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恩華從另一邊山谷中遁出,腳下一個踉蹌,方才為了搶回司馬雪,,硬生生捱了索魂圣佛兩記枯木掌,體內(nèi)氣血凝滯不通,,只得在山谷中打坐療傷。
夜更靜了,遠處傳來一陣陣獸吼聲,一團靈氣漸漸將高恩華包圍,。
翌日黎明時,高恩華一躍而起,,御起碧云劍奔向京口,,剛到將軍府門外時,只見街道上數(shù)千輕騎兵披掛鎧甲,,戰(zhàn)馬在輕輕嘶鳴,,大軍整裝待發(fā),,連忙請士兵進府通報,。
不久后纖影一閃,,司馬雪從人群中快速掠了過來,眼圈中飽含一圈晶瑩淚花,,見到高恩華后嘴角一翹,,掛滿了委屈。
“大叔,、”
“公主休哭,,王將軍出來了?!?p> “高道長,,你可來了?!蓖豕Π稳缢砂愕纳碛?,拐出將軍府,遠遠說道:“長公主自昨夜歸來,,一直催促老夫出兵殺和尚,,可又不知兵鋒所指,真是愁煞老夫,?!闭f完忍不住捻須長笑起來。
“我忘了壞和尚在那了,,真沒用,。”司馬雪甚是懊悔,。
高恩華一笑說:“休說公主不記得路,,便是貧道也找不到昨夜所在?!?p> “大叔,,傷沒事吧?”司馬雪停住哽咽,,問:“你如何找到我的,?”
“小傷不妨事?!备叨魅A看著司馬雪,,又看看王恭:“公主又給王將軍添了許多麻煩?!?p> “長公主尊老夫一聲國舅,,豈能說麻煩。”王恭揮手禮讓,,道:“兩位一切平安,,老夫便放心了,進府一敘吧,?!?p> “不?!彼抉R雪搖了搖頭,,說:“下次再來看望國舅,我與大叔先走了,?!?p> “好,京口隨時恭侯長公主駕臨,?!蓖豕б膊惶摱Y挽留,捻須目送二人離開,。
無名山洞府中,,靈力繚繞盤旋。
“大叔,,你要真能未卜先知,,死和尚豈能擄走我?”司馬雪雙眸煙籠寒水般清澈,,盯著高恩華詢問:“你是不是還有術法沒有授我,?”
“能找到公主,是黃云子帶的路,?!?p> “黃云子,上次在京口使扇子的那個秀士么,?”
“是的,,那和尚得罪了他,他有意要和尚難堪,?!?p> “那壞和尚好似金石之軀,真沒打傷大叔么,?”
高恩華應道:“索魂和尚的枯心掌確實厲害,,不過仍破不了金縷犀甲的防御?!?p> “金縷犀甲,?我看看,。”
面對如此喜歡刨根問底的徒弟,,高恩華只好把道袍脫了,,露出襯在其中的金縷犀甲。
司馬雪撫摸著金縷犀甲,,仔細查看一會后,,問道:“壞和尚打不過你,,為何不殺了他,?”
“索魂和尚的道法已盡為貧道所知,若殺了他,,陰陽殿定然另派高手前來完成任務,,反爾不一定好應對?!?p> “還有這么個說法,?壞和尚渾身連劍也刺不動,真是古怪,?!?p> “他那個三焦枯玄經(jīng)好似也沒練明白,身體一些柔軟的地方仍然是怕劍刺的,?!备叨魅A想了想,說:“任他再練,,玄冥劍仍是他的克星,。”
“啊,?!彼抉R雪轉(zhuǎn)身跑到玄鴻鼎前伏身查看,只見玄冥劍靜靜的伏在鼎底,,發(fā)出一股柔潤的淡淡光芒,。伸手便抄了出來,問:“大叔,,這劍以后歸我了,?”
“當然,貧道自《通靈訣》中悟出一套道法,,公主需每日以自身道念粹煉,,玄冥劍方能認主使用?!?p> 司馬雪握緊玄冥劍輕輕一抽,,“錚”一聲劍刃出鞘,一抹寒芒在劍刃上下盤旋,似情人嫵媚的眼眸,,在劍尖上縈繞不散,,引得司馬雪不由自主的想伸手觸碰它。
“公主小心,,不要觸碰劍尖,。”高恩華鄭重提醒:“玄冥劍乃修真界赫赫有名的大兇之器,,未馴服前,,劍刃萬不可觸及肌膚?!?p> “死和尚,,下次再遇到你,一劍刺死你為大叔報仇,?!彼抉R雪揮玄冥劍在半空中一斬,煙籠寒水般的明眸,,望了望高恩華,,一付若有所思的模樣。
建康城煙雨朦朧,,秦淮河水光瀲瀲,,蕩漾著江南水鄉(xiāng)獨有的纏綿。
城中西府門前,,車水馬龍,,各大士族子弟,朝中大臣紛紛求見司馬元顯,,持戈衛(wèi)兵面對一群紅袍,、紫袍官員視而不見,一臉冷漠統(tǒng)一回復:
“禮物留下,,人走開,,破虜將軍沒空接見?!?p> 司馬元顯正襟危坐于堂中古木椅中,,面搽薄粉,眉毛淡淡的描過,,一名須發(fā)半白的大臣正在稟報,。
“破虜將軍,前番曲阿大戰(zhàn)中,,王廞所統(tǒng)府兵中,,據(jù)報有天師道信徒參與,,此事基本屬實?!?p> “知道了,,退下吧?!彼抉R元顯面無表情的揮揮手,,須發(fā)半白大臣起身施禮告退。
“先生,?!彼抉R元顯等大臣走遠后,看看一側(cè)的參軍高素,,問:“米教一伙鄉(xiāng)下賣丹藥的流民,,怎么和王廞扯上關系了,?”
