長長的,由黑色建筑聚成的街道上,,無數(shù)的妖怪正在迎面涌來,。
萬圣公主暖暖快步與他們交錯而過,那身后僅僅跟著幾名蟹將,。
“暖暖公主,,那邊危險,我們不能再往前了呀,?!?p> “聽心姐都沒有阻止我,輪得到你來說話,?”
“聽心公主只是同意您遠(yuǎn)遠(yuǎn)看一下……”
“我這不是還沒看到嗎,?”
不顧幾名蟹將的阻攔,暖暖提著裙擺硬生生地從奔涌的妖群中擠了過去。
……
妖巢的正下方,,一座如同張開獸口的“露天建筑”內(nèi),,一個長著一張邪魅的臉,披散著長發(fā),、戴著碩大金耳環(huán)的男子翹著二郎腿,,歪歪斜斜地靠坐在石椅子上。
他的四周,,所有的座位都已經(jīng)空了出來,。所有的妖怪都已經(jīng)縮到了墻角,一個個微微哆嗦著,。
舞臺上的表演也停止了,。
數(shù)十名身穿鎧甲的妖兵將他團(tuán)團(tuán)圍住。
說是團(tuán)團(tuán)圍住,,卻也只敢站在他五丈以外的地方,,一個個握劍的手不斷顫抖著。
在場的,,足有上百只妖怪,,卻安靜得銀針落地都能聽得清清楚楚。
入口處,,暖暖好不容易從那些個看熱鬧的,,膽兒肥的妖怪之中擠了出來,伸長了脖子好奇地眺望,。
“中間那個就是九頭蟲嗎,?”
“應(yīng)該是了吧……末將也沒見過?!备S的蟹將小心翼翼地答道,。
四下張望之下,暖暖的目光最終落到了舞臺邊,,眾妖兵拱衛(wèi)之下的一員女將身上,。
高高梳起的發(fā)髻,一對柳葉眉,,一雙彎月眼,,精致的臉龐,搭配的卻是一身大紅色的戎裝,。袖口衣領(lǐng)處的金邊花紋精致到了繁瑣的地步,。
分明嬌小的身段,剛毅之氣卻溢于言表,。
“這是誰,?”暖暖問。
“回公主的話,,這是五執(zhí)掌之一,,門牙司司刑望兮殿下?!币慌缘男穼⑿÷暣鸬?。
“我說呢,怎么有點印象,。前些天在萬妖殿她也在,。她是什么妖?”
“望兮殿下是多目丞相的師妹,?!?p> “原來是蜘蛛精呀?!?p> “噓,!”站在前頭,繃緊了神經(jīng)滿頭大汗的蛤蟆精猛地回過頭來,,一臉的怒意:“別說話,,你們是想把九頭蟲引過來大家都玩完嗎?”
“哦哦,!”暖暖連忙捂住了嘴,。
“拿酒來——!”
忽然間,,九頭蟲一聲叱喝響徹了整個酒館,。
幾乎同時地,所有人都往后縮了一縮,。
妖兵們握劍的手攥得更緊了,。
在場的,每一個人都瞪大了眼睛,,屏住了呼吸,。九頭蟲卻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,時不時用眼角瞧一瞧那繃著臉的望兮,。
見所有人都沒動靜,,九頭蟲哼地笑了,邪魅的笑,。
撐著桌案,,他又扯著嗓子喊道:“酒館不賣酒,你們是瞧不起我九頭蟲是吧,?哈哈哈哈,,是想逼我拆了這里嗎,?”
