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行人各自牽上自己的獵狗分頭出發(fā)了。
不出尚謙所料,那條高大的高加索犬正是張家兄弟帶來的。
尚謙跟父親都沒有帶獵狗,,好在張萬福牽了條焉了吧唧的小土狗,。
出發(fā)后,,老村長湊到尚萬山身邊遞過一根煙,,略帶幾分討好的說道:“我這條狗雖然瘦了點,,但鼻子靈著呢,!一會兒搜索的事兒就交給它了,,但要是真遇見熊瞎子了,萬山兄弟你可得護(hù)著點我??!”
尚萬山點上煙后深吸了一口,才淡淡的說:“林子這么大,,哪那么容易找的到,。”
張萬福擦了把汗:“那倒也是,。唉,,這天也太熱了?!?p> 天氣確實很熱,,往常這個時候,村里人都在樹蔭下鋪著席子打盹兒,,連最勤快的獵人也不愿意在這個時候進(jìn)山,。
瓦藍(lán)瓦藍(lán)的天空沒有一絲云彩,火熱的太陽炙烤著大地,,石板路走起來都燙腳,。街上的柳樹像病了似的,葉子掛著塵土在枝上打著卷,,枝條一動也不動,。田里成熟的谷物也熱得彎下了腰,,低著頭。唯一享受這盛夏的,,似乎只有枝頭的知了了,,像天生的歌唱家,在茂密枝頭中唱響了整個夏天,。
三人剛進(jìn)林子,,張萬福就支持不住了。一屁股坐在地上,,說什么也不走了,,張著嘴吭哧吭哧的喘著粗氣:“累死我了!歇歇再走吧,!”
尚萬山也不好反對,,跟尚謙一人找了一塊干凈的石頭,就在樹蔭里坐了下來,。
抬頭看看向父親,尚謙敏銳的發(fā)現(xiàn),,在烈日下走了半個小時,,父親的臉上雖然掛著汗珠,背上的衣服也有些洇濕了,,但呼吸卻很均勻,。
父親很不簡單啊,!
但讓他不解的是,,父親為何對從前的事一直諱莫如深呢?這里面究竟隱藏了多少自己不了解的秘密跟過去呢,?
其實三人之中,,擁有真氣的尚謙才是最輕松的一個。只不過為了不引起張萬福跟父親的注意,,才刻意收起了真氣,。但即便這樣,尚謙也只是微微見汗而已,,畢竟一星武者的身體,,已經(jīng)遠(yuǎn)非常人可比。
一根煙抽完,,尚萬山站起身來往樹林深處望了望,,又看了看滿頭大汗的張萬福,扛起了鐵锨道:“再這么個走法,,晚上該回不去了,。要不你在這兒歇著,,我領(lǐng)著謙兒先去轉(zhuǎn)轉(zhuǎn)?”
聽到這話,,張萬福哪里還坐的住,,登時像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,“嗷”的一聲就站了起來,,嘴里說著:“不用,,不用!我歇好了,,咱們一塊走,。”
越往里走,,樹木變的越發(fā)茂密起來,,沒有了陽光的曝曬三人輕松了許多,很快便到了目的地,。
遠(yuǎn)遠(yuǎn)的就看到一棵攔腰斷開的小樹,,尚萬山三步并作兩步躥了過去。
山里的雜草跟亂石,,絲毫沒有對他造成干擾,。進(jìn)了林子尚萬山就像出了籠的猛虎一般,整個人的氣勢都變了,。
這下可苦了張萬福,,一手扶著身邊的一株小樹,另一只手拄著長矛,,彎著腰直喘著粗氣:“萬山兄弟,,你慢點……”
待看清周圍的環(huán)境,尚謙不禁有些蒙圈了,,這地方怎么越看越眼熟呢,?
腦海中不由回想起昨天的情形,眼前這塊大石頭,,不就是自己昨天用來試力氣的那塊嗎,?!
還有這棵大樹,,尚謙看見它腦袋就疼,,不由想起昨天這里發(fā)生的一起追尾事故。
想到這兒,,答案已經(jīng)呼之欲出了,!
眼前這棵斷掉的小樹,肯定就是被自己拿來測試掌力的那棵了,。
只是有一點,,尚謙始終想不明白,,當(dāng)時明明沒斷啊,?,!
難道是巧合?一頭熊瞎子正好路過,,然后拍斷了這棵樹,?
哪有這么巧的事?,!說出來自己都不信,!