“將軍,,米教屬眾數(shù)十萬,可不是一般流民這么簡單,?!备咚氐溃骸皾h末張角利用太平道發(fā)動的黃巾軍暴動,結(jié)果是天下大亂,,米教與太平道之間更是兄弟之間的關系,,他們忽然出現(xiàn)在王廞的府兵中,顯然已與士族扯上關系,?!?p> “王恭與殷瞎子兩個老匹夫手握雄兵,本將軍一時奈何他們不得,,米教一群傖民居然也想鬧事,?先生快派人去查查真?zhèn)巍,!彼抉R元顯一連聲的催促:“陰陽殿的事兒,,劉牢之的事兒都要催一催?!?p> 高素道:“這兩件事都需要動用大量的銀錢,,用得多了,司馬太傅怕是不同意,?!?p> “別怕花銀子,只要把劉牢之套住,,什么本兒也賺回來了,?!彼抉R元顯搓了搓手,說:“劉牢之一個傖民老頭子,,吃了成堆珠寶,,收了數(shù)名江南美女,也應該上鉤了,?!?p> 遠離建康千里之遙的彭城,天師道師君孫泰與孫恩在一間密間中相對而立,。
“曲阿一戰(zhàn)中,,對于甘派中人在江南又收銀子又收女人的事兒,教中苦派長老們紛紛表示不滿,?!睂O泰道。
“叔叔,,苦派老頑固們一直要求遵守苦派傳統(tǒng),,以苦為修,不近女色,、不吃肉,、不喝酒?!睂O恩勸說道:“若依了苦派主張,,甘派中人全部要退教?!?p> “有道理,,甘派中人肯定不會同意不喝酒、`不吃肉,、不碰女色,。”孫泰愁的皺了皺眉:“可苦派長老們均是本教的元老,,意見總不能不理會吧,?”
“叔叔如今上有老祖支持,下有甘派祭酒支持,,不用擔心,。”孫恩呵呵笑道:“至于苦派老頑固們的意見,,叔叔可以慢慢拖著,,道生一,一生二,。二生三......”
“道生一,,一生二,,二生三,此計甚好,,那就慢慢拖著吧,。”孫泰轉(zhuǎn)憂為喜,,道:“你從吳郡王府中捎回來的東西真不錯,,有許多是我以前聞所未聞的?!?p> “王廞的爺爺王導乃前朝太傅,,其叔爺爺王淳更是起兵造反,擄掠皇室與士族珍寶無數(shù),,傳到王廞這輩,,府中幾件象樣的物件不足為奇?!睂O恩鄭重說道:“叔叔,,其中有幾件乃天子之物,一定要收好,,如讓外人知曉,,這可是謀反之罪,?!?p> “呵呵,放心,?!睂O泰道:“我就在半夜偷偷拿出來佩帶一番,感覺一下當天子的感覺,?!?p> “偷偷有些不過癮吧,叔叔有沒有想過有朝一日真正面南為圣,?”
“不敢,,不敢,叔叔如今連個士族都算不上,,還是先混到士族再說吧,。”
荊州桓玄一直龜縮在荊州自已府中,,終于靜靜等到晉室的宣詔使到來,,詔書除了任命桓玄為南海郡刺史外,,還免費贈還一堆平越中郎將等虛名官職,,并勵催促桓玄早日趕赴南??ど先巍?p> “來人啊,,賞銀五十兩,。”胖子桓玄笑的渾身肥肉亂顫,,想想又狠心道:“賞一百兩吧,。”
“謝刺史大人賞銀,?!眱晌恍t使撇撇嘴,收起賞銀出了桓府,。
桓少從內(nèi)堂走出來問道:“哥哥如愿了,?”
“如愿了?!被感殖扇ψ拥南掳?,笑道:“有了南海郡刺史的官名,,哥哥也算一方大員了,,司馬老糊涂還在等哥哥去南海郡上任呢,?!?p> “哥哥,下一步做什么,?”
“奪取更大的權(quán)力,,問鼎天下!”
桓玄伸指一捋對襟綢袍,,一臉肥肉中的小眼驀然精芒四射,,大聲嚎叫:“我桓氏百年經(jīng)營,田地多到燕雀飛不到盡頭,,金錢多到府中沒地方存放,,部曲數(shù)萬,如今天下將亂,,桓氏如龍入大海,,第一步先控制益州,第二步奪回荊州,?!?p> 江南王、謝,、桓,、庾四大士族,,桓氏一族一直控制晉室兵權(quán),桓玄的父親桓溫借助三次北伐之機,,盡控晉室精兵,,權(quán)傾朝野,廢立過晉帝,,桓玄更是少有大志,。
蜀地益州毛刺史是桓溫舊部,與桓玄一直素有來往,,以前恒玄身屬白丁,,只能蟄伏于黑暗中等待機會,如今擁有了刺史官職,,便如土菩薩粉了金身,,要開始大展身手。
桓少一直是桓玄最得力的助手,,聽桓玄表露心跡,,連忙道:“哥哥說說如何一步步進行,一切只管吩咐,?!?p> 桓玄道:“第一步先到益州協(xié)助毛刺史掃蕩一切可能成為阻力的勢力,士族之家,、米教分支,,江湖勢力等等?!?p> “諾,,這便去準備人手進益州?!被干賾鸬馈?p> 桓玄道:“帶一隊墨甲衛(wèi)去,,另外派天地宗兩位長老去協(xié)助你,。”
“諾,,弟弟立刻去益州,。”桓少登時樂開了花,,恨不得打兩個滾兒來發(fā)泄心中的高興,,心中暗呼;“云渺宮兩名賤婢等著,,胖哥哥來找你們了,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