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無忌,,你這是什么法子?管不管用,?”蘇劉義問道,。
江無忌趁吹氣的間隙,回道:“皇上教的,,我不知道有沒有用?。 ?p> “什么,?”
這法子是皇上教的,?皇上什么時候會救人的法子了?蘇劉義和蘇小白等人面面相覷,,不知道什么好了,。
江無忌又折騰了一陣,還是不行,。
“無忌,想是上天有命,,文丞相不回來了,?!碧K劉義最后嘆道,。
江無忌也是絕望了,,收回了手,,默默擦去眼角的淚花。
“那個,,我能不能試試,?”正在這時,,顧鐵蛋將腦袋探了過來,。
“你,?”眾人的目光倏在盯在了他身上,。
“鐵蛋,,你有什么辦法?”蘇小白問道,。
顧鐵蛋道:“我媽說過,,人昏了,,就掐人中?!?p> ……掐人中,?掐人中能救活落水的人,?
眾人無語,只是搖頭,。
顧鐵蛋見大家竟然沒有反對,,大起膽子,伸出胖胖的右手中指,,按在文天祥的人中上,,狠狠一掐。
哼,!
一聲痛哼從文天祥的喉嚨里響起,。
眾人一愣,隨即反應(yīng)過來。蘇小白的耳朵又貼上了文天祥的胸膛,,蘇劉義的手又摸上了文天祥的脈博,,江無忌的手指探向了文天祥的鼻下。
心跳有了,!
脈博有了,!
鼻息有了,!
三人探得分明,隨即大笑了起來,。
“哈哈哈哈哈哈,!文丞相活了,!文丞相活了,!”
江無忌將文天祥半抱在懷里,,等他完全蘇醒。蘇劉義摸著顧鐵蛋的腦袋,,道:“孩子,,你叫什么名字,?”
顧鐵蛋道:“我叫顧鐵蛋,。”
蘇劉義道:“鐵蛋,?好名字,!鐵蛋,,等我回去奏明皇上,,給你記大功一件?!?p> 顧鐵蛋道:“我不要,我要軍功就行了,?!?p> 蘇劉義訝然道:“你要積累軍功?”
蘇小白在旁邊笑道:“哥,,鐵蛋可了不起了,。先是在柴安手下,,砍了兩個元兵的人頭。后來在這船上,,跟這幾位英雄一起,,又轟掉了張弘范旗艦的船舵,。還連續(xù)轟掉了兩艘呢?!?p> 蘇劉義一聽,,立時瞪大了雙眼,,道:“我說張弘范為什么連續(xù)換船呢,,原來竟是你們建的功勞。好好好,!都是英雄,,回去都到我?guī)は拢叶ó?dāng)重用,,如何,?”
冉挺將目光看向了江無忌。
江無忌一邊給文天祥順著氣,,一邊笑道:“都指揮使大人,,這恐怕不行。你沒看見,,這是我‘雪夜’特戰(zhàn)隊的炮船么,?”
說了這幾句話,文天祥終于幽幽的吐出一口長氣,,慢慢睜開了眼睛,。
“丞相,丞相大人,!”文天祥看到一張又一張熱切的臉,,正激動的看著自己。其中一張臉,,好生熟悉,。
文天祥將眼睛緊緊閉了一下,再緩緩睜開,,認出了這人正是殿前都指揮使蘇劉義,。
“蘇……”
“是我,是我,!丞相大人,。”蘇劉義拍著胸口,,笑道:“大人回來了就好,,回來了就好?!?p> 文天祥仰面望著云霧漸開的天空,,長嘆一聲,道:“我這命,,想死都不成啊,。”
文天祥被俘后,,吞食龍腦,,自殺過兩次都沒死成,,這次跳海,還是被救了回來,。蘇劉義,、江無忌等人自然早就知道了他自殺的事跡,聞言俱是笑道:“丞相大人大難不死,,必有后福,。走走走,快隨我等回去見皇上,?!?p> 蘇劉義、江無忌和蘇小白救起了文天祥,,都是非常激動,。蘇劉義令副將繼續(xù)在海上搜救,自己快速回航,。江無忌和蘇小白各搶一把槳,,用力地劃著??齑瑒澇鲆坏榔恋奈槽E,向龍舟的方向駛?cè)ァ?p> 大宋水寨這邊,,還是火光沖天。
趙昺雖然設(shè)下陷阱,,滅了忽兒都的先鋒營和小泉四郎兩千扶桑兵,,但損失也是巨大的。水寨內(nèi)圈,,總共只有十二層艦船,現(xiàn)在中間六層幾乎燒個干凈,。陸秀夫,、江無傷所率領(lǐng)的外層戰(zhàn)艦,也被元軍轟得千瘡百孔,。從將軍到士兵,,再到臨時抽到前線的民兵,每一個人都在盡全力滅火,。
燒的都是錢,,搶得一分是一分。
陸秀夫主掌內(nèi)政,,看著熊熊燃燒的船舶,,心一股一股的疼,。
“快!快,!汲水?。《寂芷饋?,跑起來,!”陸秀夫顧不得連日來的疲勞,大聲指揮著兵士們滅火,。
正在這里,,海面上一個聲音傳來:“陸丞相!陸丞相,!快來看是誰回來了,?”