如此看來,這“熊瞎子”應(yīng)該是替自己背鍋了,。
尚謙正合計著要不要告訴父親的時候,,尚萬山一臉凝重的開口了:“確實是被外力打斷的,這力道十有八九是熊瞎子,。而且應(yīng)該是頭成年的熊,,你看這樹的茬口,應(yīng)該是被一掌拍斷的,。這頭熊可不小?。 ?p> 聽到這話,,老村長“噌”的一聲站了起來了,一路上被他當(dāng)拐杖用的長矛此刻也端了起來,。兩腿哆嗦著,,驚恐的打量起周圍茂密的樹林。
身邊的小土狗也被主人的恐懼所感染,,一個機(jī)靈爬了起來,,學(xué)著主人的樣子舉目四望,還不時小心翼翼的低頭輕嗅著,。
尚謙頓時被這一人一狗滑稽的樣子逗樂了,。
略微思索了片刻,尚謙心里也拿定了主意,。
還是先別告訴父親了,,畢竟這一切都太匪夷所思了,有時候連自己都不太敢相信這是真的,。
尚萬山回頭看了看鎮(zhèn)定自若的尚謙,,不由滿意的點了點頭。隨后才對張萬福說道:“放下吧,,熊肯定不在這兒了,,要不狗早叫喚了,。”
張萬福這才醒過神來,,嘴里恨恨說道:“該死的熊瞎子,,這大熱天的不好好待在深山里,凈出來惹麻煩??!可把我累壞了,你看這一頭的汗,!”一邊說著,,一邊掀起衣襟擦了把臉。
“那哪是熱的,,明明是嚇出來的冷汗,。”尚謙忍不住暗自腹誹,。
這話當(dāng)然不能說出口,,畢竟自己從小就講文明懂禮貌,更是多次榮獲過臥牛小學(xué)三好學(xué)生獎狀呢,。
但尚謙又嫌張萬福累贅,,忍不住開口說道:“萬福叔,要不您先回去,?畢竟您歲數(shù)大了,,再說這么大的林子,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時候呢,?!?p> 既然已經(jīng)確認(rèn)樹是自己打斷的,那熊瞎子自然也就不存在了,。
可自己還打算去深山看看呢,,想起昨天的獸吼,尚謙總覺得心里有些不安,。
尚謙打定注意,,無論如何要拉著父親去看一眼。張家兄弟手里有真家伙,,要是能一起去就更好了,。
至于張萬福嘛,他這個體格顯然更適合回家睡午覺,。
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奇怪的味道,,帶著一點腥甜,味道很淡,,不仔細(xì)聞根本不會發(fā)現(xiàn),,但就是這淡淡的味道卻讓尚謙莫名的感到一絲壓抑……
聽到這話,,張萬福明顯動心了。但看了看周圍茂密的林子,,又不自覺的縮了縮脖子,。隨后便大言不慚的說道:“那哪成,這可是不是小事,,作為一村之長,,我怎么能袖手旁觀呢!謙兒啊,,我跟你說,,你叔年輕的時候也是進(jìn)過深山的,這點路還難不倒我,?!?p> 尚謙見狀也不好再說什么,看來這個精明的老村長是被熊瞎子嚇破膽了,,哪肯松開父親這條‘大腿’?。?p> “大熊,,去,,給我聞聞?!睆埲f福說著踢了踢自家的小狗,。
小土狗挨了一腳,不滿的哼哼兩聲,,隨后順著張萬福指的方向,,圍著那棵斷成兩節(jié)的小樹,這聞聞那嗅嗅,。
看來這條不起眼的小土狗,雖然名字有點雷人,,但并沒想象中那么不中用,,起碼也算是訓(xùn)練有素了。
“汪汪……,!”
小土狗圍著斷樹聞了一圈后,,突然朝著尚謙狂吠起來,頗有幾分一言不合就要撲上來的架勢,。
尚謙瞪時傻眼了:“這小土狗還真不賴呢,,真是狗不可貌相啊,!”
同時傻眼的還有張萬福,,只見他狠狠的抬起腳,,“砰”的一聲就把自家的狗踹了出去。
小土狗“嗷”的一聲飛了出去,,在地上打了個滾爬起來就跑,,跑了兩步才敢回頭。
“大熊”兩條腿哆嗦著,,夾著尾巴一臉委屈的看著張萬福,,完全不明白這一腳是為啥挨的。
“你個沒用的東西,!白吃這些年的飯了,,瞎叫喚個啥呢?,!”張萬福心里那個氣啊,,說著揚起手里的長矛作勢要抽。
“叔,,跟個畜生置啥氣啊,,不值當(dāng)?shù)模∵@狗還挺有用的,,打壞了誰幫咱們找熊瞎子?。俊鄙兄t趕緊攔住張萬福,,心說:“這一腳算是為我挨的,,我?guī)湍銛r著也算仗義了?!?p> 看尚謙開口,,張萬福才悻悻的收了手,又回頭問尚萬山:“萬山兄弟,,你說咋辦呢,?這畜生平時鼻子挺好使的,今天不知道咋了,,是不是氣味散了,?”
尚萬山想了想,皺著眉頭說道:“有可能,,光看這茬口我也說不好是啥時候斷的,,不過肯定是最近一兩天。現(xiàn)在正是熊瞎子發(fā)情的時節(jié),,這個時候的熊是最危險的,,一旦跑進(jìn)村里后果不堪設(shè)想!”
聽到這話,張萬福的臉色不由凝重起來:“我們一定得找到它,,能趕回深山最好,。實在不行,就……”
說到這兒,,張萬福比了個抹脖子的手勢,,胖胖的臉上露出難得一見的狠厲之色。
“就咱手里這點家伙事兒,,能行不,?”