說著,隨手一掃,,那放在桌案上的空杯子,,瞬間化作一道極光,幾乎擦著望兮的臉頰飛過去,,“咚”的一聲悶響,,打在了望兮身后的巖壁上。
所有人都嚇得縮了縮脖子,,唯獨望兮一動不動地站著,,依舊死死地盯著九頭蟲。
杯子毫發(fā)無損地嵌入了巖壁,,那巖壁卻已經(jīng)整個龜裂了開來,。
一縷縷的石粉灑下,那在場的妖兵們緊張的神色,,都已經(jīng)可以用恍惚來形容了,。
所有人都朝著望兮看了過來。
望兮一擺手,,淡淡道了句:“上酒,,還有菜?!?p> 這一說,,那站在一旁充當(dāng)?shù)晷《男⊙B忙點了點頭,小心翼翼地上前,,送上了酒菜,。
九頭蟲旁若無人地品了口酒,吧唧兩口,,道:“還行,。怎么沒歌舞看呀?你們這舞臺是擺設(shè)嗎,?還是說,,我來了,你們就不演了,?!?p> 說著,仰著頭,,又是笑嘻嘻地用眼角朝著望兮瞥了過去,。
望兮依舊靜靜地站著,簡單打了個手勢,。無奈,,那老鴇只好硬著頭皮示意眾女妖上去跳舞,。
“奏樂!快快快,!”
音樂聲中,,九頭蟲饒有興致地喝著酒,看著舞,。四周所有的妖怪都驚恐地看著他,。
全場,,只有他一個人在笑,。
“好威風(fēng)呀?!迸挥傻酶袊@道,。
這一說,那站在前面看熱鬧的蛤蟆精又是回過頭來,,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道:“別說話,!”
“知道啦?!迸朔籽?,有些不耐煩地答道。
……
“為什么九頭蟲會在妖都里,?”話說得輕描淡寫,,但多目怪的拳頭,明顯地已經(jīng)攥緊了,。
妖巢,,空蕩蕩的萬妖殿中,多目怪靜靜地站著,,透過那鏤空的地面俯視著,。
那目光鎖定的位置,正是九頭蟲如今所在的酒館,。
在他的身旁站著的,,是他那匆匆趕來的,其他六個師妹,。
深深吸了口氣,,身穿一身紅色舞衣的云兮上前一步福身道:“回稟師兄,現(xiàn)在還在查,。暫時……還不知道他是怎么進(jìn)的妖都,。”
“還不知道,?”聞言,,多目怪冷哼了一聲,,悠悠道:“妖都內(nèi)外六層防御,林林種種,,九千八百余個法陣,,駐防妖兵四十萬。結(jié)果他進(jìn)來了,,居然一點察覺都沒有,?這關(guān)卡都是假的嗎?”
眾師妹,,連同云兮在內(nèi)全都微微低著頭,,沒有一個敢說話。
“誰在搞鬼,,難道老夫會不知道嗎,?”又是深深吸了口氣,多目怪閉起雙目道:“只是,,預(yù)先連一點動向都察覺不到,,這就是你的錯了?!?p> “師妹知錯,,請師兄責(zé)罰?!甭勓?,云兮連忙跪了下去。
“責(zé)罰稍后吧,,現(xiàn)在,,調(diào)集所有能調(diào)集的人馬……隨老夫去會會九頭蟲!”說罷,,多目怪一拂袖,,轉(zhuǎn)身朝著殿外走去。
……
遠(yuǎn)遠(yuǎn)地看到多目怪帶著幾個師妹從妖巢中出來,,踏上了懸空的索道,,站在數(shù)里之外巖壁走廊上的禺狨王不由得一下笑了出來。
“怎么樣,?這給你請的試探的人,,還滿意嗎?”一旁的獼猴王輕聲問道,。
“滿意,!非常滿意!九頭蟲神出鬼沒,,獨來獨往,,沒想到,,你跟他,居然也有私底下的交情,?”
“誰能跟九頭蟲有交情,?”
“那你怎么把他請來的?”
獼猴王悠悠道:“誰說讓一個人替自己辦事,,一定要‘請’了,?”
這一說,禺狨王竟有些聽不懂了,,轉(zhuǎn)而問道:“不過,,他這樣大搖大擺地,能試出來嗎,?”
瞧了禺狨王一眼,,獼猴王微微笑了笑,,道:“九頭蟲不是傻瓜,,看著便是了?!?p> ……
舞畢,,臺上的舞姬一個個謝幕。
九頭蟲輕輕地鼓起了掌,。
寂靜的酒館里,,只剩下他緩慢而有節(jié)奏的掌聲。
“誒,,我聽說你們這里,,不只是酒館,還是妓院呢,?怎么,,我難得來一趟,都不準(zhǔn)備弄兩個小姑娘陪陪我,?”
