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日,樓緩一開門,發(fā)現(xiàn)門口蹲著一個人,,都不用看就知道蘇銘,。只見蘇銘坐在臺階上,,雙手抱著膝蓋,,耷拉著腦袋,一副睡眼朦膿的樣子,,還時不時的點點頭,,打著盹??催@模樣應(yīng)該是昨夜沒走,,一直都蹲在這里,。樓緩瞟了一眼蘇銘,,也沒理睬徑直朝前走去,連續(xù)三天,,樓緩都快要習(xí)慣了,。蘇銘毫不在意對方所為,不依不饒的,,厚著臉皮,、打著哈欠屁顛屁顛的跟了上去。
這三天以來,,樓緩根本就沒搭理過蘇銘,,他愿意蹲就讓他蹲著吧??蛇@都一臉三天了,,都沒見蘇銘休息過??磥磉€是得將他說服,,不然這樣下去,什么時候才是個頭,。
“蘇銘,,你說說為什么要成為策士,如果你在這夏竹書館好好修學(xué),,也可以成為士子先生,,又可以錦衣玉食,這難道不好嗎,?”
“樓先生,,我要保護(hù)洛邑,保護(hù)我的家,?!?p> 蘇銘本來是沒精打采的,但一聽到樓緩答話了,立刻來了精神,,不加思索,,這話就從口中說了出來。
這下,,樓緩是徹底驚訝了,,想了許久,從來就沒想過蘇銘會是這個想法,。初次見到蘇銘就覺得有些與眾不同,,就這樣一個人,居然放棄成為夏竹書館館主門人的機(jī)會,,現(xiàn)在又說是要為了保護(hù)家園,。樓緩想到,蘇銘的志向,,還真是有些奇特,。
“噢!那你倒是說說怎么個保護(hù)法,?”
蘇銘知道樓緩清楚自己的底細(xì),,也不用再隱瞞什么。當(dāng)下便將自己在洛邑所見細(xì)細(xì)說了一遍,,又將自己先生之事也一并說了出來,。這樓緩愿意聽自己說,蘇銘以為這弟子之事也就有了眉目,??上氩坏降氖牵瑯蔷従谷皇枪笮ζ饋?,這讓蘇銘有些摸不著頭腦了,,這笑的是啥?
“世間還有你這樣的人,,就因這個,,你就來了?”
蘇銘出門這些日子,,所見之事已經(jīng)和之前發(fā)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,,對于樓緩為何發(fā)笑,也不是全然不清楚,,隱隱約約猜到了一些,。
“嗯,樓先生,,出了洛邑我才知道,,這件事情很難,可是總得有人做吧,而且我先生還說……”
“行了,,那我問你有多難,?”
蘇銘一提到他先生,樓緩就立刻打斷蘇銘的話,。至于有多難,,蘇銘已經(jīng)知曉一些,可樓緩這么問,,到底要怎么回答呢,。一時之間,蘇銘是怔立在原地,,實在不知道該說些啥了,。
“那你慢慢想把,等你想到了,,再來找我,。”
說完之后,,樓緩直接走了,蘇銘這次倒是沒有再跟上去,。
“樓先生,?”
樓緩還沒完全消失在蘇銘眼前,就聽到蘇銘喊道,,樓緩又是走了幾步,,最后還是停了下來。
蘇銘這才上前去,,站在了樓緩身后,,咬著牙,握緊拳頭一字一頓的說道:“昨日即玉將這戰(zhàn)國形勢也都給我說了一下,,我覺得這件事情,,要想做成,非常難,,唉,!”
樓緩感覺到了蘇銘的異常,緩緩轉(zhuǎn)過身來,。
“有多難,?”
