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天之后,，秋老虎正盛,，炎熱的天氣讓人浮躁。烈日當(dāng)空,，光線刺得人眼睛幾乎都無法睜開,。尤其是那蟬鳴蟈叫,，更是平添了這種感覺。
“殺啊~,！”
陣陣的沖殺之聲此起彼伏,，回蕩在韓城的上空，響徹四野,，震得人心惶惶,，牽動每個人的心弦。
韓城的東,、南,、西,、北四個城門被起義軍包圍，穿得五顏六色的兵卒就像密密麻麻的蝗蟲,，涌向城墻與城門,，攀爬上云梯，悍不畏死的殺向城頭,。
此刻,，東城門的攻取城墻之戰(zhàn)，相對其他的城門而言,，要懶散的多,，并不那么壯烈。李家軍的士兵僅僅是一陣沖殺,，距離城墻還有一段距離之時,，立即停下了，先是箭雨猛射,，將云梯架在城墻上,，僅此而已，并未采取強攻的架勢,。
咻咻咻...
砰砰砰...
轟轟轟...
箭雨如林,，火銃聲陣陣，虎蹲炮轟鳴,，各種聲音交織在一起,，經(jīng)過幾個月的磨合，經(jīng)歷真正戰(zhàn)場的洗禮,，李家軍儼然更加的正規(guī),，配合的愈發(fā)默契。
弓箭手拉滿硬弓,，仰天而射,；火銃手瞄準(zhǔn)城墻上的官兵，打得守城官兵不敢露頭,；虎蹲炮雖少,，卻對著城頭一陣集中狂轟亂炸。
一時間,，云梯附近出現(xiàn)了真空地帶,，李家軍的沖鋒部隊再次動了起來，穿過弓箭手與槍炮兵,，順著云梯攀爬而上,，右手持刀，左手臂上綁著迷你型弓弩,。
飛走之間,，在云梯之上,，不僅能夠用長刀廝殺，也能拉動迷你型弓弩的機關(guān),，射殺膽敢露頭的守城官兵,。遠(yuǎn)近距離攻擊結(jié)合，使得李家軍的這支沖鋒部隊的戰(zhàn)力飆升,！
李自成就站在距離東門幾百米的高坡上,，有些得意的看著這一幕，就像在欣賞自己的杰作,。李長茂站在一旁,，先是看了看李家軍的排兵布陣，進(jìn)攻序列,，再看向李自成,，愈發(fā)覺得這個老大不凡。
一開始的時候,，指揮大規(guī)模的作戰(zhàn)還很生疏,，都是一些投機取巧，什么使絆子,，打埋伏,，偷襲，撒迷藥,，派人潛入敵人陣營等等,。盡管這些也是一種計謀，打仗方略,?？墒牵瑓s缺少了一種氣魄,，那種指揮大規(guī)模,、與敵人正面碰撞的大氣魄，將帥應(yīng)具有的風(fēng)采和謀略,。
現(xiàn)在不同了，這個看似玩世不恭的老大越來越成熟,，指揮軍隊愈發(fā)的得心應(yīng)手,，排兵布陣更是行云流水，章法分兵,，最大化的發(fā)揮每個士兵的優(yōu)勢,。
劉芳亮也在旁邊，看著前方喊殺聲震天,，兄弟們開始爭奪城墻的控制權(quán),，就是一陣心癢難耐,，心里跟貓爪似的，無法保持一顆平靜的心,，不斷地請纓,。
“老大，你就讓我上吧~,？給我一支小隊,，我向你保證，絕對比吳汝義和袁宗第他們做得更好,，不像他們那么婆婆媽媽,、磨磨蹭蹭，不出半個時辰,，就能奪得城頭的控制權(quán),！”
說完，劉芳亮滿臉希冀的看向李自成,，希望老大答應(yīng)自己,。然而，對方的回答卻讓他失望,，變得垂頭喪氣起來,。
“不行，如果讓你擔(dān)任沖鋒一職,，還不得將沖鋒部隊損失殆盡,。老子可不想為了一個個小小的韓城，損失那么多兄弟,。而且,，奪取城頭，并不是我的目的,?！?p> “呃~老大，那你為什么還費這么大的力,，讓兄弟們拼命攻上城頭,，草草應(yīng)付一下不就行？”劉芳亮一愣,，滿臉的疑惑和不解,。
這時，李長茂接過了話頭：“劉隊長,，這你還不明白,？老大志不在韓城，而是想要借助這個機會,，磨練一下兄弟們,，積累攻占大型城池的機會,。”
話語一頓,，看到劉芳亮還是有一些不解,，又說道：“說白了一點，老大這就是在練兵,?；仡欉^往，與官軍的每次交戰(zhàn),，露野交戰(zhàn),，很少有正面的對抗；而像攻取韓城這樣的戰(zhàn)斗,，更是從來就沒有,。”
“哦,，我明白了,，你的意思是，老大這是在訓(xùn)練兄弟們,，為以后攻取像韓城這樣的城池做準(zhǔn)備,。”劉芳亮恍然地點點頭,，隨即又疑惑的問道：“可是,，這與我?guī)П蛘獭_上城頭有什么關(guān)系,？”
聞聽此言,，李長茂一陣苦笑，不禁連連搖頭,，惹得劉芳亮很是不滿：“李先生,，你這幅表情是什么意思？是看不起我劉芳亮嗎,？”
劉芳亮劍眉一揚,，瞪大了眼睛，一副想要將事情搞大,、上綱上線的樣子,，繼續(xù)義憤填膺道：“李先生，我可跟你講,，雖然我劉芳亮是一個大老粗，敬重你,。但是,，你也不能這樣瞧不起我,？！我劉芳亮絕不是一個孬種,，更不是一個膽小怕死之人,，還能畏懼一個小小的韓城，死亦如何,？”
說完這句話,，劉芳亮還偷偷摸摸的用眼角的余光打量了一下李自成，強勢的態(tài)度下略顯有一些心虛,。一看就知道,，這份姿態(tài)是做給李自成看得。
