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一章 絲幽軼事
凌都的人越發(fā)多起來,,街上摩肩接踵好不熱鬧,。兩人沿著凌陽大道一路逛,,越看越開心,方才的事早就拋在九霄云外,。
凝霜對(duì)別的不上心,,只有看到匕首銅劍兵器才兩眼放光。未央為了讓她別冷冷提醒自己回宮,,陪她跑了好幾家有名的兵器鋪,,買了許多稱手好用的兵器,自己也選了些精巧絕倫的小玩意兒方罷,。
“你瞧,,前面好多人呢,肯定有什么好玩兒的事,!”未央高興道:“走走,,咱們也去看看!”
凝霜正欣賞手中一把精銳的小刺,,聞言抬頭看看日頭,,猶豫道:“已是申時(shí)三刻,再一刻鐘便要關(guān)宮門了,?!?p> 未央邊走邊滿不在乎道:“今天陸侍郎守門,咱們還怕回不去么,?好容易出來了,,自然要玩的盡興,保不齊有人在賣藝呢,!”
未央最喜看這些江湖人雜耍,,自然不會(huì)白白錯(cuò)過。凝霜呢,,拿了人家的東西,,自然不能太過固執(zhí),好在這些人也是有點(diǎn)功夫的,,她也頗是有興趣,。
不過不是賣藝。而是絲幽閣頭牌“驚鴻娘子”今日招第一位入幕之賓,許多人慕名而來,。為此,,娘子出三道題目,勝出者不論是誰,,便可與娘子共話一宵,。
“驚鴻娘子是誰?”未央問,。
凝霜搖搖頭,。
“嗨,驚鴻娘子你都不知道,?”旁邊一位擠的滿頭大汗的公子鄙夷道:“她可是咱們凌都的第一美人,,除此之外,琴棋書畫音律樣樣精通,,比當(dāng)年的第一美人蓉貴妃有過之無不及呢,!”立刻有好多人附和:“可不是,就咱們那幾位公主也怕是及不上這位三分貌美,!”
什么,?竟敢將自己與這位風(fēng)塵女子相較?,!未央立刻火冒三丈,。好在凝霜更是一臉肅殺的瞪著那人,讓其不寒而栗,,欲言又止,。
未央滿意地?fù)P揚(yáng)腦袋,斜眼望去道:“想是這位兄臺(tái)見過凌國公主與這位‘驚鴻娘子’了,?”
那人訕訕道:“沒,,這位娘子頗具才貌,心氣兒也高,,自三月前來此絲幽閣,,只垂簾唱歌彈樂,許多人一擲千金尚不得見其一面,。公主們……更是……更是不可能……”未央又問了身邊一眾人,,都是黯然搖頭。
未央又好笑又好氣白了他一眼:“那你瞎說,!”
這時(shí)后面一位書生樣的男子道:“這位兄臺(tái),,這可不是瞎說。楚國民間有云:遠(yuǎn)而望之,,皎若太陽升朝霞,;迫而察之,,灼若芙蕖出綠波。驚鴻娘子絕非浪得虛名,!雖是這般,可絕是比不上錦寧長公主,!”
“你見著了,?”旁邊立刻有人沒好氣道。
“在下不才,,卻有幸與兩位美人有過一面之緣,。”
這下所有人都驚愕地看著他,,滿是難以置信與羨妒,。未央和凝霜冷冷瞧著他,半天也沒想起在哪兒見過這人,。正要詢問,,卻見一位俊美的公子滿臉慍怒,氣沖沖的出來,,不等眾人詢問,,飛也似的消失了。
“嘖嘖嘖,,又一個(gè)敗了……”
“還剩多少,?”
“三個(gè)?!?p> “……唉,,太是苛刻,公主選駙馬都沒這樣的……”
“那你以為,,驚鴻娘子是那么容易見的,?”
就在此時(shí),里面又是一陣騷動(dòng),,人群自覺讓出一條道,,四個(gè)大漢托著一位渾身是血的男子出來,一下子扔在馬路上,,臨走還不忘罵罵咧咧的啐他幾口,。
只見那人血脈噴張,眼瞪如鈴,,恨恨地瞪著人群里面,,氣得連連發(fā)抖以至急火攻心。幾位壯實(shí)的家仆樣男子默默抬著他走了,。
“唉,,萍菱山莊少莊主萍英宗,一代少年英雄吶!”
眾人一陣唏噓謂嘆,。
“敢問,,這位驚鴻娘子的三道題到底為何?”未央皺眉道:“何故傷人至此,?”
那位書生笑道:“兄臺(tái)多慮了,。驚鴻娘子的題目有三:詩、棋,、酒,,絕無性命之憂。想是這位萍公子輸而未服欲鬧事,,被人生生打了出來,。”
“哦,?”未央疑惑道:“兄臺(tái)既是見過這位驚鴻姑娘,,想必亦是傾慕至極,公子滿腹經(jīng)綸,,學(xué)識(shí)怕也是不淺,,且這題目本是風(fēng)雅,何故不去一試呢,?”
