序
“今天是姑娘出嫁的好日子,姑娘笑一笑吧,。”
媒婆揮著手里鮮紅的喜帕,,笑的喜逐顏開。
她抬起拈著紅紙的雙手,,靜靜地送到唇邊,,重重地一抿,對著黃銅鏡子粲然一笑,,卻有什么濕漉漉的東西,,順著微揚的嘴角往下掉。
“哎喲,,姑娘,,大喜的日子,你怎么哭了......”
壹藥女
這不是藥女第一次上山采藥,,可這是她第一次上這么險峻的山采藥,。
這不僅山崖壁陡峭,還蟲蛇叢生,,盡是些有毒的主,,連周圍的山民都不敢靠近,偏偏她,,為了那株雪上一支蒿,,不要命地背著藥簍擎著鋤頭往上攀。
功夫不負(fù)有心人,,上了那么高的山,,雪上一支蒿終于是到手了,但她沒想到,,一時的高興,卻讓她腳下失準(zhǔn),,一腳踩空,,順著泥石混雜的山壁就往下滾。
山壁上的石頭雖然經(jīng)過雨水的常年打磨,,外沿已經(jīng)不那么鋒利,,但突然地磕到人身上也出奇的痛,藥女雖然習(xí)以為常,,卻也被疼的齜牙咧嘴,。好不容易看到手邊有一棵成人大腿粗的歪脖子樹可以抓一抓,穩(wěn)一穩(wěn),,卻沒想到,,手剛摸上那棵樹的樹干,,就感覺觸感不對——
連日晴朗的山上,樹木的觸感應(yīng)該是干燥粗糙的,,但此時摸上去,,卻是陰冷又斑駁。
她詫異地抬頭看了一眼,,才發(fā)現(xiàn)自己雖然抓緊了樹干,,卻沒想到樹干和她的手之間,隔著一條木棍粗細(xì)黑黃相間的金甲帶,!
原本金甲帶是比較溫順的蛇類,,但是在這大白天被藥女這么狠狠地一抓,本能的讓它感覺到了危險,。
它一對蛇眼中的瞳仁驟然收縮成一條細(xì)長的線,,一下就撐起了不在藥女手里的上半截身體,瘦長的頭像一支離玄的箭一樣直沖藥女的面門,!
藥女下意識地就伸手去擋,,卻沒想到自己還是慢了一步——金甲帶沒有朝她被擋著的臉去,而是沖著她的脖頸下,,深深地咬了一口,。
金甲帶的動作很迅速,一沖一咬一收也不過一彈指的時間,,但是在這一彈指的時間里,,足夠讓藥女被嚇得失去力氣,繼而松手繼續(xù)往山崖下面跌去了......
也不知道往下落了多久,,終于停了下來,,藥女只覺得自己身上渾身疼痛,連帶著呼吸也憋悶起來,,她知道這不只是因為剛剛在山崖上碰撞的傷,,而是——金甲帶的毒要發(fā)作了。
金甲帶的毒性發(fā)作的很快,,才幾個彈指的功夫,,藥女就覺得自己已經(jīng)逐漸喘不上來氣,她心里悲觀地想,,這次,,可能自己真的要交代在這里了。
這時候,,她卻聽到了一個好像從很遠(yuǎn)很遠(yuǎn)的地方傳來的聲音:“姑娘,!姑娘!你沒事吧......”
她昏昏沉沉的,只覺得自己的神思一會兒在天上,,一會兒又墜落云端,,不變的是耳邊那陣斷斷續(xù)續(xù)又絮絮叨叨的聲音。
“姑娘,,在下失禮了......”
“姑娘已經(jīng)已經(jīng)沒有大礙了......”
“......取做信物,,待我歸來,一定對姑娘負(fù)責(zé),,娶姑娘為妻......”
“此書為證......”
她的神志不清明,,只以為自己命不久矣,耳邊的聲音,,是之前在茶樓的說書先生那里聽到的哪位才子佳人的話本......
