伊薩貝爾的酒吧只提供兩種酒,,啤酒和朗姆酒。
啤酒論扎,,朗姆酒論杯,,大杯的是啤酒,小杯的是朗姆酒,。
通常情況下,,水手們喝啤酒,船長們喝朗姆,,沒錢人啤酒,,有錢人朗姆酒,。
但無論有錢沒錢,只要坐在吧臺前的高凳上,,那琥珀色的液體就會溢滿在晶瑩的玻璃酒杯,“唰”一聲從長橋型吧臺滑過,,總有一只手擋住杯子,,就舉杯下肚,一杯一杯朝著嘴里傾倒下去,,那些驚人的海上故事,,又從那些嘴里,一個接著一個又傾倒出來,。
只聽得身邊的酒吧女睜大眼睛,,只說得天昏地暗,引吭高歌,,或有痛苦流涕,,相擁而舞。
豪情萬丈如濤濤海水的啤酒,,炙熱猛烈欲壑難平的朗姆酒,,忽而柔情似水,忽而熱辣如火,,從情感中肆意傾灑又痛苦蹂躪一群又一群異鄉(xiāng)人,。
狂暴激烈的佛朗門戈群舞已經(jīng)過去,樂師們換了歡快的非洲異鄉(xiāng)人舞曲,。
悠揚的吉他手慢悠悠的撥動琴鉉,,沙錘也在懶洋洋擺著節(jié)奏,酒吧燈光有時單獨打在小提琴手的琴面上,,是他的獨奏調(diào)劑出一種特有的海灘上情意綿綿的氣氛,。
顯然,酒吧的舞池已經(jīng)隨著音樂搖曳著雙雙對對的人影,,而沒有跳舞的男女,,也在舞池邊緣的酒桌前徜徉。
一雙褐色的眼睛正在專注搜索另一雙淡綠色的眼睛,。
那傾望的眼神熱度可以將整個北大西洋的冰山都暖化掉,,那褐色的瞳仁,甚至都沒工夫搭理他手指間的朗姆酒,,啜一口酒時,,小小酒珠沾掛在大黑胡子上,這位大胡子就是佛朗門戈舞男舞伴——胡里奧船長,。
而他癡癡看著的那雙迷人淡綠色眼睛的人,,正是酒吧的女主人——伊薩貝爾,。
很可惜,伊薩貝爾沒有看著胡里奧船長,。
伊薩貝爾在顧盼神飛主動給酒客們打招呼之間,,她的眼神抽空留意一個人,從胡里奧船長的視角看來,,那是一個男人的背影,。
那也是個船長,從他的船長帽和佩戴的長劍看得出來,。
伊薩貝爾張望中,,突然間,這美貌女子莞爾一笑,,甩了甩腮邊的褐色波浪形的長發(fā),,目光似有得到某種默契一樣收回,臉蛋兒竟有一種女人傾心時迷人的酒紅神采,。
而吧臺另一邊,,那個碩長的身影伸手舉杯,頗頗向伊薩貝爾示意,。
胡里奧船長知道,,下一曲是非洲流傳過來的異鄉(xiāng)人舞曲,名叫“探戈”,。
而此時伊薩貝爾的微笑,,結(jié)合男人的舉杯,只應(yīng)該表示雙方約舞默契形成的信號,。
胡里奧船長急火中燒,,不由得攢緊腰間的劍柄。
“加,!西亞——”忽然不知從哪里傳來一聲女聲的嬌叫,,讓酒吧舞池的音樂都暫時被震停了一般。
大家不由得向叫聲的方向望去,,酒吧的自動百葉門站著一個人,,一個女人,但又是一個女扮男水手裝的小女子,。
這個小女子根本不在乎多少男人盯著她看,,她的目光顯然是在尋找著一個叫加西亞的男人。
問題是,,一個酒吧應(yīng)該多少個叫加西亞的男人呢,?
