無任何特點的房間里,一張桌子兩張椅子,除此之外別無他物。
照明來自于房頂,,應該是有意設計的,房間的最亮處,,也給人以陰暗壓抑的感覺,。
踏足這里,,就好像進入不同的世界。
一切都是灰暗的,,任何積極光明的事物都無法立足,。
我對于這一天早有準備,自打阮排告訴我被調(diào)查了,,就知道會有這么一天到來,。
燈光的關系,一直走到房間的中央才發(fā)現(xiàn)地板是傾斜的,,桌子椅子布置在高處,,站在我的位置需要仰望才能看到桌子后坐著的人。
這種刻意營造的高高在上的效果,,正是審問者所想要的吧,。
“嫌疑人,站好了,。”
威嚴中,,帶著輕蔑的語氣,,讓人聽了很不爽。
不忿的情緒正在心中滋生,,我倒想問問,,自己有什么嫌疑?
沒有正式的渠道告訴我發(fā)生了什么,,也沒有走法律,、軍律的程序,我怎么就成為嫌疑人了,?
誰起訴,,又是什么人有權(quán)利判決?
這根本不能算是審查,,最多算是私刑,。
太陽系聯(lián)邦法律可是嚴禁任何形式的私刑。
心里這么想著,,我表面上并未表露出來,。
畢竟懷疑我的是高層的大人物們。現(xiàn)在又是戰(zhàn)爭時期,,本著好漢不吃眼前虧的原則,,我還是選擇低下頭做恭順狀。
“嫌疑人抬起頭,,現(xiàn)在不是你低頭認罪的時候,,等你把事情都交待清楚了再懺悔,。”
“什么,!我可不是認罪,!你怎么亂說?!?p> 并不是所有事情都能讓步的,,特別是涉及到是否有罪方面,審查官一下子就觸及了我的底線,。
“注意你的立場,,作為待審查的對象,你最好老實點,?!?p> 桌子后面坐著兩人,方面大耳,,臉色紅潤的中年人坐在左手邊,,右邊是個面貌和善的,上了年紀的女人,。
兩人都沒有穿制服或者能夠表示生份的衣服,。
看到他們的穿著我皺起眉頭,心說這下麻煩了,。
看不清他們的所屬,。
軍方、警方,、亦或者是火星政府,?審查會處處透露著不正常。
我想到了某個傳言,。
戰(zhàn)爭時期常有不經(jīng)過審判便處刑的例子,。
難道,眼前這個審查會,,就是為了處刑召開的,?
我被自己的猜測嚇了一跳,言語所引發(fā)的不快迅速被仿徨所取代,。
我現(xiàn)在的樣子一定很局促,,不會因此就被認為是心虛吧?
想要擺出心懷坦蕩的姿態(tài),,可是那些煞有介事的傳言卻在心頭縈繞不去,,審查還未開始,我的氣勢便已消去了大半。
中年人發(fā)出輕哼,,好像早已把我看穿,。
“你有什么要交待的就快點說出來,省的浪費我們的時間,?!?p> 腹誹著中年人的拽樣,我表面上還是很客氣的,。
“我自愿參軍以來,,多次出生入死,懷著一顆保家衛(wèi)國的心,,沒有做對不起國家和人民的事,,沒什么可交待的?!?p> 中年人意外的看了看我,。也許是開始那副懦弱的樣子,讓他以為好對付,。
好一會兒,,他露出不耐煩的神情,用厭惡的目光盯著我,。
“沒有可交待的,?你別報僥幸心理了,你的資料我們都調(diào)查過,,真是疑點重重?!?p> “哦,?我的經(jīng)歷除了戰(zhàn)斗還是戰(zhàn)斗,都是以殺敵為目的……”
“你來火星是怎么回事,?記錄顯示你幾乎是追著戰(zhàn)爭的腳步,,同戰(zhàn)爭難民們走了相反的路線。
作為一個正常人,,在趨利避害的原則影響下,,你的行為本身就是異常現(xiàn)象,?!?p> “所以,你的意思是,,所有的軍人,,那些自告奮勇參加火星保衛(wèi)戰(zhàn)的弟兄們都是異常的嘍?”
“還要嘴硬……”
“我建議你不要用自己的標準評判其他人。你這是在嫉妒,,如果有機會你會像普通難民那樣早早的離開火星吧,!”
“……”
我從來不知道自己在辯論方面還是個斗士,一番對話下來,,中年人的臉憋成了絳紫色,。
看樣子他還想要斥責我,卻因為理屈只能揮舞拳頭虛張聲勢,。
而我正好相反,,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理直氣壯,感到底氣十足,。
所謂的審查會,,現(xiàn)在看來也不過如此。
“好吧,,就算你是因為愛國而加入了軍隊,,后來又發(fā)生了匪夷所思的事情,你怎么解釋,?”
“比如,?”
我對于中年人已沒有任何的尊敬和估顧及。
一旦撕破臉,,言語的交鋒同戰(zhàn)斗有很多相似之處,,我不再感到害怕,也不會退縮,,只想著如何把眼前這張欠抽的臉壓下去,。
“你在3123陣地,曾獨自一人跑進敵人突擊部隊的陣中,,擊落了地獄火攻擊機,,是嗎?”
“是的,?!?p> “希望你能夠解釋,你到底是怎么跑到敵人中間去的,??蓜e告訴我你是裝死,這招在擁有戰(zhàn)場微波雷達的敵軍面前早就被證明不好用,?!?p> 中年人說完這些,一副看我怎么解釋的挑釁模樣,。
想必他對于這個把柄相當有自信,,打算拿出來直接打破我的抵抗意志和信心,。
“塵土?!?p> 我的回答很簡潔,,簡潔的讓人愕然。
他再次確認我說的是什么后,,表情變換不定,,深深的疑惑籠罩了他。
右手座的老女人,,一直一言不發(fā),,也露出感興趣的神情。
“你……不……我們不是戰(zhàn)場專家,,你能解釋塵土同你跑到敵人的隊伍里有什么必然的聯(lián)系,?”
