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色的圖騰構(gòu)成了一個張揚的“喬”字,印在了最前方的墻上,。
一排排黑衣的男子表情嚴肅的站在原地,,他們排列整齊,每個人的手上都拿著一把兵刃,。從八十年前開始規(guī)定,,地方不允許私自募兵之后,這樣一支精神飽滿的陣容在洛城再也沒出現(xiàn)了,。
從今天起,,他們就是喬家軍。
喬雋平日里的長衫發(fā)髻是儒雅先生,,時常手中拿著一卷《論語》,。喬雋從一旁抽出一桿長槍,一聲威武的鐵甲讓他從儒將變的血性十足,,誰人說儒者手無縛雞之力,,書生崛起時,國之大幸,。
書生求百年之后,,再與后人道時,能在自己的經(jīng)歷中講出血與淚的交織,,哪怕苦難的生命里也有屬于家國的信仰,,在觸碰自己衰老的靈魂。
隨著喬雋一聲令下,,橫縱列的黑衣將士們都大喊抗岐,。
“這么重要的時候,,林言去哪了,?”喬宇東難得的見到弟弟沒有和楚彥走在一起。
他生性溫和,,但很難完全相信別人。所以之前盛雅蕁試探她的時候,,他并沒有阻止,,因為他也想知道,楚彥到底會不會武,,她有沒有隱藏在眾人背面無人知曉的一面,,不過結(jié)果讓他有些失望,。
不過既然楚彥被盛雅蕁傷到,,歸根結(jié)底還是有自己的責任。
“他去暗房了,?!眴逃蠲髯炖锏鹬桓肺舶筒荩桓钡鮾豪僧?shù)臉幼印?p> 暗房里面囚禁著當時入侵洛城內(nèi)部沒來得及自殺的岐人,,他們這兩天遭受了非人的折磨,為了解小將軍的毒,,喬雋和盛老爺算是什么方法都用盡了,,還是無法讓岐人開口,。
再問不出解藥,,小將軍就真的命懸一線了。
喬宇東道:“他去暗房干什么,?”
喬宇明漫不經(jīng)心的回答:“看審訊唄,,我們倆不也看過,?!?p> 喬雋這事已經(jīng)從高臺上下來了,,他看見兄弟兩個徑直走了過來:“你們看見林言了嗎,?”
喬宇明道:“你們怎么都找他,,他去……”
喬宇明話還沒有說完,從門外沖進來神色激動的胡副將,,他跑的太急,接二連三的撞倒了好幾個人,,看見了喬雋眼睛一亮:“喬大人,喬大人,解藥,!解藥有著落了,!”
喬雋聽言也是滿臉喜色:“有岐賊開了口,?”
“不是?!焙睂⒏吲d的眉毛都飛起來了,,“是林言那小子提議我們?nèi)ニ焉恚覍に贾\身上哪一處沒搜過,結(jié)果還真讓那小子給找出來了,!你猜猜,好家伙,,居然藏牙縫里……”
喬宇明撇了撇嘴,,怎么林言沒來幾天,風頭都給他出盡了,,這下老爺子還不把他往死里寵著。
才出了練武場,,迎面就是一臉風輕云淡的楚彥向他走過來,,雖然前一刻喬宇明還在心里發(fā)牢騷呢,這一刻馬上又像狗腿子一樣跑過去:“聽說你又立功了,?怎么回回挨罵的事都有我的份,,立功的事就不叫我呢,。”
“你想立功,?下次叫你啊,?!背┠贸鲆恢焙宄艿姆绞絹戆矒釂逃蠲?。
喬宇明果然和楚榆是一個等級的智商,馬上就轉(zhuǎn)哀為喜:“真的,?果然是兄弟,。”
從后面走來的喬宇東又好氣又好笑:“你親兄弟在這呢,?!?p> 所以你們爭風吃醋我為什么要夾在中間,。
楚彥默默退開一步:“小云找我玩呢,我就先走一步了,?!?p> 喬宇明趕緊揪住楚彥的領(lǐng)子:“別走別走,今天帶你出去見見世面,?!?p> 喬宇東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:“你不會是要去……”
“春月樓?!眴逃蠲靼阉麤]說完的話說了出來,,手上突然一陣痛意,,原來是楚彥把他的手打了下來,然后再慢條斯理的整理了領(lǐng)子,。
這小子,勁是真大啊……
喬宇明感覺手都廢了,看著楚彥有些陰惻惻的目光有點慎得慌。
喬宇東道:“宇明,,你帶林言去玩玩就好了,我晚上還有點事,?!?p> 他二少爺才不會放棄嘲笑他大哥的機會:“大哥,你不會是怕大嫂吧,?!?p> 喬宇東在他的腦袋上猛敲一下,,楚彥在一旁都能感受到他的力道了:“你要是不是很久沒有被爺爺指導一下棋藝了,,要不要大哥幫幫你,?”
