。
虞周已經(jīng)盡可能想象了,,可是到了頂峰仍然被狠狠的震撼了一把,。
說起天都峰,不得不提其名字的來源,,峰頂其平如掌,,古稱“群仙都會”,意思是天人所在的都會,,后來也就慢慢演變成天都峰,。
最神奇的是,峰頂有一個天然的石室,,可以容納百人,,室外有塊大石像是醉漢斜臥。
“仙人把洞門,!”
魏轍扭頭回道:“咦?你這混小子倒有幾分見識,,此石室還是老夫無意中發(fā)現(xiàn)的,,這樣說來倒也貼切?!?p> 進了石洞一看,,總算明白老頭這一年多都在干嘛了,平整的山洞仿佛特意切削過,,也不知道他從哪里弄來一塊大石,,擺成了桌案的模樣,旁邊還放著一些衣物美酒之類,,看來魏轍經(jīng)常逗留此地,。
石洞中央擺放著一個長寬近丈的木盤,木盤之上,,凹凸有致的細沙分別構建出山川,、平原,就連河流都以墨色標注,,幾座木雕的城池有模有樣,,精致的連城內(nèi)風景都有幾分相似,讓虞周不自覺的想起核雕,,丫的,,宋直還有這手藝呢。
魏老頭一臉得意:“這一年來,,老夫四處行走,,總算將這天下的一角收攏至此,怎么樣,你能看出這是何地否,?”
如果只是城池,,虞周自然看不出,再加上周圍的地勢山形以及河流,,也就難不到他了,。
“這里應該是下邳、下相,,這應該是淮水吧,,還有泗水、大河,,再多我就不認識了……”
沙盤很精細,,在他看來,這樣的比例尺已經(jīng)堪稱詳盡了,,足見魏老頭這半生去過很多地方,,這一年也傾注不少心血,更多的地方虞周也認識,,不過叫不上現(xiàn)在的名字,,就像他把黃河叫做大河一樣。
魏轍小心翼翼的撫摸著沙盤,,生怕有一絲損毀,。
“得益于你那天的點子,我才有此收獲,,來,,與我對弈一盤?!?p> 干什么事兒的說什么話,,作為一代兵法大家,魏老頭無需任何人提點,,自制了些許紅黑兩色的木旗,,在沙盤上插落,隨著兩軍陣勢慢慢成型,,虞周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,。
紅旗都在平輿之地,而黑旗則在西邊的天中山下遙相呼應,,能在這里交鋒的,,除了秦楚兩軍不作他想。
“師父,,您最近去過戰(zhàn)場,?”
“戰(zhàn)什么場,,兩軍對峙已經(jīng)有一年之久,全天下都知道的事情,,我還用親臨,?”
說話間,兩軍的陣勢已經(jīng)躍然沙盤之上,,等魏老頭拿著幾塊石子分別充當兩軍糧草的時候,,虞周的眉頭就是一跳。
“來,,與我下一局滅國棋,!”
魏轍的用詞再度刺激了虞周的神經(jīng),老頭倒是挺會給新興事物起名的,,可這滅國二字已經(jīng)不言而喻,。
“您這棋盤以木為骨,以沙填充,,何不叫沙盤演兵,?”
“嘿嘿,擔心你那些伙伴了,?動手吧,!”
這玩意雖然是虞周提出來的,可無論前世今生,,這還是他第一次自己上陣,因此選了優(yōu)勢占盡的秦軍,,魏轍心安理得的占據(jù)大楚的紅旗,,就是讓他跟徒弟調(diào)換陣營,老臉也拉不下,。
剛開始的時候,,黑旗優(yōu)勢占盡,不過魏轍有些束手束腳,,虞周見過師父與范增在羊皮演兵的情形,,總覺得這不是他的用兵風格。
黑旗步步緊逼,,使得紅旗慢慢消耗糧草的同時又無計可施,,第一局雙方都在試探磨合,因為總在某些地方進行不下去,,又慢慢添加了不少規(guī)則,,比如規(guī)定兩軍視野范圍,隨著兵力減弱戰(zhàn)力的比例等等,。
別看魏老頭平時嬉皮笑臉,,一到了戰(zhàn)陣之上,老家伙從不含糊,一連試探了三局,,兩人才對力求真實的規(guī)則都感到滿意,,然后正式開始。
黑衣秦軍再度上陣,,虞周也已經(jīng)適應,,如果兩人的對話被后世人聽到的話,絕對會驚掉眼鏡,,因為像極了謀略游戲,。
“師父,您這兵不動不行啊,,紅軍的士氣已然見底,,您要是再不動,楚王該亂想了,,要不我再派點奸細去壽春鼓動,?”
“少廢話,你帶著六十萬兵拖一年,,秦王就沒有絲毫疑慮,?”
“可我每天與兵卒投石跳躍,慢慢積攢士氣了啊,,您現(xiàn)在都跟將士們同吃同住了,,這士氣還是只降不升,反正對我有利,,干嘛不拖,。”
虞周的法子很無賴,,他借鑒了史上王翦的戰(zhàn)法,,可以這么說,魏老頭面對的不只是一個見多識廣的后世靈魂,,還有王翦的三分智慧,。
魏轍無奈而動,黑軍緊隨其后,,不過在紅方的布置下吃盡苦頭,,虞周的心底都快罵娘了,這演兵跟實戰(zhàn)畢竟兩碼事,,老家伙又陰又損,,總是利用卡位使得兩軍優(yōu)勢慢慢縮小。
沒錯,,就是卡位,,將手段布置在視野的邊緣,,讓虞周看見了也只能裝作不知,在戰(zhàn)術上吃了好多虧,。
不過敵我的懸殊畢竟太大,,當秦軍的戰(zhàn)損接近五成的時候,終于將楚軍一舉拿下,。
“哼,,要是來真的,在你平輿中伏的那次,,就會被秦王換將了,!”
虞周很汗顏,他不知道史上的王翦攻楚損傷如何,,真要是到了自己用兵的程度,,恐怕腦袋早就高懸了。
畢竟嘛,,場上的傷亡只是一堆數(shù)字,,很難跟一個真正領兵的將軍心態(tài)發(fā)生重合,再加上他心底一絲連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對秦軍的反感,,戰(zhàn)術的安排也就粗糙很多,,推倒重來之后,虞周用兵沉穩(wěn)了許多,。
師徒二人一直奮戰(zhàn)到天色暗淡,,直到魏老頭點燈時,他才發(fā)覺肚子已經(jīng)餓的咕咕叫了,。
結果不由分說,,黑旗的秦軍總是勝多負少,差別只是傷亡多寡,,最好的結果也不過是秦軍無力再進,而楚國上下早已滿目瘡痍,。
這是一場發(fā)生在楚境的決戰(zhàn),,無論怎么打,秦國都占盡便宜,。
頻頻得勝并沒讓虞周高興多少,,反而有一絲憂慮,遲疑之后,,他終于開口問道:“師父,,此戰(zhàn)為何您從不能取勝?”
魏轍目光灼灼:“因為勝負早在一年之前就已經(jīng)定下了,,若我們的演兵從那時開始,,大楚還有一線生機,。”
“哪一線,?”
“我,!”
不得不說魏轍很自負,直言不諱的說如果自己領楚軍能夠擊敗王翦,,不過他有這樣的資本,,要論對秦軍的了解,全天下沒有人能比得上他,。
項燕雖然領上將軍,,也是頗多桎梏,打仗從來不只是將軍的事情,,就說軍中的王使涓人就不允許魏轍來行主將之實,,所以這一線生機也早在眾人離開之時就已經(jīng)葬送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