“呀!”小女子一聲尖叫,,歡悅著跳著跑向吧臺,,顯然找到那個叫作加西亞的人,。
加西亞剛看到這女子跑來,忙不迭的轉(zhuǎn)頭,,繼續(xù)舉杯喝酒,。
因為胡里奧船長剛剛一直盯著他,眾人這才去注意,。
加西亞有兩撇漂亮微翹的小胡子,,眼神里含著暖暖的笑意,舉杯痛飲時,,有一種讓女人銷魂的瀟灑勁。
那女子跑向吧臺這時間,,樂隊覺得沒什么大事,,又恢復(fù)了非洲探戈的演奏,舞池里木板又嘎嘎作響跳動起來,。
女子擠到加西亞面前,,用葡萄牙語嚷道:“他不陪我逛街!你得陪我跳這支舞曲,!”,,
加西亞不置可否地一笑。
吧臺另一邊,,伊薩貝爾的眼神有些沒落無神,,雙手在心煩意亂中忙碌著送酒上臺。
胡里奧船長這下徹底憤怒了,,他不但一手拿著劍柄,,另一手還拿著槍柄,沖了過去,。
他幾步上前,,“嘩”一聲拔出長劍,比在加西亞胸衣的銅紐扣前,,正眼直視,,喊道:“加西亞,拔出你的劍,!”
全場登時安靜,,眾人紛紛圍觀。
加西亞微微一笑,,道:“這次,,你又為了什么?”,。
“因為你失約跳舞,?!焙飱W船長怒容滿面道。
“是嗎,?”加西亞面對著劍尖,,笑得更開心了,道,,“我是不是,,該在你的劍下和你跳一曲探戈?”
“總要有個先來后到,?!焙飱W船長看了看加西亞身邊的小女子,一手持劍,,另一手不耽擱抬起船長帽子向她致敬,,道,“不是這位小姐,,而是另一位女士,。”
原來,,探戈約舞也有墨守的規(guī)矩,,雖是眼神約定,但失約會讓女人覺得很沒面子,。
加西亞身邊的小女子看向伊薩貝爾,,如今的酒吧老板娘早己換上跳舞的禮服,半球型的前胸起伏,。
小女子投來贊許目光,,小聲哼了一句,道,,“加西亞,,你特么真有眼光!”
伊薩貝爾本來漲紅著臉靜候著,聽到這話扭身忙去添酒,。
尷尬的空氣似乎凝固,,突然聽到“卡啦”一聲,高大的胡里奧船長身邊站起一個更加高大而且留著非洲粗辮的巨漢,。
黑黝黝的他抬起手中的短火槍,,黑黝黝的槍口準(zhǔn)確對準(zhǔn)胡里奧船長的額頭!
“卡啦”
“卡啦”
“卡啦”……大廳里忽而此類響聲不絕于耳,,像促發(fā)了某種機(jī)關(guān),,原來,胡里奧船長的海員們見勢紛紛掏出了隨身短火槍,,槍口一齊指向那個非洲巨漢,!
非洲巨漢應(yīng)該極受擁戴,,他周圍的黑人或者白人船員立即拔槍相向,槍口指向胡里奧船長的海員,。
火槍大戰(zhàn)一觸即發(fā),!
“航海日志上的規(guī)矩:劍必須對劍,槍只能對槍,。你拿出火槍對著一個拿劍的人,,親愛的古鐵雷斯大副,這次就是你的不對了,!”加西亞笑著說道,。
“這個家伙剛才拿劍先比住赤手空拳的你,也是不懂規(guī)矩,?!蹦莻€叫古鐵雷斯的非洲巨漢辯解道。
“好,,公平打架,我放棄用劍,,現(xiàn)在,,以拳對拳!”胡里奧船長白了一眼用槍指著他的古鐵雷斯,,掃視一下大廳,。
滿大廳的火槍口依舊互相對峙。
胡里奧船長劍回劍鞘,,突然聽到“Duang”一聲,,非洲巨漢古鐵雷斯的粗辮上滿是啤酒花泡沫!
古鐵雷斯大副困惑得轉(zhuǎn)頭一看,,一個海員正也困惑看著自己手握的半截啤酒瓶,。
船員間在酒吧中打架,最喜歡用空啤酒瓶砸向?qū)Ψ降念^部,,即是傳說中的“爆頭”,。
這船員狠狠一擊對方后腦,竟然沒有把這非洲對手擊倒,,他干脆又抄起一瓶啤酒,,“Duang”正面又是一擊!
這會,,古鐵雷斯的額頭上,,不但有了啤酒花,連玻璃渣渣都有了一層,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