“好了,，劉大腦袋,，別再鬧事兒了！你那點小心思,，還能瞞得過我,？”
李自成喝阻了劉芳亮，阻止他繼續(xù)借題發(fā)揮,。神色一斂,，這才語重心長地解釋道：“如果這真是平原的攻防之戰(zhàn)，而不是攻略城池,，我一定派你上去,。而且，這還是咱們李家軍第一次正面攻城,，全憑軍隊的戰(zhàn)力,，各個小隊的配合以及武器的搭配?！?p> “就憑你那魯莽,、急躁的性子，一旦上了戰(zhàn)場,，就忘了自己是誰,，更不用說我的命令。如果讓你當(dāng)人先鋒官一職,，還不得將我的全盤計劃打亂了,，無法磨煉李家軍的攻城配合，將會造成大量的兄弟傷亡,。何況,，此次的攻取韓城，咱們只是一個配角，用不著那么賣力,，只要牽制住一些守城明軍就行,。”
句句在理,，直戳軟肋,，劉芳亮被噎得啞口無言，無法反駁,，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兒,。深深地知道，自己一旦上了戰(zhàn)場,，不僅是一個瘋子,，還是一個愣頭青，只懂得一陣廝殺,，什么計謀和用兵方略都會拋諸腦后,。
想通了這一點，劉芳亮收起了咋咋呼呼的神態(tài),，面露歉意之色,，看向李長茂：“李先生，不好意思啊~,！我并不是有意針對你,，只是太想上陣廝殺。一看到戰(zhàn)爭場面,，就忍不住手癢癢,，想上去大戰(zhàn)一番?！?p> “呵呵,，劉隊長，我能理解你的心情,，這沒什么,。”李長茂微微一笑,，擺了擺手,，并在乎的樣子，反而覺得劉芳亮很是可愛,，安慰道：“劉隊長,，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，老大這次純粹就是在練兵,，積累經(jīng)驗,。盡管放心，你以后還有的是機會。而且,，我可以向你保證,，以后無論是平原之戰(zhàn)，還是攻取城池,，絕對會比今天的戰(zhàn)斗打得更過癮?！?p> 聞聽此言,，劉芳亮一掃頹廢之色，眼前一亮,，不禁問道：“你說的是真的,？”
問出之后，與此同時,，劉芳亮還偷偷打量了一下李自成,，看到對方?jīng)]有反駁的意思，心里才相信了許多,，轉(zhuǎn)而看向李長茂,，等待對方的解釋。
李長茂淡然一笑,，灑脫的指向遠(yuǎn)處的戰(zhàn)場情景,，自信的說道：“劉隊長，你不妨仔細(xì)看一下,，兄弟們雖然打得很是熱烈,，打得守城官軍抬不起頭?？墒?，到目前為止，咱們依舊沒有攻取城頭,，你不覺得士兵們的行動有一些束手束腳嗎,？”
凝神望去，極目遠(yuǎn)眺,，劉芳亮還真的細(xì)心而極具耐心的觀察起來,。
終于，劉芳亮發(fā)現(xiàn)了異常之處,，自己這邊的攻勢雖大,，但并沒有那么強烈。每逢關(guān)鍵之時,，就要獲取城頭的控制權(quán)之際,，就會無緣無故地被趕出，士兵更是從云梯上滑下，或者順著系在云梯上的繩索滑下,。
然后,，再一次次的沖鋒！場面雖然慘烈,，卻是受傷者居多,，死亡的少之又少。
而且,，最為關(guān)鍵的是,，放在任何一個時候，從未見過在云梯兩側(cè)還系著繩索的情況,，很是反常,。
一瞬間，劉芳亮有一絲明悟,，更加明白李自成的那句話,，如果是自己帶人沖鋒，死傷人數(shù)將會大幅度增加,。因為劉芳亮明白,，要是自己攻取城頭，憑著自己嗜血而戰(zhàn)的性子,，除非是戰(zhàn)死,。否則，絕不會讓士兵撤退,，更不可能撤出城頭,。
與此同時，南門方向,，苗美指揮著手下強攻城頭,，看著混亂的場面，眉頭緊皺,，僅僅是一個上午的時間,，已經(jīng)損失了幾百人?？粗€在反抗的守城官兵,，心里更是煩躁不已。
一個兵卒快速跑來,，剛一站定,，不等苗美問話，就急促地說道：“頭領(lǐng),，根據(jù)咱們的人和王頭領(lǐng)送來的消息,，東門那邊打得極為慘烈,，傷亡人數(shù)很大。而且,，李自成李頭領(lǐng)分別向咱們這里和另外的兩個城門打招呼,，李家軍將會暫緩攻勢，攻取韓城,，只能靠咱們和王頭領(lǐng)他們了,。”
聞聽此言,，苗美的額頭皺的更深,，這才轉(zhuǎn)頭看向那個兵卒，詢問道：“李自成那邊打得真的很慘烈,，沒有一點放水的意思？”
“嗯,，是的,，頭領(lǐng)，關(guān)于這一點,，我可以十分肯定,，屬下在遠(yuǎn)處親眼看到的?！北渲刂氐攸c點頭,，十分肯定地答道。
苗美再次看向戰(zhàn)場,，看向韓城方向,，神情沒有一點放松，反而更加的疑惑,，喃喃道：“真是奇怪了,，李自成究竟是打得什么主意？攻破韓城之后,，沒有一點利益所得,，怎么會打得如此賣力呢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