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 始皇東巡
歙縣,,秦初屬會稽郡,,始皇在黟山腳下新設(shè)立的縣城,,人口還不算多,,依山傍水倒是好風(fēng)景,聽鐘離眛說,他每次回山的時候都會在此逗留片刻,,說是滌清心緒,,也不知是真是假。
反正虞周是不信的,,特別是被他熟門熟路的領(lǐng)進(jìn)一家酒肆之后,,這種懷疑更是大增,怎么看怎么像是多年前的季布翻版,,他不會也相中人家閨女了吧,?
幾人剛一進(jìn)門,店家便熱情的迎了上來,,趁著鐘離要酒菜的工夫,,虞周眼珠骨溜溜的亂轉(zhuǎn)。
“看什么呢,?”
“不知道這酒肆的店家有沒有女兒,,鐘離,你不會要學(xué)季布吧,?”
鐘離眛頓時面紅耳赤:“胡說八道,,找不到幾位公子,鐘離哪有那樣的心思,?”
撿了個偏僻角落坐下,,虞周繼續(xù)擠兌他:“羽哥馬上束發(fā),你也老大不小的了,,這樣拖下去什么時候是個頭,?還不如早點成家,也好有個牽掛,?!?p> 鐘離眛氣極而笑:“我算是發(fā)現(xiàn)了,你這小子沒跟魏老學(xué)什么好本事,,就是這性子越發(fā)沒個正形,。”
一旁的龍且邊嚼邊說:“鐘離大哥,,這你可誤會子期了,,我們幾個人里邊,就這家伙學(xué)字最快,,也不知怎么回事,,我看一眼就頭暈的大秦隸文,子期幾乎搭眼就會,,不過他總有簡化字體的毛病,,魏老說了好幾次他都改不過來,。”
能不快么,,漢隸就是從秦隸演變而來的,,而漢隸已經(jīng)跟繁體字差別不大了,前世用了二十多年的文字近親,,怎么也比從頭學(xué)起的篆書來的親切,。
幾人正在吃喝,就聽旁邊一桌人說道:“聽說了么,?陛下今年又要出巡了,!”
“真的?你從哪得來的消息,?”
“我有個遠(yuǎn)親就在咸陽當(dāng)值,,是他告訴我的,陛下具體去哪不得而知,,聽說這次要東巡,,嘿嘿,你說咱們有沒有榮幸一睹天顏,?”
項籍重重的把碗一撴:“店家,!上酒!”
項籍自有他的驕傲,,他不屑把怒氣發(fā)到這些普通人身上,,只是不明白為什么短短一年的時間,暴秦居然能收的眾多人心,,真是怒其不爭啊,,這還是楚國故地呢,怎么就沒幾個心懷大楚的人,。
“想什么呢,?酒灑了都不自知?!?p> 項籍回過神來,將殘酒一口悶下,,低聲道:“子期,,你總安慰我以后也是能當(dāng)將軍的人,師父也傳我兵家秘術(shù),,可是才一年啊,,楚地居然都沒有懷念大楚的人,難道要我為暴秦持戟守門不成,?”
虞周淡然的嚼著梅子,,還別說,,兩個妹子總算學(xué)了點像樣的手藝,這酸梅做的像模像樣,,最是生津解渴,。
“羽哥,你知道每次演兵你都輸在哪么,?”
“我沒你那些鬼蜮伎倆,,說來也怪,我?guī)状慰磶煾概c魏老對陣,,魏老的兵風(fēng)明明偏權(quán)謀一脈,,怎么會教出你這么個技巧為上的徒弟,別的不說,,你鼓搗的扎馬釘歹毒至極,,還有那天信燈夜間也可傳遞軍令,哪次不是讓我吃大虧,,哼,。”
廢話,,腦子里既然有這些東西,,干嘛還要苦哈哈的跟西楚霸王硬對硬?找死也不是這么找的啊,,項籍的交戰(zhàn)風(fēng)格屬于形勢一派,,打的就是一個氣勢,誰敢與他爭鋒,?千古無二的評價可不是白給的,。
“有句話叫知彼知己百戰(zhàn)不殆,我用的那些東西可是從未瞞著你,,就像那天信燈,,你只看到了然然拍手叫好,就以為那是博她一笑的小玩意,,為何就沒想應(yīng)用到軍陣之中呢,?”
