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步跨到由輕羅幔帳圍繞著的大床前,,掀開紗幔,,睡在床上的,,正是白天被魔靈咬傷的少女,。
她睡得安靜香甜,,朱潤的臉頰在這沉睡的時刻更加的楚楚動人,。她的一只手臂露在被子外面,,白天還觸目驚心的傷口,,現(xiàn)在也已經(jīng)不著痕跡了,。
“這就是你的三姐姐,,朝霧公主,萬俟凝嗎,?”
霽初沒有回答他,,只是盯著少女極美的睡顏,淡淡地問:“現(xiàn)在可以施法了嗎,?”
感到吻了霽初之后令她生出的冷漠,,夜空輕嘆了一口氣,然后輕柔地從她身后環(huán)住了她,。
她的身體立刻顯得僵硬,,夜空低下頭,將唇湊到她的耳邊,,輕輕說道:“不要緊張,,公主。我只是教你如何施術(shù),?!?p> “不要廢話,快一點,?!?p> “是?!?p> 細膩稍有些冰冷的大手握著霽初有些炙熱的手,,兩雙手指互相纏繞,形成手印,。冰冷的觸感讓霽初的心一顫,,而耳邊傳來的他溫潤的吐息又讓她有點心神不寧。
她靜靜地待夜空演示了整個過程,,便運動體內(nèi)的氣,,迅速地重復了一遍那個復雜異常的手印。
剎那間,,整個空間仿佛跟著一抖,,就連夜空用人類的目光都可以看到周圍景物一過性的扭曲,。然而,這變化就在眨眼之間轉(zhuǎn)瞬即逝,。
朝霧公主熟睡的眉頭稍顰,,又馬上恢復了平靜,隨之響起了她的輕鼾,。
霽初將夜空的身體推開,,冷冷地問道:“這樣就可以了嗎?”
“萬無一失了,。”夜空肯定地回答:“鏡花水月,,是高等幻術(shù),,可以讓她忘掉今天白天發(fā)生的事,公主發(fā)揮六成,,便至少會忘記三天,。她的傷已經(jīng)好了,即便是三天后她想了起來,,也會因為這事情太過離奇,,并不在她日常經(jīng)歷的范圍內(nèi),便只會當自己做了一場夢,。不會把公主你的行蹤泄露了,。就算是她已經(jīng)向皇帝陛下說了白天發(fā)生的事,陛下若是讓她帶路去找,,恐怕她也找不到了,。”
“既然可以讓她忘,,為何還要讓她想起來,?是那藍宇尊的法術(shù)不精?”
“非也,,公主,。”
兩人飛身出了朝霧公主的寢殿,,回到了一條蜿蜒的小路里,,月光透過枝椏,形成斑駁的光點灑在兩人的身上,。
夜空繼續(xù)道:“無論是妖鬼還是人類所修煉的法術(shù),,都不可以剝奪別人記憶的權(quán)利,誰都不能違背天道,。恰恰是九尾狐妖王法力無邊,,才可以施出這種鉆空子的法術(shù),。如果硬要讓別人的某段記憶從他的生命中抹去,那施術(shù)者會遭到很嚴重的天譴,,所以沒有人去練這種損人不利己的術(shù),。如果真的有這種逆天的法術(shù),那想必就是不在輪回內(nèi)的天魔了吧,?!?p> 霽初突然頓住腳步,緩緩地回頭,,冷厲的目光讓夜空心中一凜,,只聽她冰冷地問道:“為什么你對藍宇尊的法術(shù)這么了解?”
夜空抿嘴一笑,,很是隨意地說道:“知道就是知道,,沒有為什么?!?p> 霽初心道,,這種毫無所謂的回答,還真是夜空的風格,。不過她多少也有些不悅:“你從哪學來這么無賴的說辭,?”
“跟公主你學的啊,!‘怎樣就是怎樣,,沒有為什么’不恰恰是公主的口頭禪么?”
霽初冷哼一聲:“跟我耍這種心機,,不嫌無趣嗎,?”
“確實是有點無趣?!币箍枕饩Я恋赝V初,,悠悠笑道,“只不過,,這無趣其實是來自于公主的不安,。”
霽初沒好氣地說:“我有什么好不安的,?”
夜空笑而不答,,半晌,他抬頭望著月亮,,若有所思地說道:“我知道公主想問什么,,公主想問夜空是誰。可,,夜空是誰就這么重要嗎,?難道公主就知道你自己是誰嗎?”
“我……”
我是誰,?
霽初微微一怔,。
我是誰?我來自哪里,?我為什么會來,,我又要到哪去?這是千古謎題,,是哲學最深奧的所在,。
她腦中不由自主地閃過在異世界生活的那些時光,最開始是一個每個月領救濟,,不考到獎學金就面臨輟學的苦學生,。
然后莫名被拽到這個世界,搖身一變,,成了一個大國最不受待見的公主,,又被人告知是天宮二十八星宿之首的心宿轉(zhuǎn)世,。
這還沒完,,她還必須肩負著開啟御狐令的重任,成為鬼們爭奪的物品,,隔三差五地被妖嬈的鬼們告白,。
剛開始,這確實稍稍滿足了少女的虛榮心,,可時間久了她才發(fā)現(xiàn)完全不是那么回事,。看著那些鬼為了得到御狐令而對她虛與委蛇的嘴臉,,她就越發(fā)的覺得自己是一個被戲耍的猴子,。
這些標簽完全不經(jīng)她的同意就無情地貼在她身上,她很想將它們扯個干凈,,就完完全全做一個普通的女孩,,純粹的——霽初。
這時,,夜空仰頭懶散地說道:“真美?。〗裉斓囊股?。月不黑,,風不高,完全不是夜探皇宮的好天氣,,反倒適合表白,。不知道今晚會不會有人因為苦于無法對心愛的人表白,,而獨自喝悶酒呢……”
霽初看著他不緊不慢的模樣,聽著他別有深意的話,,不屑地說道:“你還站在這里不走,,是打算再逛一逛后花園嗎?”
“呵呵……”夜空靠在一座假山上,,雙手抱胸,,緩緩地道,“我在等人,?!?p> 霽初黛眉一簇:“等誰?”
夜空故作姿態(tài)地看著她,,露出討人喜歡的笑容:“公主沒覺得我們這次太順利了嗎,?”
霽初的心咯噔一驚:“你的意思是……”
“來捉拿我們的人估計已經(jīng)不遠了……”
“你,你早就發(fā)現(xiàn)不對了,?”
夜空搖了搖頭,,道:“不對的地方就在那個結(jié)界上?!?p> 霽初直勾勾地盯著夜空,,道:“哪里不對?”
夜空一笑:“你說,,和怡星公主約會的那一位是怎么進去的,?”
“這……”
“這絕不是巧合?!?p> 霽初剛想再問點什么,,卻見夜空突然站直了身子,拉起霽初的手,,幾步夸到假山后面,,迅速地將霽初嵌入假山的縫隙中。
他一只手撐著假山壁,,一只手捂住霽初的嘴,,然后松開,做了個禁聲的手勢,,身體逐漸靠近霽初,,盡可能縮小兩人所占的空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