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九章 獻上祭品
聞言,,人群當(dāng)中再次變得騷亂起來,,無數(shù)的竊竊私語與交頭接耳中,對于那個可怕未來的惶恐與不安,寫滿了每一個人的臉上,。
為首的健壯男子愕然著,雖然沒有足夠的智慧來理解太陽消失之后,,他們將會迎來一個怎樣的世界,,但僅僅只是這幾天的騷亂也足以令他明白,太陽的消失將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,,可如果太陽永遠消失呢……
他無法想象,,也不敢去想象。
“那……我們……”
他吶吶著,,甚至都不知道應(yīng)該說什么,。
女先知沉默了,平日里看起來無所不知的她,,此刻也陷入到了茫然無助當(dāng)中,。但是,沉思良久之后,,她好像做出了什么決定一樣,,用低沉的語氣說道。
“獻祭吧,?!?p> “獻祭?”
女先知瞥了一眼身旁的健壯男子,,這位附近氏族的領(lǐng)袖臉上露出了困惑與不解,,她用低沉的聲音說道。
“向這位強大的存在獻祭吧,,用我們的牛羊,、用我們的奴隸、用我們所有的財富,,去乞求這位強大存在的憐憫吧,。”
健壯男子沉思了片刻,,遲疑道,。
“這樣……能夠讓那位存在把太陽還給我們嗎……”
“不知道,。”
女先知凝重的搖了搖頭,。
“但是,,我們已經(jīng)沒有什么其他選擇了?!?p> 健壯男子沉思了許久,,然后點了點頭,隨即朝著老嫗恭敬的俯身一拜,,其他的男女也紛紛緊隨其后,,對著老嫗拜了一拜,然后健壯男子便站起身,,推開木門,,帶領(lǐng)著眾人離去。
女先知無聲的注視著面前眾人的離去,,誰也不知道她的心里究竟在想這些什么,。
直到眾人徹底消失在了她的視線當(dāng)中許久之后,她才抬起頭,,看著明月高懸的夜空,,喃喃的念道。
“奧丁神啊……這究竟都是因為發(fā)生了些什么啊,?!?p> ……
皎潔的月亮落下,太陽依舊沒有升起,,整個世界都陷入到了深深地黑暗當(dāng)中,,不知有多少人陷入到了哀嘆與愁苦當(dāng)中。
而在度過了著煎熬而又漫長的黑暗之后,,第八個月亮終于升起了,。
借助微弱的月光照射,在女先知的屋子旁,,不知何時已經(jīng)聚攏了大批的成年男女,,不少人都還牽著自己的牛,在這個深夜當(dāng)中,,牛哞聲此起彼伏,,一刻也不能安靜下來,猶如集市一般熱鬧,。
而健壯男子則此刻手中拿著世代流傳的戰(zhàn)斧,神情莊重的等候在女先知的房屋外,,沒多久,,一聲木頭摩擦?xí)r的吱呀聲響起,。
“吱……”
推開門,女先知看了看站在門外的眾多男女和他們手中牽著的牛,,還有守候在門外的健壯男子,,她用有些沙啞的聲音說道。
“都準備好了嗎,?!?p> “準備好了?!?p> 健壯男子恭敬道,。
女先知點了點頭,然后便越過了健壯男子徑直向前,,而包括健壯男子在內(nèi)的眾多男女則緊隨其后,。
一直走到山村外不遠處的一處祭壇旁,她才停下了腳步,,而身后的眾人也紛紛停下,,不敢越雷池一步。
女先知靠近祭壇,,在她的注視下,,這塊由一整塊完整巨石制成,僅有最上面被磨平,,可以用于盛放東西的祭壇看起來沒有什么特殊的,,不過,祭壇最上面的那些干涸風(fēng)干的污黑血跡卻仿佛是在警示著人們,,這處祭壇的不簡單,。
女先知深深地吸了一口氣,然后長長的吐出,,努力的壓抑住自己內(nèi)心深處的些許不安,,然后她舉起手,朝自己后方擺了擺,,早已有幾人牽著一頭公牛上前,。
