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鸞的房間在步壺房間隔壁,,由于青鸞搬到了步壺處居住,自己的房間沒怎么用過,。
房間里有些灰塵,,可見未有人來打掃,。房間里家具還算齊全,這些家具都是幸恕離家之前吩咐人送去的,。他原本想用這些當(dāng)做對她的謝意,,沒想到她不僅沒能享受到這些,,還命喪黃泉。
在房間后面的窗臺上,,放著兩盆盆栽,。一盆已經(jīng)長得郁郁蔥蔥,一盤還只有幼苗,。
“碰——”在幸恕拿起自己那盆文竹的時候,,盆栽卻突然墜地,花盆也隨之摔裂了,。
從花盆里掉落一個小圓木條,,幸恕撿起這個小物件仔細端詳,竟然發(fā)現(xiàn)它是空心的,,上面的蓋子可以打開,。
幸恕在這個空心的圓木條發(fā)現(xiàn)了一張折疊的紙條,紙條上寫著一封信:
“我從未想過自己會有今天,,原來那些深宅大院里的陰謀爭斗并非戲本子上的情節(jié),。我原以為自己會死在那個陰冷的暗房里,可他們給了我希望,。昨日斥責(zé)我的老爺突然命人將我接回了小姐的閨房,,讓我好好休息。
我想,,老爺終究是個父親,,昨日他發(fā)怒大概只是擔(dān)心小姐的安慰,責(zé)罰我是應(yīng)該的,,誰讓我生來就不如小姐尊貴,。躺在床上休息的我安慰著自己,今日受的苦難也許他日會有所回報,,至少他會有所感覺,。
我練習(xí)了無數(shù)次炒年糕,只為了能引得小姐注意,,離他更近一些,。他亦不知,那個晚上全城的年糕店早已關(guān)門,,我狂奔回家,,緊張又興奮地做好了那份年糕之后,小心地把它送到了小姐房里,;他也不知,,當(dāng)他告訴我需要我頂替小姐,好讓他帶小姐出門治病的時候,生來怕事的我克服了多大的壓力答應(yīng)了他的請求,。
他們對我很好,,我躺下不久,丁蠻兒就敲門進來,,給我送上了一碗湯藥,,并囑咐我趁熱喝。然后她就離去了,,我很開心,,端上碗就將藥一飲而盡,那一刻我差點忘了昨晚所受的痛苦,??呻S之,疼如刀絞的腹痛就傳來,,我的臉上也開始腫脹,,愈來愈烈的疼痛讓我忍不住出門求救,,可那一刻我才發(fā)現(xiàn)門已被從外面上了鎖,。
我突然明白了,原來那個想殺我的兇手是她,。她萬萬沒有想到,,在丁蠻兒的身上我聞到了那股牡丹花香。那股熟悉又濃烈的香味,,是她上次找我讓我救救她的女兒時我記住的,。也是,丁蠻兒只是一個丫鬟,,如果不是她幸夫人的指使,,又怎么會對我痛下殺手,況且我自問未曾愧對于丁蠻兒,。
這個藥發(fā)效較慢,,我等待死亡的過程也更加難熬,不過這倒能給我留下一點時間寫下這封信,,寄給誰呢,?我不知道。
”
幸恕拿著信紙的雙手不停地顫抖,,他不敢相信那個殺害青鸞的兇手竟是自己的娘親,,盡管她只是自己在這個時代暫時的母親。更令他驚訝的是,,青鸞對自己的情意,。
她沒有將這封信扔到后山,等待路過的某人撿起它為她平反。而是將它埋在了他送她的文竹里,,就讓它這樣消失在歲月的痕跡里,。如果不是對他如此的深愛,她又怎會在最痛苦最憤怒的時候還為他著想,。
她主動請纓去買年糕的樣子,,她在自己書房前看著文竹發(fā)呆的模樣……一幕幕都涌入他的腦海,他小心翼翼地拾起那盆碎裂的文竹,,將它換了個新的花盆,。放在了原先的窗臺,和她新種的那盆比鄰而居,。
……
“恕兒,,你來看為娘了啊,!娘可等你好久了,。”幸夫人見到幸恕喜出望外,,拉過他的袖子往桌邊走去,。“你看,,這是我讓廚房新做的飯菜,,還準(zhǔn)備派人去請你過來,沒想到你這就來了,。你昨晚忙丁蠻兒的事,,都瘦了,快吃些補補,?!?p> “丁蠻兒?”幸恕不怒反笑,,“她的事不是你最清楚么,?”
幸夫人放下了手中的筷子,“恕兒,,你這是什么意思,?”
“丁蠻兒的死,不應(yīng)該是你的大作么,?”
“胡說,!”幸夫人怒氣更甚,“你怎么能對我這么無禮,?我和丁蠻兒無冤無仇,,她也不過是個小小丫鬟,,我怎么會害她?”
“青鸞不也是你派丁蠻兒殺的么,?你擔(dān)心她泄露你的事,,就把她也殺人滅口了?!毙宜±淅涞亟忉?。
“你……你……”幸夫人怒目圓睜,“你怎么……,?你在胡說什么,?”
“幸族長一來,青鸞就出事了,。青鸞和步壺掉包的事,,只有我們幾個人知道,在外人看來,,幸族長的到來并不會有多大威脅,。而知道這事的人,除了我們自家人,,就只有青鸞和丁蠻兒,,如今她們兩個都死了,小伍當(dāng)時又跟我在外面,,除了你和爹,,我還能懷疑誰?難道你要說是爹做的么,?爹一向迂腐守舊,很少私自找丫鬟交代事情,?!?p> 幸夫人小心地拉上了窗子,“恕兒,,你今日來就是因此向為娘興師問罪的么,?”
“你承認(rèn)了?”幸恕沒想到她會承認(rèn)得那么快,,心中的涼意驟增,。
“娘也是為了你妹妹啊,如果不是幸族長突然到來,,我怎么會冒險如此之事,,更何況到時候受牽連的就不只是你妹妹了,還有你??!”
“所以你就能殺害了兩條人命,,更何況青鸞還有恩于我們,如果不是她挺身而出,,我在外面也不會那么順利,。”幸恕質(zhì)問,。
“兩條人命,?不,丁蠻兒不是我殺的,?!毙曳蛉宿q解,“我知道你現(xiàn)在可能不愿相信我,,可我的確沒有對丁蠻兒下手,,連續(xù)兩條人命會引起多大的恐慌,我怎么會不知,?”
“那她怎么會突然溺死在井中,?”幸恕皺眉。
“興許是她認(rèn)為自己害了青鸞,,才愧疚尋死,?”幸夫人說這句話時很是不好意思,真正害青鸞的人是她,,可她卻并沒有丁蠻兒這般愧疚,。
“也許如此吧——”幸恕長嘆一口氣,“將她們好好安葬了吧,,她們的家人也要多加照顧,,千萬不要讓她們的家人為生計發(fā)愁?!?p> “你忘了,,丁蠻兒沒有家人,她是小時候就被收養(yǎng)的,?!毙曳蛉颂嵝训剑爸劣谇帑[,,我會好好安葬她的,,更何況她的出殯規(guī)格都得按照大家閨秀的來?!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