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三章 祭品,?
這不是她的同族,!
她的同族絕對不是這么一個怪物,!
少女心里早已涼徹心扉,,但毋庸置疑,,那個怪物身上所穿著的衣物,,分明就是女先知身上所穿著的,。
而在她的注視之下,,那個“怪物”則露出了一個猙獰而詭異的表情,,向著她狂笑起來,,一邊肆意的狂笑著,,一邊激動到亢奮的張開雙臂,瘋狂的吶喊著,。
“來了……來了……它來了?。?!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?。。,。,。?!”
“轟隆隆隆隆?。。,。,。?!”
伴隨著“怪物”亢奮的怪異聲音,,漆黑的夜空當(dāng)中突然響起了雷電的轟鳴咆哮聲,在電閃交加的閃電照耀之下,,怪物的瘦長身影扭曲變幻,,連同那亢奮的狂笑,透露出一股莫名的詭異感,,讓人不寒而栗,。
狂雷在烏云當(dāng)中躁動不安的游走,發(fā)出陣陣轟隆聲,。
在少女的恐懼目光當(dāng)中,,剎那間,大雨傾盆而下,,黃豆般大小的雨滴重重的砸在少女的身上,,身體本就單薄的少女咬緊下唇,即使咬出了血都渾然不知,。
身體冷,。
但心卻更冷,冷的如同是冰塊一樣,。
在不時閃過的閃電照耀之下,,那些“眾人”,分明都已經(jīng)不是人類,。
黝黑發(fā)亮的鱗片,,豎立的蛇瞳,,還有那扭曲的面容……除了少數(shù)的一點(diǎn)地方還能夠看出其原本的人類身份之外,其他方面,,活脫脫就是一群半人半蛇的怪物,。
“我的主人??!我向您獻(xiàn)祭!請接受您最最謙卑,、最最忠實(shí)的仆奴向您獻(xiàn)上的祭品吧?。?!”
女先知,,不,應(yīng)該說是那個“怪物”,,它亢奮的看著自己頭頂雷電交加的天空,,在傾盆大雨當(dāng)中毫不顧忌的跪倒在地上,張大雙臂,,狂熱的對著天空大聲吶喊道,,臉上充滿了熱切。
“轟隆?。,。。,?!”
天空當(dāng)中的宏亮雷聲再度響起,那股悠長的雷聲如同是云層當(dāng)中有什么東西正在回應(yīng)怪物的呼喚聲,。
大雨變得越發(fā)劇烈,,滂沱大雨當(dāng)中,本打算用來火祭的木柴早已被激烈的水流不知道沖到哪里去了,,水漲的十分的快,,快的就好像是整個天空都漏了一個大洞一樣,無數(shù)股水流正在天穹之上轟然落下,。
而事實(shí)也仿佛正是如此,。
昏暗的天空當(dāng)中升騰起的迷霧,漸漸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暗紅色漩渦,,那個暗紅色漩渦在夜空當(dāng)中不斷膨脹,,比月亮更大,比所有的群星更大,,就如同是天空破了一個大洞,,難以形容的光亮從那個昏暗詭異的暗紅色漩渦散發(fā)出來,,充滿了扭曲的感覺。
而抬頭看著自己面前的一切,,少女的臉色鐵青,,心跳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,不是因?yàn)榭謶?,而是因?yàn)榇罅勘涞挠晁谘杆俚膭儕Z她的體表溫度,,激烈的滂沱雨水將她頭頂?shù)幕ü诮o不知沖到哪里,散亂的紅色發(fā)絲無力的披散在了肩頭,。
恐懼的感覺正在緩緩消退,,因?yàn)樗跐u漸的失去意識,甚至都已經(jīng)連恐懼這種感受都難以形成了,。
少女的嘴唇發(fā)白,,大腦開始變得昏昏沉沉,眼前的一切畫面都正在逐漸變得模糊,,化作一些扭曲的怪異人影和模糊閃光,,耳旁的那些狂笑聲、雷霆聲,、雨聲也逐漸遠(yuǎn)去,,變得寧靜。
“我……要死了嗎,?”
