幾天以后,,劉敬平興沖沖地和方若璇,、凌江笙約定一起去醫(yī)院看望蕭靜雪。前幾回他們?nèi)サ臅r候,,蕭靜雪還留在ICU病房,,他們只好什么都沒帶,。這一次,因為她已經(jīng)轉(zhuǎn)移到普通病房,,劉敬平就特意訂了一大籃鮮花,,還買了好多補品。他與方,、凌會合時,,見她們也拎了許多補品,就笑著說:
“你們打算把我的車塞滿嗎,?”
他們小心地將這些東西放進后備箱,,方若璇驚訝地問:
“你怎么知道靜雪喜歡花?”
“她總在空間發(fā)各種花的圖片嘛,,而且她好像什么花都喜歡——靜園的藤蘿,,二教門前的牡丹,湖邊的桃花,、迎春花和海棠,,她都要拍照,有時還寫首詩,?!?p> 方若璇用異樣的眼神看著他:
“你一個大男生,居然這么細心……我還以為你是個標準的理工科直男,?!?p> 劉敬平故意捋著頭發(fā)擺了個造型:
“怎么,終于發(fā)現(xiàn)本少爺柔情的一面了,?”
“我想吐,,”凌江笙撫著喉嚨,“好端端的,,裝什么霸道總裁,?你這么‘邪魅狂狷’,你們學院的人知道嗎,?”
“鄙人向來很低調(diào),,感覺沒人會注意我呀,,”劉敬平放下手,,“直到程嘉樹這混蛋調(diào)查我的底細,結(jié)果你們都知道了,。唉,,早知這樣,我就防備點啦,。過去我一時興起,,隨便詐了靜雪妹子一下,她馬上招了,還說我跟程嘉樹像失散多年的親兄弟,。唉,,我這妹妹啊,做不了地下工作,,太傻太天真,。”
他們上了車,,方若璇說道:
“你這樣做可不大光明,,欺負靜雪沒心眼兒?!?p> “好吧,,我知錯啦,”劉敬平握著方向盤,,“她這么單純,,倒讓我產(chǎn)生了罪惡感,還有一種保護欲,?!?p> “啊,你現(xiàn)原形了,,”凌江笙猛地拍了拍他的頭枕,,“你這個哥哥,從一開始就不單純,,我看錯了你,。”
“你沒看錯,,現(xiàn)在的我相當單純,,只想做她的哥哥。經(jīng)過這次的驚險事件,,我徹底服了那倆人了,。”劉敬平鄭重地說,,“不過,,逗一逗程嘉樹我倒沒意見,特別想見見他炸毛的樣子,,很可愛喲,。”
“不是吧,?”方若璇瞪著他,,“你會不會喜歡程嘉樹,?”
劉敬平一個急剎車:
“臥槽,你說什么哪,?”
“別怕別怕,,”凌江笙淡淡地解釋,“你慢慢就適應了,。若璇最近迷上了耽美小說,,漸漸變成了一枚資深腐女。她的口味,,哼,,重著呢。話說回來,,我覺得吧,,你要是敢惹程嘉樹,他在炸毛之前,,肯定先把你氣得炸毛,。誰打主意動他的人,對方就算是天王老子,,他也敢上去較量一番……”
“這很有可能,,”劉敬平若有所思地點頭,“我聽過一句話:軟的怕硬的,,硬的怕橫的,,橫的怕不要命的。程嘉樹就是那種不要命的,?!?p> “對啊,我記得你也調(diào)查過他,,”方若璇雙眼發(fā)亮,,“咱們扒一扒他的黑歷史啊?!?p> 劉敬平苦澀地一笑,,憂郁地搖了搖頭。
在醫(yī)院的單間病房里,,蕭靜雪沉沉地睡著,。楚云姝站在窗臺邊動作很輕地翻看她的病歷和CT報告單,看過后欣慰地柔柔淺笑,。程嘉樹目不轉(zhuǎn)睛地看著蕭靜雪,,似乎害怕稍一挪開視線她就會飛了一樣。蕭父因為不能離開單位太久,,已經(jīng)回去了,,剩下蕭母留在醫(yī)院陪著蕭靜雪。
蕭母輕聲把程嘉樹叫了出去,,他有些拘謹?shù)馗齺淼阶呃缺M頭,。
“我知道你爸爸,”蕭母的語調(diào)沒有起伏,,“他在鴻圖建筑公司的一個項目工地當更夫,,是吧?”
“是,?!?p> “他原來在石成建筑公司的工地當力工,后來不干了,?”
“對,,我爸身體也不大好了,我不想讓他太辛苦,,高考之后我讓他找了個輕松一點的活兒,,夠維持家用就行?!?p> “你媽媽呢,?她是做什么工作的?”