等她又迷蒙了一陣,,才緩緩地感覺到眼前有一簇跳動的光亮,一晃一晃地,,刺的她眼睛生疼,。
她慢慢地睜了眼,才發(fā)現(xiàn)眼前的光亮是一堆生的正旺的火堆,,那火在被架起來的木柴上燒的噼噼啪啪,,照的三丈之內(nèi)如墨的黑夜宛若白晝。
這時候她才真的從剛剛不清明的狀態(tài)醒來過來——她在一座已經(jīng)破敗了的廟宇里,,周圍到處都是斑斑駁駁的神像,,還有些已經(jīng)坍倒的供臺,除此之外,,再別無他物,;她又看了看自己,身下墊著厚厚的一層干茅草,,身上還披了一件不知道哪里來的男子外衫,。
她真的被人救了,揪著外衫衣角的她這樣想著,。
正在此時,,原本虛掩的門被推開,一個人大步邁了進(jìn)來......
貳樵夫
樵夫也是最近才開始在這里生活的,,原來他的生活太過動蕩不安,,所以才跑到了這座山附近——山上蛇蟲眾多,沒有人敢靠近,,對他來說,這無疑是一件好事,。
可是這天卻不一樣,。
他像往常一樣從山上打了柴,打算在那個破廟里歇一下腳,一進(jìn)門,,剛放下柴,,卻看到破廟的佛龕下面躺了個姑娘。
他大著膽子走近了看了看,,姑娘生的好看,,臉上還帶著點紅暈;她靜靜地躺在那堆干草上,,像是真的睡著了一樣,。
荒郊,野外,,破廟,,貌美的姑娘。
像極了說書先生話本里那些幻化成美女要人性命的精怪故事,,但他一向不信精怪,,于是又湊近看了看——姑娘的脖子上有兩個已經(jīng)結(jié)了痂的小小傷口,看樣子,,是被毒蛇咬傷了,;但再看傷口周圍的皮膚,沒有發(fā)紫發(fā)黑,,那蛇毒應(yīng)該是清了,,沒有什么大礙。
想來是這個倒霉的姑娘被蛇咬了,,被人安置在這里的吧,。
他正這么想著,身邊的姑娘突然翻了個身,,把他嚇了一跳,,連忙蹦出了一丈遠(yuǎn)。
但姑娘沒有醒,,只是翻了個身,,蜷了腿,抱緊了自己的雙臂,,夢囈一樣顫抖著雙唇說出了一個冷字,。
樵夫不懂得憐香惜玉,卻也知道不該讓孤身一人的姑娘受冷受凍,。
于是他脫下了沾了些樹枝樹葉的外袍,,大力地抖了好幾下——像是要連上面最最微小的塵埃也抖掉一樣,之后,,輕輕把外袍蓋在了姑娘的身上,。
姑娘還是冷,,小小的身子在他寬大的外袍里瑟瑟發(fā)抖。
眼看著外面的日頭就要西落了,,夜里只會更冷,,他從地上隨意地揪了些干茅草,又從自己打的柴中抽出幾根粗壯的樹枝,,拿出了懷里一直揣著的火折子......