喬宇明見風使舵的本事一流:“大哥,,大嫂肯定還等著你呢,,你快去吧,我和林言就先走了,?!?p> 說完還不等喬宇東說話,拉著楚彥跑的比兔子還快,。
春月樓算是洛城的一個招牌,,傳說江娘子一舞,可叫月神望舒垂淚,,天地日月為其停駐,。
她的名字也是根據(jù)“別時茫茫江浸月”而來,她的存在,,就恰似從古畫里走出的芍藥,,引人甘愿沉醉。
春月樓,。
一身紅衣的江浸月站在最高處,,她長發(fā)未束,三千青絲隨意在身后舞動,。
她赤著腳,,看著樓下來來往往的客人,不言不語,,卻牽動萬千,。
“江娘子別涼了,回去吧,?!崩哮d晃動著扇子,,從樓下趕了上來,這江浸月可是她的招牌,,那就萬萬閃失不得,。
“這六月的天,沒事的?!苯禄仡^友好的朝著老鴇笑了笑。
“江娘子自己身體還是應當注意著,,要是累著了病著了,,指不定多少大官人在后面心疼著呢,?!?p> 樓下突然人聲雷動,,是喬家的二少爺又來了,。這些天來,,洛城動蕩,,這春月樓的生意可是大不如前,要不是有江浸月的名頭在,,還不知道會怎樣,。這喬家的二少爺說起來也有好些日子沒來了,老鴇都差點忘了還有這位貴客,。
這次喬宇明來的時候,,奉承的聲音并不是僅給他一個人的,。楚彥出了那么大的風頭,洛城對林言這個名字,,也不陌生了,。
老鴇笑道:“江娘子,您這模樣,,這是讓喬二公子念念不忘呢?!?p> 江浸月不好意思的笑了,,眼睛卻看著喬宇明旁邊的楚彥,。
楚彥有時為了達到某種目的,會到這種地方來,。但是喬宇明這種出身規(guī)規(guī)矩矩的世家公子,,而且爺爺還是喬老爺這種眼睛里面容不得一粒沙子的人物,,居然游玩至此,且多年來沒有丟了小命,楚彥還是敬佩不已的。
喬宇明避開了一個身子妖嬈的美人,然后直接上了二樓。楚彥跟在喬宇明后面,,大概已經(jīng)明白了喬宇明來此的目的。
他不是一個好色之徒,但卻是一個固執(zhí)且一根筋的人。
他是為江浸月來的,。
猜到了真相的楚彥沒有絲毫調(diào)侃之心,,連笑都笑不出來,。這條路,,不是喬宇明適合走的,。
江浸月似乎就在最高層特地等著喬宇明的,,老鴇知趣的退了下去,。楚彥停了一步,,就有兩個美艷的姑娘上前圍住了她。
“這位小公子怎么這么面生啊……”
“小哥哥,,你為何生的這般俊俏……”
姑娘們半露香肩,滿身胭脂的香氣,,若隱若現(xiàn)的身子隱在了輕柔的紗衣之下,。她們梳著精美的發(fā)髻,,白白嫩嫩的手上前勾住了楚彥的脖子,。
如果是一般的正人君子,此刻應該一臉嚴肅的推開姑娘們,,然后義正言辭的說一些大道理,。然而楚彥不但不是正人君子,,而且還是女子。
她的嘴角勾起了讓人捉摸不透的笑容,,然后伸手將兩個姑娘的腰摟住,嘴巴湊近其中一人的耳畔,,微熱的氣息彌漫著曖昧:“小姐姐們這么心急,,我可招架不住……”
另外一位姑娘嬌笑著,,順手把后面的門推開,。一間裝扮華美的房間就這樣為三人敞開了大門,檀香煙霧氤氳,楚彥和兩位姑娘一起走進這道門,,隨后緩緩合上。
別看喬宇明一直說他大哥見色忘友,,他自己也差不到哪里去,,心中想著江浸月,就把楚彥忘得一干二凈,,連楚彥什么時候離開的也不知道。
他一走近就二話不說,,將江浸月打橫抱起,,她的長發(fā)掃過他的手臂,,讓他實實在在感到人就在自己身邊,。
“你怎么不穿鞋就出來了,?”喬宇明推開一間房的門,,把江浸月放在椅子上,。
江浸月將頭埋在他的懷里:“不是等你來嗎,?”
喬宇明心中一陣甜意,,然后驚慌失措又不失輕柔地推開了江浸月:“洛城不安全,,你會不會離開?”
江浸月在燭火下看著少年渴望給她撐起一片天的模樣,心中也不知是何滋味:“你希望我離開嗎?”
喬宇明幾乎脫口而出的“不要走”又生生咽了下去,他嗓子發(fā)干:“走吧,,去安全的地方,,以后再回來,?!?p> 江浸月又走了下來,,房間的地面上鋪著毛茸茸的墊子,,所以喬宇明沒有制止她,。她走到喬宇明面前,,踮起腳尖,,兩人的距離不足一指,,鼻尖幾乎都要觸碰到,,彼此能感受對方的呼吸,。
她看著喬宇明倒映著她的眼眸:“我為你一舞如何?”
江浸月的舞,千金難求,。無論多有錢多有身份的人,,也必須在每年的六月來洛城賞舞。而此時,,這驚天的舞蹈,只為喬宇明一人旋轉(zhuǎn),。
足尖輕點,,柔韌的腰肢彎出驚人的弧度,,手中水袖在喬宇明的眼見飄過,。
翩若驚鴻,,婉若游龍,。
江浸月的手撫摸過喬宇明的脖子,,指尖點在了他的額頭,,突然笑的像孩子一樣天真,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