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【022】章 螢火釣龍
天色漸暗,。
呂林對崔州平道:“崔兄,,干活了,!”
“還來???”崔州平郁悶道:“老實(shí)說,,你讓我?guī)兔ψ轿灮鹣x,,就真能幫我要著錢去救元直么?不會是拿來喂你鸚鵡的吧,?”
沒錯,,呂林讓崔州平幫的忙便是捉螢火蟲,昨夜已經(jīng)捉了不少,,但呂林覺得還不夠,。
呂林聞言一笑,暗中將崔州平拉進(jìn)通訊名單,,然后對鸚鵡低聲道:“蔡英武,,去給崔州平傳個口訊,嗯,,就這么說......”
蔡鸚鵡平時只是個安靜的美男子,,但一接到任務(wù)便能滔滔不絕地復(fù)述。得了命令后,,便飛上枝頭,,對崔州平道:“本鸚鵡才不吃螢火蟲!倒是崔兄茫茫然不知何往,,這螢火蟲便是給你引路的明燈,!”
崔州平聽得臉上一囧。
然后又聽得鸚鵡道:“崔兄何必一臉囧相,,又不是要你囊螢夜讀,!”
崔州平:“......”
見此情景的崔毅則沒心沒肺地大笑起來:“有趣有趣,鳥有趣,,人也有趣,!”
鄰家一個六七歲的小孩也忍不住笑了趕來。呂林看向了他,,只覺這小孩粉裝玉砌十分可愛,,便友善地笑了笑!
小孩居然一揖還禮,。
崔毅則喊道:“小毓兒,,不要只顧著讀書,跟著去玩耍吧,!”
小孩沖崔毅施了施禮,然后便幫著捉螢火蟲去了,!
呂林捉螢火蟲,,真是為了引路么?是的,,但不是給崔州平引路,!
或者這么說,他是在學(xué)姜太公穩(wěn)坐渭水,只不過不是要釣魚,,而是----釣龍,!
“小皇帝,你什么時候才上鉤呢,?”呂林看著洛陽方向,,無聲而問。
......
用蝸牛誘捕,,捉了兩兜,,基本已經(jīng)把附近的螢火蟲一網(wǎng)打盡了。
崔毅擺好了棋盤問呂林:“小呂可會奕棋,?”
呂林道:“倒是有所涉獵,,若是老伯不嫌棄,可以手談幾局,!”
他確實(shí)會下圍棋,,網(wǎng)上學(xué)的,不會并不精于此道,,按系統(tǒng)的等級劃分,,水平應(yīng)該在涉獵與精通之間。
本以為會被崔毅吊打,,沒想到他也就一臭棋簍子,,倒也是棋逢對手。
崔毅一邊落子,,一邊問:“螢火之光,,不能與日月爭輝,甚至連孤燈都不如,,有何用處,?”
他問的自然是呂林捉螢火蟲的用意!
呂林指著吊著院子里的兩兜螢火蟲道:“星星之火,,便能成燎原之勢,。老伯看這兩兜螢火蟲不起眼,我卻覺得它們就像兩輪日頭,!”
“兩輪日頭么......”崔毅喃喃道,。
呂林看著棋盤上的形勢,自己已經(jīng)勝券在握,,而久久不見崔毅落子,,抬頭一看,卻見崔毅閉著眼,,還微微打著鼾......這老無賴......
......
“嘩嘩”的流水聲傳來,,就像趙忠的哭泣聲一樣令張讓絕望,!
一條小小的河流橫亙眼前,沒有船,,沒有橋,,如天塹一般斬?cái)嗔藦堊尩纳罚?p> “蒼天啊,你真要亡我么......”張讓頹然坐在地上,,然后爬到劉辯面前,,嘶聲道:“天子啊,天要亡我,,可內(nèi)臣又有什么錯,?人生在世,所求者無非名利色,,內(nèi)臣做了宦官,,舍了名,舍了色,,貪財(cái)重利在所難免,,接受下面外面的孝敬,本就是歷代的慣例,。若說有什么反常的做法,,也就是在西園賣官鬻爵,可這一切都是先帝囑意的,,內(nèi)臣又豈敢不從,,為什么把過錯都算在咱們頭上......也罷,內(nèi)臣雖然是官,,但其實(shí)是帝王家奴,,為人奴仆的,代主人受過也是理所應(yīng)當(dāng),,可為什么要把天災(zāi),,要把人禍一并歸罪于咱們,這難道就是滿朝文武,,世族名士的擔(dān)當(dāng)么......都說‘君子求諸已,,小人求諸人’,內(nèi)臣自是小人無疑,,可這天底下,,又有幾個真君子!也罷,,如果內(nèi)臣是大漢社稷一切災(zāi)亂的罪魁禍?zhǔn)?,那?nèi)臣甘愿自絕一切,還一個天下太平,,天佑皇漢,,永世其昌,請陛下珍重,!”
