伸手將衣服脫至肩下,,撫摸著心口上那光潔的肌膚,雖然換了身體,,疤痕已經(jīng)不見了,,但那傷痛卻似永遠無法愈合一般,想一次,,便疼一次,。
冥魅猶記得崔鈺是如何將劍刺進她的心,又是如何毫不留情地把劍拔了出來,。她心頭里的血流了一地,,眼淚卻是一滴都沒掉。
她那時強撐著一口氣問他,,究竟是愛她這個人,,還是愛薛國公家的門楣。
而男人的話言猶在耳,,字字錐心,,他說,“你不過是個冒名頂替的妖孽,,我對你只有厭惡與憎恨,,何來愛與不愛?!?p> ......
“一個人若是連名諱都可以作假,,那還有什么是真的?”
所以哪怕她告訴過他,,自己并非長孫蓉嫣,,哪怕她對他是真心以待,在他眼里,,也不過是一場虛妄,。既然身份是假的,那些愛與溫情,便也都是假的,。
其實她那時是想告訴崔鈺她的身份的,,畢竟自己已經(jīng)懷了他的骨肉。只是她堂堂泰山府帝姬流連凡塵已是逾矩,,若再與凡人相戀,,怕是要連累整個冥府都跟著受罰。正思忖著該如何回去向身為泰山府君的哥哥開口,,卻忘了她留在長孫府的結界就要破了,。
冥魅不記得自己是如何回到冥界的,只是她回去之后就大病了一場,,可憐腹中那尚未成型的孩子還未被父親所知,,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死了。
伸手拂過自己平坦的小腹,,冥魅冷笑一聲,,知道又如何呢,崔鈺那時正忙著安慰被她這個“妖孽”搶了丈夫的長孫家嫡小姐,,根本不會顧及她分毫,。
想到此處,恨意再次涌上心頭,,她嫣紅的指甲掐進手心,,時刻提醒著自己那錐心蝕骨之痛是怎樣難受的滋味。
“他日你欠我的,,今朝必要你百倍償還,?!壁壤淅涞乜粗R中自己,,露出一絲詭異的笑........
躺在床上輾轉(zhuǎn)了許久,女子才漸漸睡過去,,只是她睡得很不安穩(wěn),,夢境繁亂,恍惚又回到了崔府,。她穿著一襲甜白色的衣裙坐在廊前等著崔鈺,,誰知等著等著,竟睡了過去,。
迷迷糊糊之中好似聽見了丫鬟的笑聲,,她想睜開眼,可那眼皮卻似有千斤重,。好不容易醒過來,,冥魅揉了揉惺忪的睡眼,卻見崔鈺就坐在自己身邊,他伸手拿去落在她發(fā)間的花瓣,,柔聲道,,“怎么在這兒睡著了,不怕著涼么,?”
男人眉眼里都是笑意,,抱起她向房中走去,衣裙上的落花稀稀疏疏撒了一地,,一陣微風吹過,,便轉(zhuǎn)著圈兒飄遠了。見周圍的婢女都捂著嘴笑他們,,冥魅害羞,,攬著崔鈺的脖子扎進他懷里,小聲地說道,,“你放我下來,,我自己能走?!?p> “許久沒抱你了,,今日倒覺得你沉了不少。想來我不在家的這幾日,,你倒是吃的不錯,。”他揶揄著她,,臉上的笑意更深,。崔鈺外出了不過幾日,兩人竟像是許久沒見似的,,輔一回來便要膩在一起,。
她也覺得自己這幾天胃口很好,能吃又能睡,。冥魅心里奇怪,,怎么旁人有孕都是吃不下睡不著,偏生她就這么不嬌氣,。
想來這孩子或許是像父親一樣性子溫潤,,才如此聽話,一點不折騰她,。
笑著在他嘴唇上輕啄了一口,,腦海里勾勒著若是崔鈺知道自己有孕會是怎樣的表情,嘴上便問了出來,,“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,?”
他是家里的獨子,,所以冥魅猜測他該是喜歡男孩多些,好為崔家延續(xù)香火,。
“女孩,。”想也沒想便答道,,崔鈺勾了一下她的下巴,,“像你一樣?!?p> 眼睛一彎,,笑成了月牙。她本想當時就告訴他,,可是忍了忍,,還是沒說。
就在兩人沉浸其中時,,是夜,,一陣喧鬧聲打破了美夢。明亮的燈籠在廊前晃動,,驚醒了尚在熟睡中的崔鈺,。他今日睡得本就有些晚,結果才躺下沒多久就又被這門外的吵鬧聲攪醒了,,著實有些煩躁,。
一絲不詳?shù)母杏X掠過心頭,不想吵醒身邊安睡著的妻子,,男人取下佩劍,,走出門外。
冥魅本睡得很好,,可是外面的聲響越來越大,,吵得她頭疼。迷迷糊糊睜開眼睛,,見門外一片燈火通明,,崔家的下人們在廊前跑來跑去,,隱隱的還聽到吳伯焦急的催促,。
不知發(fā)生了何事,她看向身邊,,崔鈺不在,,正在疑惑的當口,伺候她的珃兒慌慌張張跑進房來,,一入門便撲通跪在地上,,邊哭邊說道,,“少夫人,不好了,,你家....不不,,是長孫家的人來了.......”
輔一聽見“長孫家”三個字,冥魅頓時困意全消,。小丫鬟怕是沒見過那么大的陣仗,,身子哆嗦得厲害,后面那半句“她家的人說你是妖孽”更是費了半天勁才說全,。
“少....少爺,,少爺讓你........”珃兒的牙齒和舌頭打著架,一句整話都說不出來了,。
冥魅心里暗道一聲糟了,,她近日與崔鈺郎情妾意,竟忘了封在長孫府的結界只有八十一日,。如今她入崔府近三個月了,,那結界可不就破了。
趕忙從床上起來,,卻聽得門外崔鈺的聲音已經(jīng)近了,,他說“蓉嫣,別怕,,有我在,。”
之后發(fā)生了什么,,冥魅已全然沒有印象,。她第一次覺得,那些從她夫君嘴里說出的溫柔言語,,竟可以如此傷人,。直至那柄利劍刺進心頭........
冥魅猛然從夢中驚醒,身上已經(jīng)被冷汗浸濕了,,她撫著胸口,,整顆心像是要跳出來似的。同樣的場景已經(jīng)不止一次出現(xiàn)在她的夢中,,即便她根本不愿回憶那晚發(fā)生的事情,,可那噩夢般的一切卻始終盤桓在腦海中,揮之不去,。
灼灼見她醒了,,趕忙走過去伺候梳洗。許是公主大病初愈吧,,她總覺得她神色不太好,。且她不過被調(diào)來沒幾日,,與公主尚不親厚,所以只覺得她冷冰冰的不好相處,。雖然她從不苛待她們這些下人,,可也很少笑......
除了昨夜,公主對那個登徒子倒是笑了一下呢,。想到這兒,,灼灼忙對端坐在鏡前的女子說到,“公主,,我打聽過了,,昨天迷路的那個男人叫崔鈺,是現(xiàn)在的禮部侍郎.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