誰啊這是?陸秀夫從大船的船舷上俯身往下看,,只見下面快船上,,蘇劉義抱著一個人,正向自己揮手,。而蘇小白,、江無忌等人更是興奮得手舞足蹈。
那是,?陸秀夫眼睛微瞇,,仔細看了一下。這一看不打緊,,胸前白須突然亂飄了起來,。
“文……文……文山公!”陸秀夫手足顫抖,,語聲凝咽,,心中一陣激蕩,眼睛里涌上了熱淚,。
文天祥很虛弱,,還不能站起來,勉強招起前臂,,向陸秀夫輕輕揮了揮手,。
陸秀夫猛地一拍船舷,向舷梯處沖去,。守舷梯的士兵想扶他一把,,手剛伸出去,陸秀夫已經(jīng)從他身邊沖了下去。
“慢點,,慢點,,丞相大人!”
江無忌急忙叫道,,一邊指揮著快船靠了過來,。
陸秀夫一個箭步就沖上了快船,幾乎上撲倒在文天祥身上,,伸出雙手,,緊緊握住了文天祥的手。
兩人誰也沒有說話,,只是兩人的眼中,,都翻滾著熱淚。
良久,,良久,,兩人突然相視一笑,仰天大笑了起來,。
蘇小白抹去眼角的淚花,,緩緩吟道:
山河破碎氣猶寒,
白發(fā)幼主戰(zhàn)崖山,。
書生罹難劍南州,,
歷盡劫波今始還。
吟畢笑道:“兩位大丞相,,咱們還是快些去見皇上吧,。”
陸秀夫和文天祥這才收了笑聲,,但兩只大手仍是緊緊握著不放。
陸秀夫道:“陸相,,苦了你了,。”
文天祥道:“不苦,?!?p> 簡簡單單幾個字,卻包含了兩人無限的顛沛流離,、苦楚和辛酸,、失望與堅持。文天祥離開朝廷大軍,,獨自去劍南州開府抗元時,,還是陳宜中主政。那時文天祥的主張,與陳宜中的甚遠,。眼看著朝廷一日一日陷入絕境,,文天祥傷心欲絕,最后決定獨自離開,,在劍南州開府抗元,。其間的流離艱難,又怎是一個苦字可以形容,?
多少個夜晚,,文天祥都是看著天上的明月,泣血難眠,。而第二天還要打起精神,,鼓勵部屬,在絕境中求生存,,舉起簡陋的武器,,去與鐵蹄如雷的元朝大軍拼殺。
這其中的苦難,,又與誰訴說,?
當(dāng)文天祥離開時,陸秀夫還是一副精壯的身體,,一頭烏黑的濃發(fā),。這才幾年不見,陸秀夫已是形銷骨毀,,須發(fā)皆白,。
每一天,每一刻,,他是怎樣熬過來的,,又豈是言語可以訴說?
現(xiàn)在幼主指揮若定,,力破一代名帥張弘范,,讓劫后重生的文天祥再次看到了重整河山的希望,以前的那些艱難便都值得了,。
不苦,。
只要有希望,天下便沒有苦事,。
“不苦,!”陸秀夫喃喃的道:“不苦!”
快船穿過一堆又一堆的戰(zhàn)火,,終于駛到了龍舟之下,。文天祥抬頭看著船頭的龍旗,剛剛收回的淚花又涌了上來。
“皇上,,臣,,回來了?!蔽奶煜榭诖筋潉?,掙扎著站了起來。陸秀夫命龍舟放下舷梯,,親自攙著文天祥一步一步登了上去,。
文天祥登上龍舟,剛出舷梯,,就見幼主睜著布滿血絲的眼睛,,含笑向自己伸出手來:“文相,可算把你盼回來了,?!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