在海里一鼓作氣游向陸地的人,,卻忽然發(fā)現(xiàn)所謂的陸地只是海市蜃樓,最后那點(diǎn)求生意志,,便立即煙消云散衰竭殆盡了,!
張讓掙扎起身,奔投入河,!
劉辯嚇得跌坐在地,,親眼看一個親近之人自殺,比當(dāng)日靈帝駕崩三宮百官哭聲震天還要震撼得多,!最后一點(diǎn)天際線被黑暗吞沒,,天沒了,即便是天子,,此刻也只像個與父母走失的孩童,,孤單、無助,,直到手心里傳來的溫度,,才恍然發(fā)現(xiàn)自己已經(jīng)不是那個被寄養(yǎng)在道觀里夜里獨(dú)自一人數(shù)著燈花的史侯了,現(xiàn)在,,還有個弟弟陪伴著自己,。
劉協(xié)緊了緊握著劉辯的手,說:“皇兄,,不要怕,,父皇會保佑咱們的!”
劉辯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,,借著劉協(xié)的援手,,站了起來,問:“協(xié)弟,,咱們要往哪里去,?”
......
給打瞌睡的崔毅披了件衣裳后,呂林走到院子里,,拿下兩袋螢火蟲,,然后在袋子上剪了個洞,螢火蟲便陸陸續(xù)續(xù)從袋子里飛出來,。
崔州平見狀不滿道:“好不容易才抓的,,你怎么又放了?”
呂林笑道:“抓了又放,,你不覺得這要是放元直兄身上,,意頭很好么,?”
崔州平愕然,聽他說起徐庶,,便順勢將話題轉(zhuǎn)過來:“話說,,我忙也幫你了,你那要錢的法子什么時候給我,?要不到錢,,很是要命啊,!”
呂林故弄玄虛道:“我這計(jì)策須上應(yīng)天時,,下接地利,中通人和方能奏效,,崔兄幫了我兩次,,通了人和,接了地利,。還差著天時未應(yīng),,故而還需崔兄再幫一個忙!”
“......”崔兄很鄙視地瞥著呂林,,然而對方卻視而不見,,最終無奈嘆息道:“看來這忙我還不能不幫了!說吧,!”
呂林宛爾:“這不是時候未到么,,不急!且聽我吹奏一曲,!”然后便翻上坐上崔毅家老牛的背上,,當(dāng)起了牧童。
崔州平道:“不會是為我送行的吧,,那可別是易水悲歌,!”
呂林搖頭。他的琴技雖然已臻精通,,但笛技卻沒系統(tǒng)灌頂,,因著音律相通的道理,再從陳留一路琢磨到此,,勉強(qiáng)達(dá)到涉獵的水平,,易水悲歌那種古老的經(jīng)典自然是演繹不了的,不過后世的一些經(jīng)典,,卻能手到擒來,!
聽著歡快的笛聲,崔州平有些糊涂了:都不知你螢火蟲捉了又放,,平白花了這么些功夫,,為何還能這么歡快,?我行走江湖這些年,見過奇人異士端的不少,,卻沒一個像你這樣的......小孩,!想來也只有這樣的人,才能幫我救出元直吧......
......
比起曾在道觀中成長的劉辯,,劉協(xié)卻是一直被束縛在深宮之中,加上年紀(jì)又小,,野外生存能力比劉辯低得多,,天一黑,連東西南北都分不清了,,又如何知道該往哪里走,!
正犯難之際,黑夜里乍現(xiàn)螢火點(diǎn)點(diǎn),!
“皇兄,,你快看!”劉協(xié)驚呼道,。
沒什么比黑夜里的螢火蟲更鮮明更出眾,,更能照亮人的眼,更能溫暖人的心......
劉辯激動道:“協(xié)弟,,這一定是父皇派來給我們引路的,!”
劉協(xié)鄭重地點(diǎn)點(diǎn)頭:“皇兄,那我們跟著它們走吧,!”
隨即二人沿著螢火蟲飛來的方向走去,,漸漸地還聽到笛聲!