“哈哈哈,,這位小公子所言不錯(cuò),”旁邊立刻有人哈哈笑道:“可大伙兒或許不知,,這位學(xué)識(shí)淵博的公子可是江南鼎鼎有名的風(fēng)劍公子,,靖立十五年的探花,可謂文武雙全,?!?p> 這時(shí),人群中又是一陣唏噓,,驚奇的看著這個(gè)貌不驚人的男子,。
風(fēng)劍公子?就是那個(gè)大鬧考殿,,狂妄道“糞土萬戶侯”的江南考生歐陽苑博,?去年父皇不拘一格點(diǎn)他為探花,他卻留五個(gè)大字揚(yáng)長而去,,造成朝野震動(dòng),。未央打量著這位舉止瀟灑,言談?lì)H傲的白面書生,,心中暗暗計(jì)較,。
那公子也不妨有人認(rèn)出自己,,先是微愣,而后揮手一笑,,嘆氣道:“兄臺(tái)謬贊,,山外青山樓外樓,歐陽苑博自認(rèn)恃才傲物,,孤高自清,,也曾糞土當(dāng)年萬戶侯,學(xué)徐州孟氏不入仕途,,可游歷多年才發(fā)現(xiàn)己之粗鄙?!?p> “公子何故妄自菲?。俊蔽囱氲溃骸爱?dāng)年之傲豈是兩年便消耗殆盡,?何況,,你口中孟氏怕就是靖立十一年文武狀元徐州孟簫楓吧?他尚倨傲不入仕,,你既以他為尊,,何故咬了自己口舌呢?”
那歐陽苑博抬眼看了眼未央,,苦笑道:“小兄臺(tái)所言不錯(cuò),,人各有志吧?!?p> “那公子大志為何,?”
“愿以平生所學(xué),謀萬民之福,,讓國泰民安,,海晏河清!”
未央不屑道:“志倒是好志,,可惜被一個(gè)沽名釣譽(yù)的迂腐之人說出來,,倒似不中聽了般?!?p> 歐陽苑博一怔,,既而大怒:“請教兄臺(tái)!”
未央擺擺手:“請教就算了,,道不同不相為謀,。只是有一言還是愿說與你。你自認(rèn)遠(yuǎn)離朝廷,,一路行俠仗義便是不辜負(fù)抱負(fù),,豈知縱你不眠不休,,不過是受人以魚。這世間千萬人,,你又如何幫的過來,?可為官者,一言可以令百人,,一行可以動(dòng)千人,,你若真是個(gè)心存百姓的好官,豈不知此乃授之以漁,?事半功倍,?可惜你狂傲膚淺,也只配在這里吆喝吆喝,,賺的人家一絲半毫同情,!”
歐陽苑博聽完,竟目瞪口呆望著未央久久不能言語,。周圍人亦是對(duì)未央刮目相看,,一齊望向歐陽苑博,等他表態(tài),。許久才聽他喃喃嘆道:“兄臺(tái)所言風(fēng)劍又何嘗不明白,?只是吾平生所服者三人:一乃凌國國主凌墨堯,當(dāng)年他北伐齊國東征強(qiáng)楚,,功高蓋世,,英雄無雙,可其……”他看看周圍,,嘆息道:“可其為婦孺而棄天下,,實(shí)是為人所難同!”
未央淡淡笑著,,靜靜聽他說,。
“這二嘛,乃尉遲公子,。生于富貴而不驕,,學(xué)識(shí)膽略世間無人能及,知己摯友更是遍天下,。再者,,這位公子乃清風(fēng)月霽明朗之人,可謂謫仙,,實(shí)乃人之可望而不可及,。”
他說完這話便不在言語,,周圍有人忍不住道:“第三呢,?第三是誰,?可是那位孟簫楓?”
“哈哈哈哈……”他大笑道:“孟氏孤傲不為斗米折腰,,實(shí)在為人所敬仰,,可非是在此三人之列?!?p> “那是誰?。俊北娙硕急晃竭@邊來,。
歐陽苑博嘆了口氣,,卻不再開口。
“那您不去,,可是這里面有您口中所敬之人,?”有人問道。
“……不錯(cuò),。”
“呀,,出來啦,,出來啦,那位公子勝了,!”里面突然有人叫道,。所有人又?jǐn)D過去觀看,卻見十幾個(gè)家丁跑出來,,將人群分開,。
人群中突然靜了下來。一位身形消瘦的中年男子一步一晃蹣跚著出來了,。他雙眼無神,,面如死灰,仿佛意識(shí)尚未回復(fù),。
“麒麟閣閣主孟擎宇,?”人群中有人驚呼。所有人竊竊私語,,低聲交談,,不時(shí)指指點(diǎn)點(diǎn)噓唏聲一片。只見那孟閣主深吸口氣,,沉靜片刻,,向眾人緩緩道:“林公子學(xué)識(shí)膽色過人,本閣主心服口服,!”語罷,,絕塵而去,。
所有人擁擠著,吵鬧著想見一見這位傳奇般的男子,,你推我搡,,喧囂不斷。
絲幽閣的媽媽趕緊出來見客,,說林公子為驚鴻娘子第一位恩客,,請大家里面就坐,今日酒席全由姑娘請了,。立刻引來一陣歡呼,。
高樓之上,一對(duì)璧人接受萬眾矚目的欣賞與艷羨,。面戴輕紗的女子鳳眼輕抬,,素手添茶:“林公子文采武功果然不凡,驚鴻今日算是領(lǐng)教了,?!?p> 蒼白俊美的男子以指叩桌,淺笑不語,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