“塵土能夠使微波雷達失效?!?p> “……好……這算你過關,。我還有疑問?!?p> 憋了好久,,中年人還是放棄了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。
“哼,!你問吧,,只是希望下個問題不要太白癡?!?p> “警告嫌疑人,,你這是在侮辱審查官,你的行為要受到懲罰,,要從嚴從重……”
“我沒做錯任何事情,!是我要警告你,你是在公然侮辱一個公認的雙料戰(zhàn)爭英雄,。要是不給出合理的解釋,,這件事情我絕不會善罷甘休,?!?p> 威脅的話隨口而出,眼見著中年人紅潤的臉色轉(zhuǎn)白,。
我在心里冷笑,,剛才的威脅起到作用了,他的權(quán)利還沒有達到肆無忌憚的地步,。
他是真的怕我找他算后賬,。
“2205師的駐地,,二團抗擊敵人突襲時,你發(fā)現(xiàn)了敵攻擊機群是嗎,?”
“是的,,這是我第二次立功的主要原因,你又找到什么茬了,?!?p> 中年人的嘴無意義的蠕動著,像是隨時要向外噴吐怒氣,,好一會兒后終于沒有發(fā)作,。
“你被機群發(fā)現(xiàn)了,在這之前你一直在直瞄敵機,,總共六架卻一架都沒能打下來,。敵機發(fā)射了對地火箭彈,你也安然避開了,,你承認嗎,?”
“當然,這段記錄描述的一點不差,?!?p> “可是,不覺得奇怪嗎,?明明是你先發(fā)現(xiàn)敵機的,,六架里一架都沒揍下來。而后敵人的反擊,,你也逃得了性命,。你不要欺負我不懂行,對于該數(shù)據(jù),,我專門咨詢了特戰(zhàn)部隊的人,。輕步兵裝備下,同時被六架敵機盯上,,要想生還的幾率幾乎是零,。你又怎樣解釋?”
中年人已經(jīng)沒有先前的囂張,,提出疑問時,,語速又快又急,生怕被我打斷似的,。
“這還需要解釋嗎,?你有聽說過一人一次干掉六架攻擊機的記錄嗎?事實上,,連續(xù)干掉兩架也不曾有過吧,。我那時候太菜,,以為可以一次性干掉六架,結(jié)果全跑了,。至于為什么我會活下來,,運氣唄。你自己也說了,,生還幾率幾乎是零,。幾乎是什么意思你懂吧,就是說并非一定無法生還,,只是幾率小罷了,。你也知道我的外號,福將,。也就是說,,我的運氣特別好。所以能夠從攻擊機的打擊中活命,,又有什么不正常的,?”
“……”
“倒是我要問你們,是些什么人,?有什么資格審問我這樣一個現(xiàn)役軍人,,更何況是在戰(zhàn)役進行的時候。萬一因此影響了戰(zhàn)役的進程,,這個責任誰來負,。只是你呀!還在這里裝腔作勢,,知不知道你已經(jīng)沒有未來了,?我向軍事法庭申述后,必然要有人負責任,。想想那個人會是誰,?”
中年審查官的眼睛失去了焦點,雙臂無意義的在空中揮舞著,。
女審查官的驚呼中,,他從椅子上滑了下去,離開了我的視線,。
房門被打開,,四名武裝大漢沖了進來。
他們沒有先去營救陷入困境的審查官,,而是用突擊步槍指著我,,滿臉的戒備,。
其中兩人扣住扳機的手指在微微發(fā)抖,。
我不由得生出自豪感,。
所謂戰(zhàn)場英雄的虛名,在這里還是管用的,,他們一定怕的要死,。
混亂持續(xù)著,醫(yī)生護士們一陣手忙腳亂后,,把中年人抬了出去,。
進來一位年輕的內(nèi)務軍官。
這人我認識,,他是戰(zhàn)地醫(yī)院里,,那個敢于逮捕大人物的內(nèi)務部隊少尉。
他的形象同我印象中一致,,依舊是軍資筆挺,,一身的正氣。
不過少尉軍銜已經(jīng)換作了中尉,。
我看他進來,,被處以私刑的憂慮也就放下了。
他那一身的正氣,,不畏強權(quán)的態(tài)度給了我太深的影響,,我不相信他會胡亂的冤枉人。
審查會繼續(xù),。
雖然中尉的神情一本正經(jīng),,比起中年人還要嚴肅,室內(nèi)的氣氛卻比先前更加清爽,。
也許是影響氣氛的陰郁被中尉的正氣一掃而光了,。
讓我意外的是,這次竟然是右手座的老女人主導審查,。
中尉坐的筆直,,沒有參與的意思。
女人的聲音隨和好聽,,讓人聯(lián)想到了學校教導主任之類的人物,。
“趙平上士,不愧是雙料的戰(zhàn)斗英雄,,即使不在戰(zhàn)場上,,也一樣的銳不可當?!?p> “……”
我對審查會已經(jīng)有了戒備,。女人的態(tài)度隨和,甚至有恭維的意思,,我卻沒有立刻相信她,。
至少我不會相信這個不知所屬的人,。
也許是看我戒備的態(tài)度,女人愈發(fā)的和顏悅色,。
“你不用太緊張,,我們并不是想對你不利,再說你是戰(zhàn)場英雄,,給予敵人的損失如此巨大,,怎么可能是奸細或者諜報人員?!?p> “……”
老女人把我弄糊涂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