劉協(xié)歡喜道:“皇兄,,這笛聲聽著好讓人歡快?。 ?p> 劉辯“嗯”了一聲道:“不止是歡快,,還催人奮進(jìn),,和著這韻律,便讓人忍不住要走得快一些,!”
劉協(xié)拉著劉辯的手笑道:“那我們就快一些,!”
......
簡單的曲子重復(fù)了好幾遍。
停歇之際,,忽然聽見崔毅問:“這曲子叫什么名字,?”
這么催人奮進(jìn)的曲子當(dāng)然是——
“《兩只老虎》!”呂林回頭看倚在門上的崔毅道:“老伯怎么醒了,?”
崔毅道:“被嚇醒的,!”
呂林歉意道:“倒是怨我,!”
崔州平吐槽道:“二叔你真是老了,這曲子我聽得想睡,,你卻聽得被嚇醒,!”
崔毅很難得地沒有回?fù)簦敲鎺n色道:“是被夢嚇醒的,!”
崔州平:“果然還是老了,,一個噩夢就能把你嚇醒!我無數(shù)次做噩夢夢見被人追殺,,我都沒醒,,而是反過來把追殺我的人殺了!”
呂林則心中一動,,問崔毅道:“是什么樣的夢,?”
崔毅面色怪異地看著呂林道:“夢見兩輪紅日,朝我這莊子砸了過來,!”
“呀,!”呂林嘆息道:“看來還是怨我啊,不該將螢火蟲胡亂比喻,!”
忽然,,又一聲“呀”地驚呼聲響起,卻非呂林發(fā)出,,然后“嘩啦”一聲,,莊外的草垛倒了!
“什么人,?”崔州平警覺喝問,!
呂林心里卻是咯噔一下,打開油門一般,,雙腳如法拉利賽車般瞬間啟動,,連門都不走,直接翻過籬笆,,呼吸間便來到草垛前,,看著一大一小兩少年,心道:盼星星盼月亮,,卻盼來了兩輪太陽,,這回,賺大發(fā)了,!
為了確保無誤,,更讓系統(tǒng)查看年長少年的信息。
系統(tǒng)傳來信息,知其果然是劉辯,,年齡為十四,!
那另一個必然是劉協(xié)了,如此,,這兄弟二人,,不正是呂林所要釣的龍!
兩日的布置總算沒有白費(fèi),,呂林心情舒暢,,微笑地伸出手道:“這草垛擋了二位的路,可真是對不住了,!”
呂林雖然高大,,卻還稚氣未脫,在螢光的映射下,,更顯柔和,讓劉辯兄弟二人不自覺親近,,加上聲音語氣令人如沐春風(fēng),,忍不住便伸手讓對方扶了起來。
呂林又關(guān)切道:“沒受傷吧,?”
兄弟二人搖頭,!
呂林欣慰道:“那便好!為聊表歉意,,二位不如到舍下用些溫水點(diǎn)心,!”
“咕嚕”“咕?!?,卻是兄弟二人肚子搶先回答了呂林的建議!一路奔波擔(dān)驚受怕早就饑渴難耐,,這樣的建議就如久旱甘霖般讓人無法抗拒,,兄弟倆忍不住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,便被呂林拉進(jìn)屋去了,!
給兄弟二人看了座,,呂林這才沖崔毅拱手致歉道:“僭越了,麻煩老伯了,!”
崔毅生性灑脫,,并不在意這些,只看了看那兩正襟危坐的少年,,面色怪異,,然后端來了熱水和點(diǎn)心!
呂林則拉著崔州平到院子里去了!
崔州平道:“你倒是不客氣??!穿得像個書生,怎么不知書達(dá)禮呢,?”
呂林一甩大袖,,瀟灑道:“江湖兒女,豈能受這些俗禮束縛,!崔兄,,你著相了!”
“......”崔州平語滯,,正面攻擊無效,,只得轉(zhuǎn)移陣地道:“那兩小子是何來路,看著人模人樣,,怎么跟你一樣不識禮數(shù),?”
“因?yàn)椋Y不下庶人??!”呂林道:“他們一個是皇帝,一個是親王,,要跟咱講禮數(shù),,咱還受不起呢!”
崔毅一聽大驚:“你開什么玩笑,!”
然而,,卻聽到屋了“噗通”跪地之聲,然后聽得崔毅高喊:“草民崔毅拜見陛下,!”
崔毅一臉震驚地看著呂林,,意思是你問都沒問,怎么就知道他們的身份的,!
呂林卻說:“別懵了,,天時已到,是該你出手幫忙了,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