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秀才相公請起,!”珠簾后傳來了一個輕柔的聲音,。
“謝公主?!倍使鹌鹕?。
“來人,,賜坐?!惫鬏p柔的聲音波瀾不驚,,幾乎沒有起伏。
“謝公主賜坐,?!倍使鹎飞碓俅蔚乐x。
花樓中的宴席循的是古禮,,是分餐制下的獨(dú)立小幾,,董仁桂在女官的引導(dǎo)下,跪坐到一個小幾后面,,正襟危坐的看著樓中花宴,。
“諸位,這位就是剛剛那首清平樂的作者,,是公主請來的詩人,,為此次花宴添色彩……”
女官等董仁桂見禮入座后,便上前一步介紹了一通,,然后一揮手,,一樓大廳正在跳舞的舞女退下,一群新的舞女擁簇著一個綠衣女子快速入場,。
一陣歌舞后,,綠衣女子張口唱道:“將愁不去,秋色行難住,。六曲屏山深院宇,,日日風(fēng)風(fēng)雨雨。雨晴籬菊初香,,人言此日重陽,?;厥讻鲈颇喝~,黃昏無限思量……”
一曲唱罷,,滿堂皆靜,。
這不光是詞寫的好,,那綠衣女子的歌喉也是一絕,。
音律婉轉(zhuǎn)、圓滑,、輕快,,帶著一種沁人心扉的力量,撼動心靈,。
“啪,、啪、啪……”
“好,,好,,好,唱的真好,!”滿堂寂靜中,,董仁桂鼓著掌站起來大聲道:“子在齊聞《韶》,三月不知肉味,,曰:‘不圖為樂之至于斯也,。’今日我聞此曲,,又不知道多少個月不知肉味呢,?”
“謝公子夸獎?!币磺T,,綠衣女子居中行禮,此時聽見董仁桂大聲稱贊,,不由的俏臉微紅,,偷偷看了董仁桂一眼,上前拜謝,。
“不用不用,,說起來在下還要謝謝姑娘呢,沒有姑娘,,在下怎能聞此仙樂,?”董仁桂連連揮手,不敢接受綠衣女子的道謝,。
他這番話倒是真心實(shí)意的,,自從穿越到此世界后,,青樓歌肆等地他也去過,聽過那些所謂名妓的歌喉,,大戶人家養(yǎng)的歌妓的歌舞他也曾觀賞過,。
可惜被前世音樂歌舞養(yǎng)刁了的他,總覺得此世的歌舞有些寡淡,,總覺得不是滋味,。
現(xiàn)在聽聞綠衣女子的歌聲,讓他大為動懷,,不由的失了姿態(tài),,忘記了場所。
“既然相公這么喜歡,,那本宮就將綠衣賜給你好了,,就當(dāng)你獻(xiàn)上這首清平樂的謝禮?!?p> 珠簾后,,一身紅衣的公主見樓內(nèi)眾人都矚目董仁桂和綠衣女子,便開口將綠衣女子,,也就是綠衣賜給了董仁桂,。
“這、”董仁桂聞言大驚,,想不到他只是稱贊一句,,那公主便要將綠衣賜給他,實(shí)在是讓他難以接受,,而她這樣視活人為玩物的態(tài)度也讓他反感,。
他正要推辭,卻被身邊的女官踢了一下腿,,當(dāng)即醒悟了自身處境,,連忙改了說辭,道:“在下謝公主的賞,?!?p> “嗯,相公請坐,,請用茶,。”公主淡淡回應(yīng),。
“是,,謝公主?!倍使鸩挥勺灾鞯穆渥?,飲茶,。
不成想,這茶剛一入口,,便化作了一口香甜,,流轉(zhuǎn)全身,大為滋補(bǔ),,甚至將他體內(nèi)壓制,、冰封的妖毒都消融去了一部分。
董仁桂感覺到體內(nèi)變化,,頓時大喜,,連忙小口小口的飲完了杯中茶水,。
放下茶杯,,讓伺候的宮女添茶,他又思量道:“這宴上茶水都是這般靈效,,不知這小幾上果盤中的果子又怎么樣呢,?要是同樣效果不凡,倒是不虛此行了……”
這樣想著,,他仔細(xì)查看起小幾上的水果來,,這一細(xì)看,卻是差點(diǎn)讓他將舌頭咬下來一截,。
那紅紅的,,跟小西紅柿類似的不就是朱果?那雪白的,,上閃爍著星點(diǎn)的,,好像就是雪星梨?那桃子難道就是傳說中的蟠桃,?