剛剛還一臉狠厲的張萬福,看看自己手里簡陋的長矛,,又看看尚萬山手里的鐵锨,,再看看尚謙空著的雙手,整張臉?biāo)查g又垮了下來,。
“要不,,咱去跟張文張武兄弟倆匯合吧?他倆手里可有這個,!”張萬福說著,,比了個槍的形狀。
尚萬山擺擺手,,一句話也沒說,,扛起鐵锨就往林子深處走。
從父親的背影中,,尚謙看到了舍我其誰的氣勢,,趕緊邁開步子追了上去。
看到尚謙跟上來,,尚萬山嘴角露出一絲笑容,,用只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說了句:“是我尚萬山的種!,!”
看著頭也不回的父子倆,,張萬福張了張嘴想說什么,最終只是長嘆了口氣,,狠狠的一跺腳,,扛著長矛也追了上來。
小土狗“大熊”也小跑著跟在三人左右晃蕩,,三人一狗的“捕熊軍團(tuán)”重新踏上了征程。
一路上都很平靜,,連膽小怯懦的張萬福也放松下來,,原本端著的長矛重新變成拐杖。
“再往前就是臥牛坡了,,過了臥牛坡可就進(jìn)了深山了,,那兩組人咋還沒影兒呢,?”張萬福不滿的嘟囔著。
“砰,!砰,!”
話音剛落,遠(yuǎn)處突然傳來兩聲沉悶的槍響,。
張萬福一個激靈,,嗖的一聲躥到尚萬山身后,恨不得整個人趴他身上,。
小土狗“大熊”更是不堪,,嚇得“嗷”一聲,夾著尾巴直往張萬福褲襠里鉆,。
聽到槍聲,,尚謙也不由吃了一驚,心說:“我靠,!不會真有熊瞎子吧,?!這特么也太巧了,!”
進(jìn)了林子以后,,尚謙一直很鎮(zhèn)靜。一是因為他知道狗熊根本不存在,。二是成為武者之后,,即使真有狗熊自己也不懼。
現(xiàn)在槍聲一響,,直接把尚謙給干蒙了,。
尚萬山一把將尚謙攔到自己身后,一臉凝重的朝槍聲傳來的方向望了望:“槍聲是從東邊傳來的,,應(yīng)該是張家兄弟,。走!我們趕緊過去看看,?!闭f著,人已經(jīng)沖了出去,。
在父親沖出去的同時,,尚謙也毫不猶豫的跟了上去。武者敏銳的感知,,讓他甚至比父親更快更準(zhǔn)確的判斷出槍聲的來源,。
槍聲應(yīng)該是從東邊兩公里左右的位置傳來的,那里正是張家兄弟負(fù)責(zé)的。
茂密的叢林中,,父子倆幾乎是并肩前行,,尚謙緊跟著父親沒有落下半步。
尚萬山有些驚訝的扭頭看了看尚謙,,臉上帶著幾分疑惑,,但最終還是沒有問出口。
等張萬?;剡^神兒的時候,,父子倆已經(jīng)在幾十米開外了。
張萬福趕緊起身追趕,,不料剛想抬腿,,卻被胯間的小土狗給絆了一個趔趄。
張萬福頓時氣不打一處來,,狠狠的踢了自家的狗一腳,。
小土狗慘嚎著飛了出去,張萬福還不解氣,,嘴里嘟囔著:“個沒出息的玩意兒,,看你嚇的個熊樣!回去就把你給燉了!,!”
父子二人的速度都很快,,兩三里的路程只用了不到十分鐘,很快就迎頭撞見了張家兄弟一行人,。
只見張家兄弟帶頭,,老楊頭兒牽著一條黑色的土狗,畏畏縮縮的跟在二人身后,。
那條高加索犬這時也松開了繩索,,在三人身前晃蕩著,不時回頭沖大黑狗示威性的低吼一聲,。
大黑狗似乎被嚇到了,,不安的躁動著一個勁的往后縮。要不是老楊頭拽著,,估計早就跑的遠(yuǎn)遠(yuǎn)的了,。
張武肩膀上扛著一支锃亮的雙管獵槍,一臉得意的走在隊伍最前邊,,手里還提著一只肥碩的野雞,。
野雞還沒死透,不時的撲棱一下翅膀,。
尚謙頓時就明白了槍聲的由來,。
看見尚萬山臉上的怒意,,張武毫不在意,大大咧咧的說道:“沒找著熊瞎子,,先拿這東西找補(bǔ)找補(bǔ),總不能白跑一趟吧??!”說著示威性的揚了揚肩上的獵槍。
看到父親被人挑釁,,尚謙頓時怒了,,正要上去理論,卻被父親一把拽住,。
尚萬山放下肩頭的鐵鍬,,身子微微弓起,陰沉著臉?biāo)浪蓝⒆埼涫掷锏墨C槍,。
張武頓時被尚萬山的氣勢所震懾,,不自覺的握緊了獵槍。
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火藥味兒,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