“哞~”
幾名身強力壯的諾斯人齊齊將公牛摁住,強行綁在祭壇之上,,感覺到了危險與不安的公牛努力試圖掙扎反抗,,并發(fā)出悲鳴聲,然而,,諾斯人的力氣顯然大的駭人,,縱然公牛再怎么拼命試圖掙扎,但在這幾名諾斯人面前也是絲毫動彈不得,,只能被綁在祭壇之上,,被迫露出自己油滑光亮的腹部皮毛,。
女先知一邊將自己的左手摁在公牛露出的腹部,輕輕地撫摸著,,以安撫陷入驚慌當(dāng)中的公牛,,一邊用自己蒼老干癟的右手,從腰間緩緩拔出了一柄做工精細的鑲金小刀,。
“茲啦……”
細碎的金屬聲響當(dāng)中,,在月光的照耀之下,這柄做工精細到了極點的鑲金小刀反射出了點點的寒芒,。
女先知的口中一邊用生澀難懂的語言低聲吟誦著些什么,,干瘦的左手,則輕輕地撫摸著公牛的腹部,,安撫著公牛的慌亂情緒,,而另一邊,右手所握住的鑲金小刀,,卻已經(jīng)在悄然之間逼近了公牛的心臟位置,。
女先知的解剖技術(shù)非常熟練,類似這樣的祭祀,,她早已進行了不下上百次,,她很清楚要如何才能準確的越過那些礙事的肋骨和細骨,直接命中一頭公牛的心臟,,只需要輕易一擊,,她就能讓這頭公牛以最小的痛苦離開這個世界。
但出乎意料的是……她并沒有這么做,。
她的動作停了下來,。
公牛側(cè)躺在祭壇之上,原本驚慌無比的掙扎,,此刻也在女先知的安撫之下漸漸開始變得安靜下來,,渾然不知死期將至。
年邁的女先知注視著面前的公牛,,瞳孔當(dāng)中晦暗不定,。
殺一頭公牛很簡單,但是,,實行一次合格的祭祀?yún)s很困難……甚至是危險,。
在這個時代,各類強大的怪物層出不窮,,為了抵御這些怪物,,諾斯人往往采取祭祀的方式,向那些怪物們獻上祭品,倘若怪物享用之后,,滿意了,,便不會再來隨意滋擾這個村落。
如果運氣好,,甚至可以讓有些怪物從此成為這個村落的守護者,保護這個村落的安全,,直至死亡,。
而這,往往也就是女巫,、女先知們的義務(wù)了,。
一方面溝通神靈、精靈,,另一方面則主宰祭祀,,安撫怪物,這些女性的地位自然不可謂不高,,以至于即使其本身沒有什么戰(zhàn)斗力,,卻也足以令掌管附近十幾里內(nèi)數(shù)十個大小村莊的氏族首領(lǐng)也對其敬畏有加了。
可是,,倘若祭祀失敗,,怪物沒有得到滿足,那往往就是怪物發(fā)狂的結(jié)果,,這時,,就輪到氏族首領(lǐng)與勇士們一起殺掉這個怪物了。
而這一次的祭祀,,毫無疑問,,兇險異常,倘若失敗……后果難以預(yù)料,。
但是,,沒有了太陽,即使僅僅只是這么幾天也足以令這個氏族感受到其可怕的后果了,。
寒冷,、沒有光亮、逐漸變得潮濕的房屋,、在黑暗的掩護下,,變得更加危機四伏的野外……
倘若再不采取行動,這個氏族就完了,,所以,,縱然時鋌而走險,女先知也只能是咬牙走下去。
但是,,事到臨頭,,那股濃濃的壓力感,還是壓的經(jīng)驗老道的她有些喘不過氣來,。
“究竟該如何祭祀……”
女先知的目光變幻不定,,握住鑲金小刀的手猶豫不決。
……
“哞~”
祭壇之上,,公牛有些不安的嘶鳴著,,慌亂之后,在意識到?jīng)]法掙脫開繩索之后,,公牛也逐漸放棄了抵抗,,稍微安定了些下來,而這時,,在它茫然的視線注視當(dāng)中,,女先知左手按住它的腹部皮毛,右手握緊閃爍著寒芒的鑲金小刀,,口中開始低聲的念誦起了什么,,然后,右手手腕……
猝然發(fā)力,!