火很快就燃了起來,,破廟里的溫度一下就升高了,姑娘也不抱著胳膊瑟瑟發(fā)抖了,,又一臉安詳?shù)厮チ恕?p> 門外夜色漸深,,樵夫不放心把姑娘一個人放在這荒郊野外,生怕附近有些不要命的強人把姑娘玷污了去,。
他知道那些人都在刀頭上舔血過生活,,能多活一天就是掙一天,能多享樂一刻便是一刻,,這姑娘對于他們來說,,就像是一只迷路的羊落入了眼冒青光的狼群,是送到嘴邊的肉,,沒有不吃的道理,。
可他就這樣守著守著,姑娘也沒有要醒的樣子,,他的肚子倒是咕嚕嚕地叫了起來,。
他摸摸空響個不停的肚子,又看了眼睡著正熟的姑娘,,想起破廟不遠(yuǎn)處那一條小河里,,該是有些小魚可以捕來墊墊肚子的。
出了廟門,,又謹(jǐn)慎地把門合上,,往門縫里塞了些茅草擋住里面漏出來的光亮,他才略顯安心地跑了開去,。
他跑著去了河邊,,又拿隨身的刀削尖了樹枝,卷起褲腿就往微涼的河水里插魚去了,。
才不過一會兒,,那不短的樹枝上就串了三五條與他小臂差不多長短的魚來。
這些魚,,饒是那姑娘醒了,,也足夠兩個人吃了。
他一手攥著那根樹枝,,一邊翻上了岸,,連褲腳都沒來得及放,,就又像來時那樣,順著破廟一路大氣不敢喘地跑去,。
出來不過兩刻鐘的時光,該是不會有什么事情,。
他心里這樣想著,,可看到原本被他掩地嚴(yán)嚴(yán)實實不漏出一點光亮的廟門虛掩著,能從外面看到里面跳躍的火光的時候,,他突然就有些慌了——
難道有人來了,?還是風(fēng)吹開了?
耳邊的風(fēng)聲呼呼作響,,他的手顫抖著,,一把推開了虛掩的門。
沒看到破廟里有其他的人,,倒是姑娘已經(jīng)醒了,,半坐了起來,睜著一雙清明澄澈的眼睛看著他,,原本她眼里還帶著點驚恐,,低頭看到了他手中的魚之后,那姑娘眉眼彎彎地沖他一笑:“是你救我了???”
他該回答不是,可那姑娘笑起來太好看了,,比他以前見過的姑娘都要好看,,他貪心地想把這個笑容長長久久地留在身邊。
于是他說,。
“是,。”
叁耳墜
這夜兩個人在廟里烤了魚,,填飽了肚子,,聊了半夜的話,才漸漸地睡下了,。
等到第二天晨起,,要回家的時候,姑娘才發(fā)現(xiàn),,自己的翡翠耳墜不知何時掉了一只,,也許是在山上的時候就掉了吧。
她沒再管那只遺失的耳墜,,起身撣了撣身上的塵土,,和樵夫一起走出了破廟,。
他們兩個誰都沒看見,在姑娘躺下的那堆茅草下面,,有一張露出了一角墨色的信箋,,被永遠(yuǎn)遺落在了那里......
肆大囍
藥女和樵夫的感情順理成章地好起來,她采藥,,他護航,;他砍柴,她拭汗,。
眼看著兩個人已經(jīng)認(rèn)識了快要一年,,附近的村民們每每看到他們,都會調(diào)侃幾句好事將近了,。
藥女和樵夫本來也有這個意思,,生辰八字也對了,就差看大婚的良辰吉日了,。
大婚將近,,那要做的事情就多了:看料子,做嫁衣,,置辦酒席......