“我媽有慢性病,,不能工作,,就……一直在家里……”
蕭母思忖著:
“那么,你的學費和生活費……”
“我自己想辦法解決了,,比如做家教,、去輔導機構(gòu)兼職……再說,我們學校有各種獎助學金政策,,目前我還過得去,。”
蕭母微微驚奇地看著眼前深低著頭,、小聲而禮貌地回答她的年輕人:
“你還真挺不容易的,。”
“阿姨,,”他抬起頭,,“我能問問……您是怎么知道我爸的嗎?”
“我是那個項目的技術(shù)負責人,,有一次聽說我們工地一名更夫的兒子考了個市狀元,,就注意了一下?!?p> 程嘉樹重又垂下頭,。他曾經(jīng)聽蕭靜雪郁悶地說過:
“我媽媽是學土木的,,我爸爸是學機械的,生了個女兒學中文,,是不是基因突變?。俊?p> 當時他還有些心酸地自嘲:
“上一代學理工科,,下一代才能想學什么學什么,,這是人類社會的基本規(guī)律之一?!?p> 蕭母和程嘉樹回到病房時,,蕭靜雪已經(jīng)醒了,楚云姝把她扶起來,,背靠著松軟的枕頭坐在床上,。蕭靜雪看見程嘉樹,眼睛亮了亮,,偷偷伸長右手示意他來到她床邊,。這時候,劉敬平和她的室友們帶著大大小小的箱子,、盒子與籃子進了病房,,屋里頓時熱鬧起來。程嘉樹趁機三步并做兩步,,溜到蕭靜雪的旁邊,。
“來就來嘛,帶這些東西干啥,?”蕭母笑著說,,招呼他們坐下。
“這里能放鮮花嗎,?”楚云姝看看劉敬平手里的鮮花籃子,,“會不會有影響啊,?我去問問醫(yī)生,。”
“能放,,能放,,”蕭靜雪歡天喜地,“沒影響,?!?p> “瞧把你高興的,你說的不算?!背奇檬种敢稽c她的額頭,。
醫(yī)生察看了花籃,說:“不礙事的,?!?p> “就是嘛,!”蕭靜雪直著脖子輕喊,。
劉敬平這才將花籃放到她的床頭柜上,隨意地把車鑰匙一并扔在上面,。
蕭母瞟著那只車鑰匙:
“開車來的?。俊?p> “是啊,,”劉敬平說,,“東西多,坐地鐵太不方便了,。另外,,我拿到駕照后就手癢,想練練,,別生疏了,。”
“剛學會開車就開奧迪呀,?”蕭母難掩吃驚的表情,。
“對啊,我爸說我新手上路不靠譜,,把好車撞壞了太可惜,,就先買輛奧迪隨便開開——”劉敬平松松爽爽地答道。
蕭母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,。
蕭靜雪咬緊牙關(guān),,從齒縫里擠出幾個字:
“別說話了?!?p> “哎,,小雪,人家來看你,,怎么能這樣沒禮貌呢,?”蕭母訓斥了她,轉(zhuǎn)而親切地問著劉敬平,,“阿姨記得你的名字是‘敬平’,,你姓什么啊,?也是北大的,?是和小雪一個專業(yè)的嗎,?”
“阿姨,我叫劉敬平,,是北大信科的……”
“信科,?”
“噢,簡單地說,,我學的是計算機……”
“學計算機很好啊,,”蕭母笑逐顏開,“這個專業(yè)的前景真不錯呢,?!?p> 蕭靜雪滿臉黑線,悄悄望向程嘉樹,,他正站在她右邊發(fā)呆,,如同一尊失魂落魄的雕像。
“嘉樹……”她低聲喊著,。
他立刻回過神,,關(guān)切地問:
“怎么了?想要什么,?”
“我想喝點水,。”
程嘉樹連忙倒了水,,將杯子端到她嘴邊,。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,用自己的小手覆蓋著他的大手,,就這樣抱著杯子喝了一口,,然后對蕭母說:
“媽,你把我的醫(yī)療費還給劉敬平了嗎,?”
“早就打到他卡上了,,怎么惦記起這事了?”
“嘉樹也受傷了,,把他的那份也還上,,”蕭靜雪板著臉說,“他是我的人,,自然由我負責,。”
“不用,,”程嘉樹驚愕之余,,趕緊澄清,“我沒用劉敬平的錢?!?p> 劉敬平不解地摸摸額角:
“這……怎么回事?。繛槭裁赐蝗贿@么生分,?”
方若璇看著他們,,狡黠地微笑,心想:
“靜雪你行啊,,很有霸道總裁的范兒?。‘斨銒寢尩拿婢托局鳈?quán)啦,?”
凌江笙崇拜地盯著蕭靜雪,,在心里沖她豎起拇指:
“厲害了我的靜雪,!”
只有楚云姝一語不發(fā),,眼波沉凝,朱唇緊緊地抿著,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