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吉祥兒,,你如今回來,可有打算嗎,?”
經(jīng)過近半個時辰的交談,,亦或者說是盤問之后,高俅轉(zhuǎn)移了話題,。
而此時,高余發(fā)現(xiàn),,自己面對高俅時,,仿佛也沒有了最初的緊張感覺。說實話,,他一開始挺緊張的,!高俅在外面名聲是不好,可畢竟是殿前都太尉,天子近臣,,執(zhí)掌三司衙門,,手握生殺大權(quán)。十余年下來,,他身上自有一種莫名的威嚴(yán)之氣,。
那種威嚴(yán),也是高余從未感受到過……或者說沒有在高杰身上感受到過,。
可這一番交談過后,,高余覺得高俅并不可怕,更像是一個和藹可親的父親,。
他愣了一下,,也有些茫然。
有什么打算,?
他并不是很清楚,。
原本,他只想享受一下悠閑的衙內(nèi)生活,。
可是在與高俅交談之后,,他發(fā)現(xiàn)這并不容易。
“你大兄,,而今拜桂州觀察使,,權(quán)知邕州。
他職位穩(wěn)固,,自無需我再去費(fèi)心……待再勘磨兩次,,便可以找機(jī)會把他召回汴梁,委任他一個實差,;你二兄,,現(xiàn)在岳陽軍做小使臣,到今年也有三載,,年末便可返回汴梁勘磨,。
你三兄嘛,前途最為光明,,若能夠通過省試,,即便殿試落榜,也不必?fù)?dān)心,?!?p> 高俅見高余不說話,徑自說道起來,。
“大哥,、二哥,,都是我拉下臉皮,在官家面前求得蔭補(bǔ),。
如果你也想做官的話,,怕是有些麻煩。兩次蔭補(bǔ),,已有不少人對我心存不滿,,至少這三五年里,你難有機(jī)會入仕,。所以,,我在收到你叔父的消息后,便一直在考慮,?!?p> 高俅稱呼自己的兒子為‘哥’,也是這個時代非常普遍的現(xiàn)象,。
高余并不覺得奇怪,,只點了點頭。
他可沒想過要去做官,,而且他也不知道,,自己該怎么做官。
師父生前說過,,那做官是一門學(xué)問……他從未接觸,,又能有什么想法?
“如今,,你有兩個出路,。”
高俅沉吟片刻后,,繼續(xù)道:“你今年才十七,,雖說年紀(jì)有些大了,卻還來得及……我為你找個西席先生,,你隨他好好讀書,。待過兩年,我會想辦法,,讓你進(jìn)入太學(xué),。”
讀書,?
高余聞聽,,腦袋立刻搖的如同撥浪鼓。
他那是什么讀書的材料……看看道家典籍倒還有些興趣,,可若讓他讀什么經(jīng)書,靠什么進(jìn)士,那不如殺了他,。從小到大,,他都沒有好好讀過書,如今又能有什么用處,?
不是所有人,,都能做蘇老泉。
反正高余,,是沒有那個想法,。
“你若是不想讀書,也可以,。
為父在汴梁,,也還有些門路……不說別的,為你謀一個小使臣的職務(wù),,倒也不難,。
可若如此,便要一步步來,。
三年一勘磨,,勘磨又一年。你二兄當(dāng)初就選的這條路,,格外吃力,,你要想好再決定?!?p> “爹,,便沒有第三條路了?”
“第三條路,?”
高俅聞聽笑了,,看著高余道:“你若是愿意來殿前司效力,爹可以馬上給你一個都頭的職務(wù),。只是進(jìn)了軍中,,便沒了逍遙,且要受人白眼,,你還是要考慮仔細(xì)才好,。”
從軍,?
高余很猶豫,,一時間拿不定主意。
“爹,,孩兒才回來,,這汴梁是什么樣子還不清楚,。
孩兒想,先到處走一走,,瞧一瞧,,認(rèn)真思考一下再做決定,不知爹是否能夠答應(yīng),?”
高俅也不生氣,,只點了點頭。
“你說的也有道理,,此事不著急,。
你流落在外十五載,你娘親對你可算的是日思夜想,。如今你好不容易回來,,便多陪陪你娘親?!?p> 說到這里,,高俅眼中閃過一抹笑意。
他看著高余道:“不過,,有件事你要記住,。
我高家上下,不管有什么矛盾,,始終都是一家人,。你漂泊在外,不曉得家中情況,,我也不會太苛責(zé),。凡事做的不要太過了,否則的話,,我也不會輕饒你,,明白嗎?”
高余激靈一個寒顫,,連忙答應(yīng),。
他和高堯輔在府外的勾心斗角,在高俅眼中,,根本無所遁形,。
高余畢竟是他的小兒子,而且在外面受了這么多年的苦,,他也不想讓高余再受委屈,。但前提是,你不能過分,!只要不過分,,你們兄弟之間的爭斗,,我都不會在意。
“爹莫不是害怕,,孩兒會欺負(fù)三哥,?”
“哈哈哈,別的我倒是不怕,,只是怕你有些小手段,讓你三哥吃受不起,?!?p> 高俅可是收到了高杰的信,知道高余精通一些旁門左道的手段,。
別看高堯輔讀書多,,但說實話,高俅并不喜歡,。
他自己,,就是市井出身,甚至一些旁門手段的厲害,。若高余真急了眼,,對高堯輔使出了手段,只怕這個自幼錦衣玉食的公子哥,,會哭天喊地,,根本抵擋不住高余。
高余也笑了,。
“爹放心,,孩兒曉得輕重!”
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+
高府四公子的回歸,,并沒有驚動太多人,。
原因嘛,也是高俅不想太張揚(yáng),。
可他也知道,,這種事瞞不過去。他今日帶著家人,,包下了州北碼頭,,一定會被有心人覺察。高俅倒不害怕別的,,主要是擔(dān)心一些人會偷偷摸摸,,對高余動手腳。
他位居殿前都太尉十一年,,有不少人對他心懷不滿,。
別的不說,,只說那去年連升八級,而今官拜少宰之位的王黼,,就對高俅頗為敵視,。
高余剛回來,還不適合拋頭露面,。
按照高俅的想法,,等過上一段時間,高余對汴梁的情況也熟悉了,,再正式推出為好,。
在此之前,還是小心為妙,。
所以當(dāng)日的晚宴,,高俅也沒有請?zhí)嗳饲皝怼?p> 除了高余的大伯高伸一家人之外,也只有陸奇的父親陸邴前來道賀,。
晚宴上,,高余還用蘇琵琶彈奏了一曲《大江東去》,令高俅大喜,,直道高余的琵琶使得好,,堪稱為大家也不為過。而他的夸獎,,也讓梁氏萬分喜悅,,一整晚都笑得合不攏嘴。
“沒想到,,我兒竟有如此福氣,,居然得了這副‘蘇琵琶’?!?p> 高俅對蘇學(xué)士極為敬重,,在得知高余所用的這副琵琶是當(dāng)年蘇學(xué)士用過的琵琶后,非常激動,,便要拿走收藏,。不過,他這一舉動,,卻被他的兄長高伸,,攔了下來。
“我聽說,,仲豫如今人在番禺,,有些寂寞,常一個人誦讀學(xué)士詞,消磨光陰,。此琵琶既然是學(xué)士遺物,,我以為還是物歸原主的好。畢竟,,二哥當(dāng)年曾受過學(xué)士恩惠,。”
說到這里,,他饒有深意看向了高余,。
高俅先是一愣,旋即露出恍然之色,,撫掌大笑道:“大哥說的是,,這蘇琵琶還是物歸原主最好?!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