朦朧之間,,少女的腦海當(dāng)中突然之間想到了一個話題。
而隨即,,她的耳旁仿佛響起了什么聲音,。
深沉、昏暗,,深邃,,如同是……
來自大海深處的聲音。
“……”
當(dāng)那股猶如低喃一般的聲音響起的時候,,少女突然之間感覺自己有一種無比強(qiáng)烈的離體感覺,,就好像是靈魂正在被召喚著,漸漸脫離身體的束縛,。
“啊~”
她試圖發(fā)聲,,卻發(fā)現(xiàn)自己根本什么都說不出來,聲音被死死卡在喉嚨當(dāng)中,。
眼球不受控制的瘋狂顫動著,,耳旁的一切聲音都在不斷遠(yuǎn)去,視野當(dāng)中的畫面由各種模糊的光影,逐漸變成了一片純白……
而在那片純白的光當(dāng)中,,仿佛充滿了一種寧靜的氣息,,令她不由自主的試圖投入其中。
“好美……”
目瞪口呆的注視著,,她的心中不由的浮現(xiàn)出了一個念頭,,隨即,便只感到意識越來越模糊,,開始什么都感覺不到了,,逐漸被拉扯進(jìn)那片純白的光當(dāng)中……
“吼!?。,。,。,。。,。,。。,。,。?!”
一陣宏亮到震撼天地的吼聲驟然傳來,,令少女的意識不由的一震,重新恢復(fù)了清醒,。
而再次清晰的視野當(dāng)中,,她看到了令她這一生都永遠(yuǎn)不可能忘記的震撼場景……
昏暗的夜空當(dāng)中,幾乎充斥了視野全部的暗紅色漩渦在天空當(dāng)中扭曲著,,目之所及,,暗紅色的漩渦一直向外延伸,延伸到地平線都絲毫沒有達(dá)到盡頭,,無數(shù)的云層圍繞著漩渦在旋轉(zhuǎn),,暴亂的狂雷、詭異的光線,,在漩渦當(dāng)中不斷出入,,就連月亮和群星都要屈服在這種龐大的面前,變得渺小如塵埃,。
天似蒼穹,,籠蓋四野,而此刻,,卻是這個暗紅色的漩渦如同天穹一樣,,籠蓋了目之所及的一切,。
而在漩渦的正中心……
則是某種龐大到難以想象、無法形容的東西,。
目空一切的豎立蛇瞳,,如同是高高在上的俯瞰著這個世界的一切,龐大到不可思議的身軀,,則盤踞了整個暗紅色漩渦的大半,,以至于令少女甚至都沒有辦法看到它的全貌,這個龐大到不可思議的存在,,不經(jīng)意間的一個呼吸,,便會在大地之上形成了巨大的龍卷風(fēng)暴,向整個世界彰顯著自己的偉大,,一舉一動之間,,都能仿佛能夠輕易的摧毀這個渺小的世界……
而此刻,那雙俯瞰萬物的漠然瞳孔則正仿佛俯視著她,。
茫然的看著面前的這幅場景,,大腦已經(jīng)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,只有一種深深地顫栗和恐懼籠罩在了少女的心頭,。
沒法不恐懼,,這種恐懼感是源自生命本能的,對于龐大生命的深深恐懼,。
但與此同時……
還有那種從心底最深處漸漸彌漫開的,、近乎本能般、無法抗拒的試圖膜拜的狂熱感,。
對,,就是膜拜,就是狂熱,。
當(dāng)少女看到這幕場景的時候,,她就突然之間意識到為什么女先知會變得如此瘋狂了,因?yàn)?,只要親眼見證過這位存在的偉大和宏偉,,任何人都會難以壓抑住自己那種本能的顫栗和對于強(qiáng)大的瘋狂崇拜情緒。
就好像崇拜天空,、崇拜日月,、崇拜星辰一樣。
這種崇拜不需要任何的理由,,僅僅只是因?yàn)樵谶@些宏偉到難以想象的事物面前,,人類徹底的感受到了自己究竟是何等的渺小和卑微,從而感受到了濃濃的畏懼,而畏懼卻又最終誕生出了無法擺脫的癡迷與崇拜感,。
