盛棠舊事(二)
宮女端出一盆盆血水,,太子坐在上位,,放在桌上的左手有節(jié)奏的敲打桌面。
她不是第一次聽孕婦生孩子,,產(chǎn)房里能聽見好幾個人的聲音,,唯獨(dú)沒有徐婕妤。
一個孕婦若是連聲音都沒力氣喊出來,,只怕這胎是兇多吉少,。
“查?!碧右灰粧哌^殿中眾人,,觀察她們的反應(yīng),鎮(zhèn)定自若的妃子,,哭泣的宮女,,驚慌失措的太監(jiān),還有那個跪在地上的太醫(yī),,“孤倒要看看,,是誰想謀害皇嗣?!?p> “殿下……”孫太醫(yī)一臉為難的走出來,,似乎有什么難言之隱。
太子挑眉,,索性進(jìn)了產(chǎn)房,,撲面而來的血腥味沒有嚇退她。床上躺著生死不明的徐婕妤,,以及產(chǎn)婆和丫鬟抱著的兩個嬰兒,。
太子總算明白能讓孫太醫(yī)為難的原因,在皇家,,雙生子意味不詳,。
徐婕妤慢悠悠的醒來,“孩子……我的……孩子……”
“恭喜娘娘,,是一對小公主,?!碑a(chǎn)婆抱著孩子上前給徐婕妤瞧瞧。
雙生子只有在兩個都是皇子時才會被視為不詳,,但凡事都有例外,,比如在姬妘生兩皇子沒事,,要是生了一對公主那是要出大事的,。
盛棠雖不是姬妘,架不住現(xiàn)任皇儲的性別是女人,。
“孤進(jìn)宮之前遇到一位故人,,他說,若是婕妤生了皇子,,便叫灼華,,若是公主,桃夭二字也是極好的,?!碧舆M(jìn)宮前壓根沒遇到什么故人,只遇到了長樂郡主,,但她幾個月前就收到一封來自盛京的信,。
“桃……之夭夭……灼灼……其華?!毙戽兼サ难劢橇飨聝傻狼鍦I,,“終不……負(fù)君……”
徐婕妤說完最后一句,竟是散手人寰了,。
想來是沒有遺憾,,先前一直撐著她的那口氣便散了。
“舜華,,找兩個干凈的奶娘,,把小公主帶回東宮?!碧臃愿赖?,“三位娘娘,徐婕妤的后事還得勞煩你們處理,?!?p> 受人之托,忠人之事,。若是不管兩個沒有娘親護(hù)著的孩子,,只怕她們連明天的太陽都見不到。
按道理說,,皇嗣應(yīng)該由后宮妃嬪撫養(yǎng),,沒聽說過太子撫養(yǎng)皇嗣的事,然而盛棠一直有開先例,往上數(shù)不知道多少皇子養(yǎng)皇子,,公主養(yǎng)公主的事例,。
“放開我!你憑什么抓我,!”拂衣壓著一個宮女進(jìn)來,。
“殿下,她就是害徐婕妤的兇手,?!狈饕聫?qiáng)迫宮女跪下。
“什么,!”一些小宮女忍不住驚呼,。
太子隨便點(diǎn)了個膽子小的宮女,問道,,“她和徐婕妤是什么關(guān)系,?”
“她……是徐婕妤帶進(jìn)宮的宮女?!毙m女連忙解釋道,,誰能想到害徐婕妤的人竟然是她最信任的姐妹。
“誰指使你做的,?”太子怎么也沒想到眼前的宮女是徐婕妤最信任的人,,可笑至極,后宮之中哪來的姐妹可言,?
“沒有人指使,。”那宮女面上一片得意,,她有許多話要說,,可她偏等旁人發(fā)問才愿意回答。
然而她千算萬算,,沒有算到太子不按常理出牌,,“知道太多的人,就不該活下去,,孤說的可對,?”
宮女急了,她努力掙脫拂衣的束縛,,“你難道不想知道這件事的原因嗎,?”
“你想說?”太子問道,。
宮女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,,卻聽到太子一聲輕笑,,“孤偏不讓你說?!?p> 俗話說狗急跳墻,,兔子急了也會咬人,那宮女看拂衣想壓她下去,,連忙叫道:“你會后悔的,!那可是關(guān)于皇嗣!”
宮女話未說完就被拂衣點(diǎn)了穴道,,不能動彈,,不能說話,。
眼看人就要被拂衣帶下去,,劉德妃忍不住出聲,“事關(guān)皇嗣,,還是聽聽她有什么想說的,。”
太子不咸不淡的看了她一眼,,“孤說過,,知道太多的人沒命活下去?!?p> 言下之意,,你再瞎打聽就和她一起去給徐婕妤陪葬。
姚賢妃心想,,太子離宮數(shù)年,,脾氣倒是一點(diǎn)沒變,一個在幼年時期能抽死一個寵妃的太子,,從來不是心善之人,。
相比較看戲的姚賢妃,蕭淑妃二人,,劉德妃的臉色難看至極,,被一個晚輩如此對待,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,。
太子清了清嗓子,,“以前后宮如何孤不管,但是從今日起后宮的規(guī)矩……”
眼看三妃氣的發(fā)抖,,太子嘴角微揚(yáng),,雖說她們上不了臺面,好歹也取悅了自己,,“有什么異議說出來,,不說孤怎么知道你們的想法,。”
姚賢妃到底是宮中的老人,,她看著沉不住氣的蕭劉二人,,不免覺得可笑。
蕭淑妃進(jìn)宮那會,,還沒怎么接觸過太子,,劉德妃不一樣,她和姚賢妃都是皇帝當(dāng)太子那會的老人,,雖說當(dāng)時的劉氏不受寵,,到底也是聽過太子事跡的人。
后宮之中多少想不開的人想和太子斗,,尤其是皇后去世之后,。她們以為太子沒皇后撐腰就是個軟柿子,誰知她小小年紀(jì)就是個心狠手辣的主,。
那時姚賢妃還是個昭儀,,后宮險惡,所以她們這些小人物要投靠上面的人才能存活下去,。姚賢妃投靠了當(dāng)時的賢妃周氏,,周賢妃是個和藹可親的人,先不管她的真面目如何,,最起碼外人都以為她當(dāng)?shù)闷鹉莻€賢字,。
周賢妃做事一向滴水不漏,行為舉止更是挑不出一點(diǎn)錯,??伤懒耍涝谝t妃的面前,。
姚賢妃至今記得,,年幼的太子扔下溫和的面具,一步一步走到周賢妃面前,,冷聲說道:“你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,。”
周賢妃咽了下口水,,“你……”
太子盯著她,,像地獄里爬出來的修羅惡鬼,她重復(fù)道:“孤讓你再說一遍沒聽到嗎,?”
繞是周賢妃脾氣再好也不喜被一個小輩恐嚇,,“太子,本宮怎么著也是四妃之一,,當(dāng)?shù)媚阋痪淠稿?p> 周賢妃話未說完,,只聽“啪”的一聲脆響,,被太子結(jié)結(jié)實(shí)實(shí)的打了個耳光。
那個年僅十二歲的少女,,看周賢妃的眼神如螻蟻般,,她輕蔑道:“你算個什么東西,也有資格當(dāng)孤的母妃,?”
回過神的周賢妃沒有了往日的溫婉,,她尖叫著叫人護(hù)駕。
太子腰間的鞭子一抖,,狠狠的抽在一個不長眼的奴才身上,,霎時間,小太監(jiān)身上皮開肉綻,,“既然想當(dāng)條衷心的狗,,孤成全你?!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