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道為什么,,鹿黎總覺得今天的大白梨怪怪的,說話口氣,,有時候更是不像一個二十歲的孩子,,更像是一個久別重逢的老朋友在對她表示告別.
九月,夏天的尾巴,,有喜有憂,,喜的是,從醫(yī)院總部下達消息,,也是鹿黎為期四個月的辛苦化療以來,,聽到的唯一一件能讓自己開心的事情,醫(yī)生說她的狀態(tài)正在逐漸轉好,,如果下個星期沒發(fā)現(xiàn)什么大礙,,就可以順利接受骨髓移植,憂的是骨髓移植風險很大,,許多人能走進手術臺,,而活著出來的卻寥寥無幾,并且即便手術成功,,也不會保證眼睛的復明率,,想要進手術臺,就要擔得起這層風險與這層失落.
一轉眼距離大白梨辭職已經(jīng)小有一個月了,,自從那日對她說了些什么一定會救她之類奇奇怪怪的話后,,隔天早晨,鹿黎就收到了來自大白梨的辭職消息,,鹿黎時常在想,,會不會是因為自己那天對他說的話太重了,才導致了大白梨辭職離去,?
大白梨離開的日子里,,鹿黎總覺得身邊少了些什么,偶爾夜里聽到開門聲,,會不經(jīng)意的以為是大白梨回來了,,可鹿黎始終清楚的明白,大白梨就像白然一樣,,永遠都不會再回來了.
空曠的走廊里,,江宇霖正在手術室門口來回焦急的渡步,白然已經(jīng)進去很久了,,按照正常的骨髓捐獻者手術流程來說,,白然不應該進去那么久,,眼看著手術室的燈還在亮著,江宇霖也不禁在手心里捏了一把冷汗,,口中不斷嘟囔著:“膽小鬼,,你可千萬別出事,我可不想要鹿黎在心里記掛你一輩子,!你快點給我出來,!出來啊.”
說著說著,心中的所想就好像靈驗了一般,,手術室紅燈變成綠燈,,醫(yī)生及故事都是滿頭大汗一臉疲憊的走了出來,江宇霖一把竄到醫(yī)生面前,,緊張的問道:“醫(yī)生,,捐獻者現(xiàn)在情況還好吧?為什么用了這么久的時間???!”
看見醫(yī)生一臉的倦容,,江宇霖明顯感覺到事件的不對勁,,普通的提取骨髓手術還不至于讓醫(yī)生以及護士如此疲憊,白然進了手術室這么久這途中一定發(fā)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,!
果然,,只見站在最前面的醫(yī)生用袖口擦了擦額頭的汗,一直搖頭道:“骨髓手術提取的很成功,,但我們不知道患者對麻藥有著嚴重的抵抗性過敏行為,,術前我們在做脫敏測試的時候,病人也親口承認沒有身體不適,,也無不良現(xiàn)象,,只是到了手術臺上捐獻者竟然出現(xiàn)了嚴重過敏,刀口之處流血不止,,我們也是廢了好大力氣才制止住了不斷流血的局勢,,現(xiàn)在病人已經(jīng)沒有大礙還在昏迷當中,醒后我們會再一次對他進行體檢,,如果身體指標全面正常,,也算是沒有大礙了.”
醫(yī)生走后,白然閉著眼睛被幾個護士推了出來,,做過脫敏測試的手腕處長出不少紅點點,,江宇霖突然想到,白然做脫敏測試的當天曾面色煞白,,額頭不斷冒出虛汗一直哆嗦,,他曾問白然是否身體哪里有嚴重的不適感,?而白然卻說是因為早晨吃錯了東西一直鬧肚子,,拉脫水了才會這樣,,那時候的江宇霖竟然想都沒想就那樣輕易的相信了,現(xiàn)在想想自己真是白癡,,白然那么明顯的過敏現(xiàn)象,,自己居然什么都沒有察覺!若是因為幫助鹿黎捐獻骨髓,,從而搭上白然的性命,,那么即便鹿黎以后完全康復,她也不會變得快樂,,只會一遍又一遍的陷入無盡而又深深地自責當中.
鹿黎的狀態(tài)正在一天一天的好轉當中,,還真是迎了人逢喜事精神爽這句話,自從得知自己馬上就要停止化療,,鹿黎的心里別提多高興,,每天都在心里盼望著能夠盡快進行手術,等待出院重新蓄起長發(fā)的那天.
然而這一邊的狀態(tài)好轉,,另一邊白然的狀況卻不太盡如人意,,麻藥過敏使他經(jīng)常冒冷汗,不定時出現(xiàn)休克等癥狀,,如果不能及時制止這種行為,,白然人快就會因為體內(nèi)過敏原擴散逐漸衍變成細胞白色萎縮,細胞白色萎縮是是一種很殘忍的病,,患者的全身細胞逐漸受到白色病菌感染,,直至整個身體皮膚最后潰瘍至腐爛,其疼痛是正常人能承受的十倍之于.
然而就在醫(yī)生這樣緊急的告知下,,白然仍是像什么事情都沒發(fā)生一樣,,每天該干嘛干嘛,甚至一不留神他就會跑出醫(yī)院,,回到公司去處理事物,,更是接連幾次要把江宇霖陷入崩潰.
每天江宇霖走到白然的病房門口,都會跟門把做一場激烈的斗爭,,推開門如果發(fā)現(xiàn)白然并不在屋內(nèi)自己就會崩潰的到處去找他,,不推自己又不知道他的恢復情況具體怎樣,他可不能讓他捷足先登,,讓鹿黎惦記他一輩子不忘.
果然今天推開門,,江宇霖又一次陷入崩潰,白然不見了,,又不見了,!被子凌亂的躺在床上,,人卻不見蹤影,江宇霖差點因此昏厥過去,,趕忙扶住墻角拍了拍自己久久不能平靜的內(nèi)心,,轉身沖出病房向外找去.
就在江宇霖找遍整棟醫(yī)院前后都沒有發(fā)現(xiàn)白然影子的時候,上樓時卻意外的發(fā)現(xiàn)白然站在鹿黎的病房門口,,透過那層狹窄的小玻璃,,靜靜的注視著病房里鹿黎的一舉一動,時而癡笑,,時而搖頭.
江宇霖曾經(jīng)認為,,白然就是個自大狂妄的人,他也不是真心所喜歡鹿黎,,只有自己對待鹿黎才是真心的,,直到今天站在門口,江宇霖才赫然發(fā)現(xiàn)原來白然是那么的在意鹿黎,,在意她的一舉一動,,在意她的每一個細節(jié),江宇霖突然迷茫了,,因為他不知道,,如果今天得此重病的人是他自己,自己又會像白然一樣,,不顧性命安危,,只為跑出來看鹿黎一眼嗎?
于是接連幾天,,江宇霖都發(fā)現(xiàn),,白然在病房里失蹤,再次出現(xiàn)的地方必然是鹿黎的病房門口,,而每次他都是靜靜的站在門口前,,就那樣透過狹小的玻璃窗,遠遠地,,嘴角掛著溫柔的微笑,,寵溺的看著病房里的鹿黎.