“噗嗤,!”
一道皮革撕裂的聲音猛然響起,公牛的碩大瞳孔當(dāng)中滿是恐懼,,從腹部傳來的強烈劇痛感令它瘋狂的試圖掙扎,。
“哞!??!”
它瘋狂的嘶鳴著,四肢拼命的試圖掙扎,,身軀瘋狂的顫動著,,但是,那只平日里看似瘦弱枯朽的手臂,,此刻卻好似鋼鐵一樣堅硬,,死死摁住公牛,令它不能動彈分毫,。
鑲金小刀在捅入公牛的腹腔當(dāng)中之后并沒有停下,,而是開始猛力的試圖劃開公牛的肚子,其粗暴的手法,,根本不像是以往祭祀時那種干脆利落,、插進心臟后用不了幾個呼吸,,公牛就會停止動作的獻祭手段,反而像是在刻意讓公牛感受強烈的痛苦與折磨一樣,。
鋒利的利刃深深地插入在公牛體內(nèi),,從公牛的胸腔一路往下猛力劃開,逐步暴露出了種種包裹在柔軟皮毛之下的鮮活內(nèi)臟,,但即使如此,,被刻意避開要害部位的公牛依然沒有死去,只是掙扎的力氣在快速的削弱,、消失,。
而當(dāng)整個腹部都幾乎被完全刨開之后,整個公牛便只剩下了勉強還在茍延殘喘的生命,,呼氣比吸氣少,而公牛透明如琥珀般純凈的牛眼當(dāng)中,,生的氣息在漸漸褪去,。
這時,女先知口中的吟誦仍然沒有停下,,她口中不停地念誦著什么,,右手將手中的鑲金小刀放在祭壇一邊,然后,,兩只手便順著敞開的肚皮,,朝著公牛的體內(nèi)摸去。
毫無疑問,,這種直接觸碰內(nèi)臟的舉動自然會令公牛疼痛無比,,然而,此刻它也已經(jīng)做不出什么反抗的動作了,,只有尚未完全失去生機的碩大瞳孔當(dāng)中,,那點些許的震顫還能表現(xiàn)出公牛此刻并非全無感覺。
而當(dāng)女先知終于在公牛的體內(nèi)摸到了她所想要的東西之后,,她便很干脆的直接猛力一扯……
“撲哧?。?!”
遠比給公牛開膛破肚時還要多得多的粘稠血漿,,一下便噴涌而出,濺的女先知的身上全是鮮紅的血跡,。
而直到這時,,公牛的瞳孔才徹底凝固了下來,一片死寂,。
但女先知并沒有在乎這一點,,她絲毫也沒有顧及自己身上的血跡,,反而是將自己那沾滿了血污和內(nèi)臟碎片的雙手從公牛腹腔之內(nèi)取出,然后便跪在祭壇前,,將雙手中捧著的東西面對天空高高托起,。
在月亮所鋪灑下的月光照耀下,一顆仍然跳動著當(dāng)中的心臟被披上了一層銀色,,顯得格外矚目,,說不出的邪惡。
而女先知的臉上則滿是肅穆,,口中仍然在吟誦著那詭異而晦澀的詞匯:
“強大而智慧的存在,,卑微的凡人在此向您獻上祭品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