看著小幾上的靈果,,董仁桂再也忍不住了,不顧周圍人的側(cè)目和女官的連連暗踢,,拿起一個靈果就大啖起來,。
一連吃了三四個靈果,直到感受到自己的修為不能再消化容納了之后,,才在女官那要?dú)⑷说哪抗庵型A讼聛怼?p> “賤妾三品誥命夫人黃王氏獻(xiàn)上百花蜜十罐,,祝賀公主花宴……”
“奴家萬衡院主,獻(xiàn)上芙蓉靈花五盆,,祝賀公主花宴……”
“妾身寧賢苑主,,獻(xiàn)上靈曇花五盆,祝賀公主花宴……”
……
就在董仁桂放下果盤,,不再吃靈果時,,花樓里面,,各個來賓開始送禮了,好像公主的花宴是一處很重要的慶典一樣,,人人都有禮物送上,,一個接一個毫不停歇。
眼看著就要等董仁桂這里了,。
這下,,董仁桂尷尬了。
因?yàn)樗麃淼脑幃?,根本不知道這里是哪里,,也不知道公主是誰,花宴是什么,,所以,,他理所當(dāng)然的沒有準(zhǔn)備禮物,在這樣一個人人都送禮的場合,,就他一個人沒帶禮物,,這有多尷尬可想而知了。
其實(shí)尷尬也沒什么,,不過是折些面子罷了,,可是不要忘了,他現(xiàn)在可是命懸人手,,隨時都有可能被打入天牢斬首示眾呢,。
在這樣緊要的關(guān)頭,他還兩次失態(tài),,很是丟人現(xiàn)眼,,估計已經(jīng)讓很多人看他不爽了。
現(xiàn)在,,這個時候,,只怕正是那些看他不爽的人發(fā)作的時候,要是他一個應(yīng)對不好,,不用公主發(fā)落他,,只需她袖手不管,董仁桂只怕就性命堪憂了,。
俗話說怕什么來什么,,就在董仁桂暗暗擔(dān)憂的時候,還真有人跳出來了,。
率先跳出來的是二樓對面的一個女官,,看身邊這個女官的難看臉色,估計對面那個女官是她的對手、仇人,。
“董相公,,這么多姐妹都給公主準(zhǔn)備了禮物,不知道你準(zhǔn)備了什么呢,?”對面的女官見送禮的送到董仁桂這里卡住了之后,,站出來大聲問道。
“是啊是啊,,這公主花宴可是百年一次的,,怎么能兩手空空的來呢?”隨著對面女官做出頭鳥,,其他人紛紛跟著鼓噪起來,,而珠簾后的公主則像是沒看見一樣,沒有任何反應(yīng),。
“怎么沒有禮物,?”董仁桂被眾人一逼,不得不站起來,,對著珠簾施禮道:“在下徐州生員董仁桂,,有一首詞獻(xiàn)上,祝賀公主花宴,。”
“呦呦,,還真是讀書人呢,,花宴如此盛典,一首詞就打發(fā)了,?未免太沒誠意了吧,?”起哄的眾人中,有一人尖酸刻薄的說道,。
董仁桂沒有理會那些刻薄的人,,自顧自的開口念了一首納蘭容若的詞,道:“藕風(fēng)輕,,蓮露冷,,斷虹收。正紅窗,、初上簾鉤,。田田翠蓋,趁斜陽魚浪香浮,。此時畫閣垂楊岸,,睡起梳頭。
舊游蹤,招提路,,重到處,,滿離憂。想芙蓉湖上悠悠,。紅衣狼藉,,臥看桃葉送蘭舟。午風(fēng)吹斷江南夢,,夢里菱謳……”
一詞念完,,滿樓寂靜。
寂靜的花樓里面,,一股奇怪的氛圍突然出現(xiàn),,并迅速蔓延,籠罩了整棟樓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