樵夫原本是不怎么愛和人打交道,,也不愛去熱鬧的鎮(zhèn)上拋頭露面,可這是大婚的好事啊,,這一生,,只有這一次啊。
于是他和藥女商量好,,兩個人一起去鎮(zhèn)上置辦大婚要用的東西:他去酒樓訂酒席,,她去金店看首飾。
他沒有想到的是,,藥女去金店的時候,,碰上了剛上任的年輕縣令。
縣令是今年鄉(xiāng)試的舉人,,原不是這里的人,,卻聽說是他去求來了這里的縣令之位。
雖然這里是個小地方,,卻也隸屬江南,,糧食富足,商賈云集,,想來這個縣令是打算來這里撈上一波油水,。
聽多了這樣的話,藥女對這相貌清秀的縣令也喜歡不起來,,只覺得那一張笑嘻嘻的白凈面皮下盡藏著些腌臜的心思,。
她以為只是偶遇,,隨便敷衍幾句便好了,卻沒想到這狗官對她窮追不舍,,一直來在金店內(nèi)跟著她,,問這問那。
被問的不耐煩了,,她一拂袖,,就走了。
留下年輕的縣令愣在原地,,卻還是在片刻后追了上去。
在酒樓等藥女和他碰頭的樵夫眼看著太陽要西沉了,,藥女卻還沒有來,,正急的要去金店找她的時候,卻看到藥女走來了——可她身后,,還跟著個相貌姣好的年輕男子,。
心下疑惑,卻見藥女看到了自己,,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樣,,兩三步就跑到了他的面前:“相公,這個人好不講理,,一直纏著我,。”
那年輕縣令原只以為藥女推說的她已經(jīng)有了人家,,是騙他的,,可看到樵夫之后,他才知道,,原來這是真的,。
他深深地看了成雙成對的藥女和樵夫一眼,臉上又?jǐn)D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來,。
“那便祝你們白頭偕老,,永結(jié)同心?!?p> 說完,,他就頭也不回地走了。
藥女和樵夫只覺得這人莫名其妙,,卻也很快就拋之腦后了——畢竟,,要大婚了。
這月的八月十八,,就是他們要喜結(jié)連理的日子,。
可是八月初八,,樵夫卻被縣令派人抓走了。
縣衙的衙役說,,樵夫本是孟華山上的盜寇,,早幾年間燒殺搶掠無惡不作。直到三年前孟華山匪首死了之后,,手下的人才作鳥獸散,,至今,縣上的告示欄里還貼著那些盜寇的畫像,。
藥女不信,,去告示欄里看,有樵夫的畫像,,上面白紙黑字血口噴人地寫著孟華山盜寇,,卻是近幾日才貼上去的。
三年前的盜寇畫像已經(jīng)被層層疊疊的其他告示給掩蓋了,,怎么可能還看得到,!
周圍的村民都說,這新上任的狗官怕是看上了藥女,,非要弄死樵夫了,。
藥女不信這個邪,非要去縣衙鳴冤,,卻一次又一次地被忽視,,一次又一次地被趕出來。
直到......
八月十一,,樵夫要被處以斬刑了,。
他在斷頭臺上,頭發(fā)蓬亂,,衣著臟污,,臉上有著數(shù)不清的青紫,在觀斬的人群中搜尋著藥女的身影,。
藥女在茫茫的人群之中,,一點點地摸索到人群的最前面,卻等來臺上那狗官縣令的一句——
“時辰到,,行刑,!”
手起刀落,一刀兩斷,,血濺當(dāng)場,。
藥女目眥欲裂地看著愛人死在面前,她心如刀絞,喘不上氣,,就像當(dāng)初中了金甲帶的毒一樣——這次她也以為自己必死無疑,。
在她以為她要為愛人心痛而死的時候,身旁卻突然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,。
“別怕,,我會照顧你的?!?p> 樵夫死后第二天,,縣令那狗官的彩禮就送進(jìn)了藥女的家。
樵夫死后第三天,,縣令那狗官就給縣里相熟的人發(fā)了請柬,。
樵夫死后第七天,縣令那狗官就騎著高頭大馬,,抬著八抬大轎,,把藥女迎回了家。
一拜天地,。
二拜高堂。
夫妻對拜,。
他臉上笑意盈盈的,,但他不知道紅蓋頭下的藥女,笑著哭了,。