“比上天都難。當(dāng)初先生并沒有告訴我,,當(dāng)年六國連橫抗秦,,最后是六國輸了,幾日前魏先生也是這么說的,六國都擋不住,。洛邑離秦國那么近,,秦軍輕輕一碰,洛邑城都要垮了,?!?p> 蘇銘蹲在樓緩門口一夜,將即玉給自己說的話細(xì)細(xì)想了許久,,這越想越難,,可不管如何,蘇銘還是想自己應(yīng)該做一做,,不然怎么能知道成與不成,。
“你這人最是思變了,又是為人機(jī)警,,這么快就將這事情想通了,,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的??杉热恢篮茈y,,那你也應(yīng)該想的通,我會向魏兄反映一下你的真實情況,,順便再舉薦一下你,,這樣你也沒了后顧之憂,以后就在這里好好修學(xué)吧,?!?p> 之前的蘇銘,是無知者的無畏,,在樓緩看來,,這算不得什么。就算蘇銘身上有些閃光點,,也是遠(yuǎn)遠(yuǎn)不夠,。初生牛犢不怕虎不行,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才可以,。
“正是因為這樣,,我才想成為先生的弟子。是,,洛邑是落寞了,,在這戰(zhàn)國之中,猶如一塊彈丸小地,,可對于子玦來說,,那是子玦的家,。先生說過萬事萬物皆有其解決之道,洛邑也并非不能救,,只要先生教我明辨事理,,子玦能活多久,就做多久,,總是還有機(jī)會的吧,。”
蘇銘神情落寞,,可眼神中的堅毅,,卻是讓樓緩看的清清楚楚,樓緩也不由的嘆嘆氣,。早在洛邑之時,,蘇銘好面子又有有大志,可是出了洛邑,,心中的自我被踐踏的只剩下一點,,就這一點也要向前,不能退卻,。
樓緩轉(zhuǎn)身走了,。
“我不要弟子?!?p> 三日之后,,大梁城門口,大雨滂沱,。
漸漸的,最熱的季節(jié)已經(jīng)是過去了,,秋季來臨前的預(yù)兆就是雨天,,俗話說一場秋雨一場寒,昨日還是熱的讓人大汗淋漓,,今日空氣中就帶著些涼爽,。因為這大雨,本該熱鬧的清早,,這大梁城的人卻少了不少,。即玉站在魏姓男子旁邊,撐著兩把傘,,一般遮著自己,,一般遮著魏姓男子。
對面蘇銘同樣也是撐著兩把傘,,一把在樓緩頭上,,一把在自己頭上,,唯一不同的就是樓緩上半身一滴水都沒有,蘇銘卻是濕透了半邊,。原來蘇銘怕自家先生被大雨淋到,,便犧牲了自己。
“唉,,知音難覓,,這此去一別,不知道何時才能相見,?!?p> 魏姓男子說的有些傷感。
“魏兄無須自擾,,下次再去楚國,,就來見你”
樓緩笑笑,但也有些惆悵在里面,。又是這句話,,自擾、自擾都說了多少回了,,魏姓男子暗自想到,。
“你就不問問我此次秘密出行,結(jié)果如何,,又會不會影響到魏國,,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啊,!”
見對方不說話,,樓緩幽幽問道。
“如果不影響到你,,就說說一二吧,!”
“哈哈,你啊,,你就是有些固執(zhí),,楚國不行,我王應(yīng)該會親秦吧,?!?p> 魏姓男子面色凝重,最后強(qiáng)忍著笑笑,。
“我走了,,凡事情,往好處想,?!?p> 樓緩擺擺手,,轉(zhuǎn)身走了,蘇銘朝著魏姓男子和即玉點點頭,,趕忙跟了上去,。只見樓緩直接上了旁邊的一架雙馬拉動的馬車,蘇銘收起了傘,,坐到了駕車的位子,,牽著韁繩。馬車上面有一頂蓋,,但只能遮住樓緩,,蘇銘就暴露在雨中。
“會駕車嗎,?”
“會一些,。”
蘇銘牽過馬,,但是這駕車就有些牽強(qiáng),。也不難吧,好像只需要知道要馬兒走就大喊一聲“駕”,,要馬兒停就得喊一聲“吁”,。
“往后坐坐?!?p> 樓緩看到蘇銘全身濕透了,,就讓蘇銘往頂蓋下面躲躲,蘇銘也聽話,,往后退了退,,最起碼這齊胸口以上是不用淋雨了。
“駕,?!?p> 突然,馬兒狂奔,,后面的樓緩身子猛然向后到了一下,看看蘇銘卻是不為所動,,在專心駕車,。
“哎,以后,,走之前吱個聲,。”
“嗯,?!?p> 蘇銘最終也沒成為樓緩的學(xué)生,,而是成為了樓緩的隨從,一個仆從,。但這蘇銘已經(jīng)是滿足了,,能夠接觸到了,就有了學(xué)習(xí)的機(jī)會,。至于為什么非得這么較真,,選擇樓緩了,原因很多,。最后,,這此去的目的地是趙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