說著,,九頭蟲的目光緩緩滑向望兮。
望兮咬了咬牙,,深深吸了口氣,。那一旁的老鴇會意,連忙朝著還站在臺上手足無措的舞姬擺手:“去,,都去陪陪大人,!”
“別!當(dāng)大爺沒見過世面呀,?我可不要這種庸脂俗粉陪,?!?p> “那大人是想要……”
“我要她?!本蓬^蟲笑盈盈地瞧著望兮,。
隱隱地,望兮的臉色有些難看了,。
暖暖伸長了腦袋,,遠(yuǎn)遠(yuǎn)地看著。
“怎么,,不可以嗎,?”九頭蟲撐著桌緩緩地站了起來,一步步朝著望兮走去,。
頓時,,那拱衛(wèi)在望兮身邊的眾妖兵一個個手足無措了。
伴隨著九頭蟲的腳步,,他們只得緩緩?fù)碎_,,到最后只剩下九頭蟲和望兮面對面,相距不到兩尺的距離,。
望兮瞪大了眼睛怒視著九頭蟲,,那扶著劍柄的手,攥得緊緊的,。
“怎么,?我堂堂羽族大長老九頭蟲,還不值得你一個小小的蜘蛛精陪嗎,?”說著,,九頭蟲伸出手去,輕輕地捋著望兮的鬢發(fā),。
那注視望兮臉頰的目光,,就好似在欣賞一件藝術(shù)品一般。
“早聽說多目怪有七個國色天香的蜘蛛精師妹了,,這酒館的主人,,聽說就是那個叫什么云兮的,特別騷,,只可惜今天沒見著,。不過,沒關(guān)系,。有你,,也是一樣的。”
那四周的妖兵都不由得驚恐地干咽了口唾沫,。
“所有無關(guān)人等……立即離開——,!”忽然的一聲叱喝,頓時,,連九頭蟲的手都頓住了,。
當(dāng)即地,那些個舞姬,、店小二,、老鴇、滯留在店中的顧客,、來看熱鬧的人全部如同長了八條腿一般鼠竄,,轉(zhuǎn)眼之間酒館內(nèi)除了九頭蟲、望兮以及一眾妖兵,,就只剩下萬圣公主暖暖和跟隨她的幾個蟹將了,。
那幾個蟹將苦苦地求著,想讓暖暖離去,,可暖暖還想看,,對于蟹將們都已經(jīng)快變成苦瓜的臉,暖暖就全當(dāng)沒看見了,。
可憐那些蟹將礙于暖暖公主的身份,,又不敢直接伸手去推拉,。
“怎么,,想跟我動手嗎?你覺得,,有可能贏嗎,?”說著,九頭蟲已經(jīng)伸手要去撩望兮的下巴,。
“住手——,!”忽然間,一聲叱喝傳來,,多目怪忽然大步從門外走了進(jìn)來,,身旁緊緊跟著的,是他的另外六個師妹,。
大批的妖兵緊隨著多目怪的步伐一擁而入,,轉(zhuǎn)眼間已經(jīng)把整個酒館擠得水泄不通了。
那門外,,更是傳來了整齊的腳步聲,、金屬撞擊聲。很明顯,,大批的妖軍已經(jīng)將這里都團(tuán)團(tuán)圍住了,。
掃了一眼還滯留在現(xiàn)場的暖暖,,多目怪朝著九頭蟲望了過去,冷聲道:“九頭長老忽然駕到,,不知有何貴干呀,?”
這一問,九頭蟲當(dāng)即把那即將觸碰到望兮的手緩緩收了回來,,拉長了聲音道:“我說來找多目丞相你的,,你信嗎?”
“找老夫,?”多目怪微微一怔,。
下一刻,還沒等在場的眾妖反應(yīng)過來,,九頭蟲已經(jīng)一躍而起,,化作一道黑光朝著多目怪砸了去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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