天信燈就是他鼓搗出來的孔明燈,這還后來魏轍給起的名字,,意為飛天傳信,。
虞周說著,話鋒一轉(zhuǎn),,指著旁邊那桌人低聲道:“這些家伙也一樣迷惑了你的雙眼,,歙縣新立,多少人都是新近遷來的,,此二人口音發(fā)式都是楚人模樣,,可你仔細(xì)看,,楚人以偏髻高髻為多,他倆前額扁平,,分明是長期梳秦人扁髻才有的印記,。”
項籍雙眼瞪大,,悄悄問道:“你是說他們本就是秦人,?”
虞周沒再說話,自顧吃喝起來,,這個大塊頭在山上都憋慘了,,鬼知道他會不會暴起傷人,到時引來游徼甚至是軍士那就不妙了,,總不能剛下山就逃亡吧,?
見他不欲多言,項籍也安靜了下來,,只是看旁邊那倆人的眼神越發(fā)不善,,這家伙一雙重瞳大異于常人,本來就容易引人注目,,這下好了,,對方立刻察覺了充滿敵意的目光。
其中一人仔細(xì)打量項籍之后就是一愣,,陛下正在廣招天下祥瑞,,這個少年雙目如此迥異,莫不是有什么獨到之處,?只是看到這桌人不像尋常黔首人家,,沒有上前來搭話。
虞周慢條斯理的吃完之后,,饒有興趣的聽著酒肆中人說話,,他發(fā)覺現(xiàn)在的日子也沒什么不同,起碼始皇不像傳言的那樣殘暴,,律法雖然嚴(yán)苛一些,,可遠(yuǎn)遠(yuǎn)不到全天下壯丁都要服勞役的程度。
難道是還沒有求長生到了昏頭地步的原因,?
最讓他吃驚的是,,秦法之中,失期也不是當(dāng)斬的罪過,,大秦徭律規(guī)定,,為朝廷征發(fā)徭役,,耽擱了罰兩甲,,遲到三五天也就是斥責(zé),,六到十天罰一盾,超過十天罰一甲,,而且降雨不能動工的話,,免除本次征發(fā)。
虞周嘆了口氣,,總聽說失期當(dāng)斬,,還以為整個秦朝時期一直這樣,看來也是有個過程的,,要么是始皇后來昏了頭,,要么是二世跟趙高禍亂朝綱的緣故了。
記載只能作為參考,,還是要眼見為實啊,,他甚至隱隱覺得,如果現(xiàn)在這樣的大秦一直延續(xù)下去也沒什么不好,,當(dāng)然,,得先讓身邊這個大塊頭放棄報仇的念頭……
眼見項籍喘氣越來越粗了,趕緊借故分一下他的心思:“走吧,,吃也吃了喝也喝了,,趕緊買馬去,別學(xué)龍且那好吃懶做的,?!?p> 小胖子早就撐的直打哼哼了,一邊松著腰上束帶一邊說道:“快去快回,,我跟鐘離就在這等你們,!”
項籍冷哼一聲,踏步就出了門,,虞周緊隨而上,,誰知道沒走多久大塊頭忽然轉(zhuǎn)身,害的虞周差點撞到他后背上,。
“子期,,你說秦王東巡是真是假?”
“羽哥,,你真以為我無所不知了,?這我哪能說得清啊,!”
說得清也不能說,,如果沒記錯的話,這次始皇就該封禪泰山了,,要是被項籍提前得知,,保不齊他要干點什么,,虞周可不想陪他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