崇拜它們,,去試圖崇拜這種仿佛天地之間亙古不變的事物,去試圖接近這種無比偉大,、無比浩瀚的事物,,最終跪倒在這種偉大的存在面前,瘋狂的信仰它們,,獻(xiàn)出自己的一切,。
所以,當(dāng)女先知在冥冥之中感受到了這種存在的偉大之后,,她便根本無法壓抑住自己的本能,,無法抵抗那種試圖瘋狂崇拜它的顫栗與恐懼感。
而此刻……
少女同樣感受到了女先知曾經(jīng)所感受到的一切,。
那種在這種存在面前,,猛然意識到自己究竟是何等的渺小、何等卑微,、何等脆弱的明悟,。
“我……向您獻(xiàn)出我的所有?!?p> 茫然的眼神當(dāng)中,一股莫名的情緒漸漸充斥了少女明亮的瞳孔當(dāng)中,,茫然漸漸褪去,,取而代之的,是那股熱切,、亢奮,、激動地狂熱。
這個從來沒有說出過一句話的啞女,,卻不可思議般的說出了她平生的第一句話,。
仰視著自己面前的這個難以形容的龐大生命,她的眼神充滿了癡迷與狂熱,。
“轟隆隆……”
云層當(dāng)中,,雷電高聲的吟誦著,歌頌著偉大存在的宏偉與無可估量,。
而漠然的俯瞰著自己面前陷入到了激動與狂熱當(dāng)中的渺小人類,,大蛇緩緩地張開了自己的深淵巨口。
“吼?。,。。?!”
在那滂沱的大雨當(dāng)中,、電閃雷鳴當(dāng)中、震耳欲聾的咆哮聲中……
在那足以吞噬萬物的深淵巨口面前,,被綁在木柱之上的少女,,紅色的發(fā)絲在風(fēng)中狂舞,白色的衣裙隨風(fēng)飄揚(yáng),,明亮的美麗瞳孔當(dāng)中沒有一絲的畏懼,,有的,只是將自己獻(xiàn)祭給神時的熱切,、狂熱與期待……
……
“醒醒,!醒醒……”
“真可憐啊,只剩下她一個人了……”
“……”
耳旁,,隱約傳來了零碎的聲音,,聲音當(dāng)中仿佛還帶著幾分同情。
“嗯……”
大腦昏昏沉沉之間,,少女仿佛聽到了耳旁有什么聲音響起,,還有誰用手扶著她的背,喂她喝水,。
她吃力的試圖睜開眼睛,,卻只見自己躺在稻草堆上,環(huán)顧四周,,卻是在一間破舊的木屋當(dāng)中,,木屋中央則點(diǎn)燃了一個火堆,一群身穿鎧甲的士兵圍著火堆而坐,,一邊不時注視著她,,不時還相互交頭接耳、竊竊私語著些什么,。
“呃……”
她試圖站起來,,卻發(fā)現(xiàn)自己的手腳渾身無力,身后的人忙不迭接的扶住她道,。
“你剛剛才醒,,別亂動?!?p> 聲音柔和,,明顯是位女性。
她扭頭看去,,卻只見一個眉宇之間頗有英氣的年長女性,,身上穿著皮甲,。
“你是……”
剛一開口,少女便被自己驚訝到了,,她是什么時候能夠說話的,。
而對面的年長女性卻不明白少女心中的驚訝,便對著她說道,。
“我們是王國的士兵,,前幾日,這里天象大變,,雷霆閃電交加,,安東尼國王便命令我們來查看這里的情況,但等我們趕到的時候……已經(jīng)到處都是廢墟了,,我們只來得及在一處祭壇旁找到奄奄一息的你,。”
說著,,她的臉上還多出了幾分愧疚和自責(zé)之色,。
“除了你之外,我們沒能發(fā)現(xiàn)其他的幸存者,?!?p> 而怔怔的聽著這個消息,少女的臉上有些恍惚,,然后,,她咬緊嘴唇,臉上卻不由自主的開始默默流淚,。
女兵看著自己面前的柔弱少女,,憐憫之心大盛,輕輕地把她抱入懷中,,一邊親吻著她的頭發(fā),一邊小聲的安慰著,,但只有少女自己知道她是在為什么而哭泣,。
她,被自己所崇拜的神所拋棄了,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