八月十八,,本該是她和樵夫的大喜之日。
送入洞房,。
縣令那狗官到此時已經(jīng)被灌的有些醉了,,卻還是不忘要拿秤掀了紅蓋頭,仔細(xì)又小心地端詳著艷麗的藥女,,要和她喝上一杯合巹酒,。
藥女先起了身,去桌上端起酒壺,,往酒杯里斟酒,。
從壺口里掉落出的酒液澄澈一如當(dāng)初藥女看向樵夫的眼瞳,只是樵夫已經(jīng)不再,。
酒杯被斟滿,,她蜻蜓點水似的把染得艷紅的指甲往其中一杯酒水中一沾,又若無其事地端起兩杯酒水,,把其中一杯送到那狗官,,她丈夫面前。
誰能想到,那時候豁出性命采的雪上一枝蒿,,不是用來救人的,,是用來斷命的。
她丈夫含著笑,,不疑有他,,和她在龍鳳床上面對面地坐著,喝下了那一杯,,也是他這輩子唯一一杯,,合巹酒。
可藥女光是看著他的臉都覺得厭惡,,更別說要和他喝合巹酒了,。
她眼看著他把那杯酒一飲而盡,而她只是,,紅唇輕輕沾了沾那瓷白的杯子的杯沿,,又輕輕放下而已。
喝了那杯酒,,那狗官看上去更醉了,,絮絮叨叨地說這些她根本不想聽的話。
他說,,他對她一見鐘情,。
她嗤笑了一聲。
他又說,,當(dāng)初他留下了字條讓她等他的,,是不是他來的太晚了。
她皺著眉頭疑惑不解地看著他,。
他還說,,當(dāng)初趕考走得急,只能把她安置在破廟里,,臨走還從她耳朵上取了一只翡翠耳墜當(dāng)做相認(rèn)的信物,,希望她不要怪他。
說著,,他從大紅喜服的懷里掏出了一塊疊的整整齊齊絲絹手帕,,又像是獻(xiàn)寶似的小心翼翼地把那塊手帕展開——上面靜靜地躺著的,就是那只,,她以為一年前丟了的翡翠耳墜,。
她更加疑惑不解,卻又驚惶不已,。
不是樵夫救的她,,是他救的她?!不可能,!這不可能,!
他可能真的有些醉了,漸漸地看不清眼前新娘子的表情了,,就連心跳也加快了不少,,可能是因為太過開心了吧。
他把手里的翡翠耳墜交到藥女的手里,,又輕輕地合上,,然后像是得到了失而復(fù)得的寶貝一樣,緊緊地抱住了眼前的新娘子,,他的新夫人,。
藥女怔怔的,手里拿著那一只翡翠耳墜,,眼里蓄滿尚未溢出的淚,。
可被他這一抱,眼里的淚水奪眶而出,,滴滴答答地從臉頰到下巴,,又浸到他大紅的喜服上——暗了一塊衣角。
然后那個剛剛還絮絮叨叨說著話的她的丈夫,,突然像是睡著了一樣,,把全身的力氣壓在她身上,她支撐不住,,倒在了兩人的喜床上,只是,,身上的人遲遲沒有動作,。
她知道,他睡著了,,他不會再醒來了,。
永遠(yuǎn),不會,。
“啊......?。 ?p> 當(dāng)夜的賓客都知道,,這新娘子是前一陣那個盜寇的未婚妻,,可這年輕的縣令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,非要娶這樣一個女人,。
他們還在前廳喝酒調(diào)笑呢,,就聽到從深深的后院傳出來的那一聲凄厲的慘叫——
那凄慘的聲音響徹云霄,饒是許多年后的午夜夢回,也讓人心驚膽戰(zhàn),。
人們循著那聲音找去,,最終來到了那一對新人的新房前,膽大的家仆一腳踹開了門,,卻看到兩個穿著大紅喜服的人臥倒在床上,,正覺得不好意思想要關(guān)門退出去的時候,卻覺得有一絲異樣——
一些好事的賓客站在門口,,嬉鬧著叫著縣令和新夫人的名字,,房中的人卻始終毫無動靜。
此時大家才覺得不對,,家仆先上前查看,,卻被眼前的場景嚇得一下跌坐在地!
老爺和新夫人都像是熟睡了一樣臥倒在龍鳳床上,,如果......沒有口鼻處流出了那一絲血線的話......
縣令府上紅綢變白宣,,昨夜一對紅衣新人,今日入了朱漆的棺材,。
執(zhí)子之手,,白頭偕老。
永生永世,,再不相離,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